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藏名人尺牍、杨以增画像、四库底本……1月11日,由山东省图书馆“四库馆”改造而成的“册府琳琅”展厅,典雅大方,古色古香,氤氲着浓厚的书香气息,“海源遗珍”以其独特的魅力,使读者仿佛置身于中华典籍的长河中,感受到齐鲁文化的厚重与博大。

　　南北精帙,荟萃山左

　　“海源阁”是晚清著名的四大藏书楼之一,由杨以增创建于道光二十年(1840)。杨以增(1787-1855),字益之,号至堂,晚号东樵,山东聊城人。清道光二年(1822)进士,历任陕西布政使、江南河道总督等职。

　　咸丰初年,战火纷飞,江南各地世家积年藏书纷纷散出,时任江南河道总督的杨以增购得汪氏艺芸书舍、鲍氏知不足斋、秦氏石研斋、黄氏士礼居、方氏碧琳琅馆等所藏大批珍籍,返故里为父丁忧守丧时,建藏书楼“海源阁”贮之。

　　杨以增此举改变了清代私家藏书过分集中于江浙一带的局面,其藏书实践对于保护我国古代文化典籍作出了重要贡献。同治年间,杨以增的儿子杨绍和又购得清宗室怡府弘晓明善堂(又名乐善堂)的大部分珍籍。另外,张氏省训堂、陈氏向山阁以及明代邢侗的藏书也被收罗进来。一时南北精帙,荟萃山左,海源阁藏书,雄峙中原,打破明清以来藏书只汇集在南方的局面,与常熟瞿氏铁琴铜剑楼并称“南瞿北杨”。

　　杨氏藏书肇始于杨以增之父杨兆煜,后经杨以增、杨绍和、杨保彝、杨承训四代人的努力,藏书逐渐丰富起来。杨氏海源阁藏书以“精”“博”著称,总数约为3681种,224600卷。其中宋刊本108种,金元刊本79种,明刊本31种,校本141种,抄本106种。

　　在浩瀚的海源阁藏书中,杨氏视宋版“四经四史”若掌上明珠、镇阁至宝,特辟书室以珍藏,定室名为“四经四史之斋”。何谓“四经四史”?晚清学者陆以湉的《冷庐杂识》云:“聊城杨至堂河督以增,得宋版《诗经》、《尚书》、《春秋》、《仪礼》、《史记》、《两汉书》、《三国志》,颜其室曰‘四经四史之斋’。是皆可为艺林佳话。”

　　屡受战乱之苦

　　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海源阁屡受战乱之苦,楼舍损毁,珍藏流散,宋元本多归国家图书馆珍藏,其余2/3的明清本辗转入藏山东省图书馆。

　　1932年,海源阁第四代书主杨承训将劫余之书50箱运抵济南出售,山东省立图书馆馆长王献唐提出由图书馆代为保管,或半捐半卖,或平价收买。杨氏提出半捐半卖索价30万元,终因当时山东的“当轴”韩复榘绝不拨此巨款购买50箱“破书”而无结果。

　　之后,杨承训将未卖给山东省立图书馆的此批古籍藏于济南经二纬一路东兴里。1941年,东兴里房屋出售,杨承训又将这些书运往北平亲戚家,有人为谋求出任伪山东省长,一再威胁利诱杨承训将书卖给日本人。消息传回济南,辛铸九与历下名士苗兰亭、张蔚斋募集巨款300万元,三次赴北平将书买妥,运回济南后藏于麟祥街道德总社。恐被日本人夺去,秘而不宣。抗战胜利后,经山东省政务厅长刘道元倡议和山东省立图书馆代馆长罗复唐斡旋,此批书籍悉数捐赠给山东省立图书馆,终于保住海源阁藏书之一脉。

　　山东省图书馆海源阁专藏主要以此批古籍为主,王献唐主馆时也零星购置了几种,1958年6月又接收海源阁第四代主人杨承训捐献的海源阁文物及文献资料37种85件,其中包括海源阁创始人杨以增画像,《丙舍读书图》,海源阁藏书楼匾额,《海源阁书目》抄本六册,海源阁藏书印多方,《海源阁珍藏尺牍》以及原海源阁藏图籍字画等。

　　名人手稿成近代史珍贵资料

　　海源阁藏书之宏富,版本之精善,文物之丰富,海内闻名。“中华再造善本”所收我国现存的珍善本中,有1/10就是海源阁旧藏,足见其藏书质量之高。

　　其中,山东省图书馆专藏达2280种,2540余部,32000余册。专藏以明清刻本为主,明刻本400种左右,亦有少量元刻本。即使是清刻本,也多属刻印俱佳的好本子。其中有400余种被收入《中国古籍善本书目》,如《后汉书》、《史记集解索隐》、明洪武与耕书屋刻本《楚国文宪公雪楼程先生文集》、刘一焜刻《咸宾录》等。

　　此外,名人手稿较多。除有杨氏奏疏、诗文手稿和《海源阁书目》稿本外,还有林则徐、翁同龢、吴式芬、钱仪吉、许瀚、陈官俊等人的手札,是研究中国近代史的珍贵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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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源阁相关知识介绍

　　●《海源阁全景图》:海源阁位于聊城古城内西南隅万寿观前街东首路北杨氏宅院内。杨氏宅院凡五进,房舍百余,远观飞檐画角,近睹古色古香,建筑之宏壮,为鲁西之冠。海源阁位于杨宅第四进院的东跨院内,为坐北朝南三间硬山脊二层旧式楼房,俗称“杨家藏书楼”。楼下为杨氏家祠,楼上藏书,楼前有东、西两廊读书亭。“海源阁”匾额悬挂楼檐正中,一楼正中张挂楹联:“食荐四时新俎豆,书藏万卷小琅嬛”。

　　●海源阁匾:海源阁匾为长方形,长113cm,宽45cm,大字直径25cm,“海源阁”三字及匾中题识均为杨氏亲笔楷书,阳文,共7行,每行11字,字为75,末为“杨以增印”、“至堂”阳文篆字印章两方。题识记述建阁缘由、目的、阁名由来、建阁时间等。其语曰:“先大夫议立家庙未果,今于寝东先建此阁,以承祀事,并藉藏书。取《学记》‘先河后海’语,颜曰‘海源’,盖寓追远之思,亦仿鄞范氏之以‘天一’名阁云。”末落款:“时道光二十年岁次庚子亥月中浣,以增敬书并识。”由题识可知,杨氏建阁,其意有二:一为祭祖,二为藏书。

　　●《丙舍读书图》:清同治四年(1865)江苏盐城著名肖像画家万岚写照,汪镛补图。卷轴装,长15米,宽0.48米。丙舍系杨以增读书处,三间茅舍掩映在柳林中,杨以增散座案前,一小童端书侍立,整幅画恬淡宁静,颇具雅趣。内有祁寯藻题记,杨能格题诗,又有晚清著名的书法家、学者、诗人、藏书家潘祖荫等14人亲笔题记,具有极高的学术价值、艺术价值和文物价值,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海源阁珍藏尺牍》:杨以增藏,杨绍和同治十一年编订。此尺牍为林则徐、陈官俊、翁同书、萨迎阿、吴式芬、崇雨舲、胡开益、许瀚、钱仪吉、彭邦畴、许乃普、长猷、吴荣光等致杨以增函。不仅史料价值丰富,而且多名家手迹,不啻是一组瑰丽的艺术画卷。原二十册,省馆仅藏二册,其中一册为《林则徐致杨以增书札》,是林则徐于道光二十六年至二十七年写给杨以增的书信,共十八通,六十页。鸦片战争后,林则徐被贬至新疆,不久又到陕西、云贵等地任职。在此期间,杨以增先后任甘肃按察使、陕西布政使、陕西巡抚等职,颇得林则徐赏识。这些书信中,有谈学论政的,有叙及家事的,也有一些记录林则徐处理汉回民族纠纷的史料,对于研究中国近代史,具有参考价值。

　　●《海源阁书目》:抄本,共六册。杨绍和于同治二至三年编成,杨保彝补编。每册均有广西龙继栋题签,并有宣统元年杨保彝病笃禀官立案时,所钤满汉文篆体“东昌府印”及“聊城县印”各一方。此书是1957年杨承训向山东省文化部门捐赠海源阁历史文物之一,著录图书326种,5462卷,均为不见于《海源阁宋元秘本书目》著录之书,即普通本图书。

　　●《海源阁宋元秘本书目》:杨氏藏宋元校抄等珍善本多著录在《海源阁宋元秘本书目》中。该书原题《宋存书室藏宋元秘本书目》,是杨保彝承其父杨绍和《宋存书室宋元秘本书目》之旧称,加以补充而稍变其体例而成,杨氏自己未曾将其刊刻行世。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末,山东省立图书馆馆长王献唐在书肆获此目清抄底本,于1931年3月作为《山东省立图书馆丛刊》第二种排印问世,并改名为《海源阁宋元秘本书目》。共著录宋元校抄469部,11328卷,使海源阁藏宋元秘本书目大体臻于完备。

　　●海源阁抄本:杨氏海源阁不仅大量购书、藏书,而且还抄录许多书籍,对中国文献的长流广积与传播作出了重要贡献。杨氏抄书始于杨以增之父杨兆煜,《居士集》即杨兆煜所抄。山东省图书馆收藏杨以增祖孙三人抄本七种。这些海源阁抄本,大都用版心下镌“海源阁”三字的红格纸抄写,字用墨笔,朱墨灿然,典雅美观。省图藏海源阁抄本八种中,有四种已入选《中国古籍善本书目》,都是当时未曾刊刻的稀见之本,皆为孤本。这四种书是:《铁堂诗草》、《古韵分部谐声》、《[道光壬午恩科至丁未科]历科甲第录》、《海源阁书目》。

　　●海源阁刻书:海源阁不仅在藏书史上有重要的地位,刻书也是成绩斐然。海源阁刻书虽不能与明毛氏汲古阁、清著名藏书家鲍廷博等相提并论,但也与毛晋一样“缩衣节食,遑遑然以刻书为急务”。杨氏刻书持续了四代人的时间,今见其最早的刊刻时间是1838年,最晚为1920年,先后持续了80多年。刻书地则有聊城、江苏清江浦、北京等地。据统计,其刻书数量接近四十种。其中,仿宋刻本《蔡中郎集》,被誉为“清代今宋元影刻本中的经典之作”。

　　●《战国策》:清初影宋钞本。此书迭经汪士钟、聊城杨氏海源阁收藏,从海源阁散出后,归齐鲁大学。五十年代院系调整,此书归山东省图书馆,可谓流传有绪。《战国策》宋刻本有两个系统,即安氏本和高氏本。目前,海内存《战国策》宋刻本只一部,为绍兴刻本,存国家图书馆,即高氏本。而安氏本目前海内无刻本,只有两个影宋钞本,一在山东省图书馆,一在国家图书馆,行款相同,但省图此本前有顾广圻行书跋,叙版刻之源流;后有黄丕烈楷书跋,述藏弆之源流,弥足珍贵。周叔弢尝云此书“抄工不精”,但在宋本目前不能得见的情况下,作为下真迹一等的影宋钞,多少能使人一窥宋刻安氏本之原貌。

　　●《楚国文宪公雪楼程先生文集》:明洪武二十八年(1395)与耕书堂刻本。此为程钜夫文集现存最早的版本,《四库全书》即以此为底本。此本传世并不多见,仅国家图书馆、上海图书馆、北京市文物局、山东省图书馆及日本公文书馆有藏。省图所藏此本,有清康纶钧、杨绍和跋。康纶钧,字凤书,兴县人。乾隆五十二年(1787)丁未科进士,翰林院编修,尝督学陕甘。此书迭经康纶钧、季振宜、王闻远、杨绍和递藏,季氏、王氏、杨氏皆清季著名藏书家,其插架之物,洵可宝也。

　　●《圣庙祀典图考》与《孔孟圣迹图》:清道光刻本。《圣庙祀典图考》是孔庙奉祀的孔子、四配、十二哲、七十四先贤的图赞。前为画像,后考生平,形象生动。《孔孟圣迹图》以图说的形式记载孔子、孟子二人的生平主要事迹。全书版刻线条流畅,人物造型栩栩如生,为清中晚期版画之佳作。

　　●阮元旧藏大理石湘画屏“湘烟春霁”一方:左上角诗句为阮元隶书。反面左下角有海源阁藏识语,称:“道光乙酉五年正月阮太傅八旬晋六寿,承赐大理石画屏,吉祥汉瓦砚各一。此石屏即‘石话记’中所首载也。附识于此,海源阁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