得意忘画,象外有声
1970-01-01 08:00:00 未知
文|郑伟华
有一种声音,它从无生命的纸上透出,直达你的心灵,感觉中,仿佛在轻松自如的把玩中忽然感悟到一种智者的目光像穿破雾霭的晨曦照进你的生命深处,于是,疑惑冰释了,蓦然间,思绪似乎踏着古典的旋律梳理美丽而忧伤的行板。观胡嘉梁先生的国画作品,这种感觉告诉我。
初识胡嘉梁先生,是在翰苑展厅他的个人画展上,一件宽松的蓝色花纹毛衣穿在他微胖的身上,一头疏松的盖耳短发潇洒地随着他说话运动时的左右摆动,采访便在聊天式的气氛中,边观看作品边谈论画艺。
画展颇与众不同,开头、结尾均是一张白纸。开头的白纸隐喻人之初如白纸一样,结尾的白纸象征画家的追求:艺术的最高阶段乃归于平淡。
人称燕赵自古多名士,胡嘉梁幼年启蒙于津门名家于止一、黄士俊先生,攻花鸟、山水、在美院学习时,又得名师指点,上溯宋元追摹百家,兼学诗词并谙音律。胡嘉梁的作品多数是花鸟、虫草,然而,这种不知被多少人画过多少次的传统国画题材,却在胡嘉梁的手中“玩”出新意来。五只螃蟹围成一圈争斗,观众若只从画面浏览而过,仅觉出一番情趣而已,那便是太粗心了。再瞧瞧题画落款,意蕴凸显了——“何时休?”画家的构思别出心裁,我对他说:“你的画多有一种讽刺意味,明显地表达你的思想或观点”。
“其实,与其说是讽刺,不如说是一种揭示,对社会、对人生有所思考,然后用笔揭示出来。”他指着另一幅《一春笑百年》说:“很多人理解这个笑字是嘲笑,实际上它们之间除嘲笑之外还有会心地笑,友爱的笑,它们之间的嘲笑是暂时的,友爱共存却是永恒的。”
图:胡嘉梁《一春笑百年》
从瞬间抓住永恒,这是艺术家的本领。胡嘉梁的作品,与其说是画物状境,不如说是写人指事。于是我思忖,他似乎有所放弃,笔酣墨饱之际,他的思路、他的意绪必定朝他最敏感、最能撞击“思想火花”的目标进发。从某种意义上说,正确的抉择是艺术成熟的一个标志,选择了最适合自己个性和易于发挥自己潜能的领域,那已经接近成功的门槛了。
他喜欢用“撞击”这个词,记者问他:“你的作品背后的观点从哪里得到启示?”他说:“一是钻研理论,二是独立思考,三是与别人交流。我喜欢与别行的人交流,同行交流多谈技法,但技法只是皮毛,无法之法才是法中之法,而同别行的人如作家、记者等等的交流,则可产生思想的撞击。”他说话语速极快,像是挥笔疾书时那种痛快淋漓的感觉,这使我受到感染,话题慢慢靠近了。我说,中国画千百年来沿用一样的毛笔,一样的墨纸,一样的颜料,甚至题材也变化不大,而画家在同一个题材上要画出个性,渗入自己的灵魂,除了技法的革新以外,就是思想观念如何体现出时代的特征,你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胡嘉梁先生挥了挥他那长长的头发,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个问题提得好,他曾使我费思量啊!路,前人指出的是他们走过的,别人指点的是他们想走或正在走的,我的在哪里?”,于是从1985年开始,他发愤闭门谢客,殚精竭虑研究画外之理,观察社会变化,思考社会与人生本质的联系以及笔墨如何紧随时代的问题。整整八年,他在寂寞中体味到“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的徘徊苦闷,领略到“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忘我境界,最终,当他的画风第一次质的飞跃时,却品尝到那种“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喜不胜言的况味。他称这次画风变革为“已丑变法”。这一变,首先是观念之变,“古代画家论画,有’咫尺千里’、’境能夺人’之说,现代人也有’置身画中’之说,我则反之,我要把观画者在观赏我的作品时,引出画面之外的去思考一些什么,而不是沉湎于画境,我称之为”’得意忘画’’”。
图:胡嘉梁《闲趣如斯》
好个“得意忘画”这与庄子的“得鱼忘筌”颇相近。于是,我们的话题扯到老庄。胡嘉梁说他极好哲学,尤喜钻研老子、庄子的思想,今人则有****的“两论”(《矛盾论》、《实践论》)。胡嘉梁说:“老子的’无为而无不为’,于社会、于人生、于艺术都是至理名言,绝了,一般人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他开玩笑说:“我真怀疑他是个外星人,哈哈......”
胡嘉梁是个善于独立思考的画家,他不甘心停留于肤浅描写社会表层,而是将他对社会与人生本质的独特思考溶入自己的情感之中,并通过画笔释放出来。在胡嘉梁看来,“拙之极矣拙通巧”,拙的背后,是求工之后复归于平淡。诗、书、画具佳的胡嘉梁在一首题画诗中写道:“情随造化索新图,水墨淋漓意未舒”,那是他追求艺术的心理写照。他虽年过半百,可艺术之心不老。
胡嘉梁,著名画家,先前甚好烟酒,曾经有过日抽两三包烟,一次饮酒一瓶的“非凡纪录”,数年前便都“改邪归正”了。据说,不为什么,说戒就戒。
图:胡嘉梁《鸟懒不知秋》
(责任编辑:邹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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