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美术馆外观效果

　　【专访】昊美术馆创始人郑好：让艺术与商业共鸣 　　

　　【专访】“龙美术馆”执行馆长黄剑：做有品质的地标性美术馆 　　

　　2012年7月7日，徐汇滨江西岸文化走廊的签约仪式将在徐汇滨江规划展示中心举行，龙当代美术馆、余德耀美术馆、民生现代美术馆将与徐汇区政府签约。目前，徐汇滨江公共开放空间一期项目完成，形成3.6公里长的滨江大道和亲水平台，沿线多个工业历史建筑也受到保护式的改造或复建，许多工业塔吊、老船屋变身新的文化景观，一些航空油罐甚至成为极具创意的演艺空间。今后，总长8.4公里的滨江沿线，还将涌现一批博物馆、图书馆等公共文化场所。

　　如今的民营美术馆由大藏家发起，在运营实践中，无论是昊美术馆通过“艺术商业体”探寻美术馆与商业的平衡，还是龙美术馆、余德耀美术馆等以“地标式美术馆”的模式，试图通过脉络清晰的馆藏引入基金会制度，都为中国的民营美术馆提供了各自的发展方式。

　　由“藏”及“馆”，新型民营美术馆的基因

　　谈到建立美术馆的初衷，昊美术馆创始人、万和集团董事长郑好把这种举措形容为：“水到渠成的自然行为”：“事实上面有的时候都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很多都是藏家十几年前开始收藏，收藏的东西多了以后，他也有这个苗头，也有这种机会，这的想法就自然会成形。”郑好说。

　　谈到这批民营资本对中国美术馆建设的推动，龙美术馆执行馆长黄剑则认为：“不管是有钱的人还是有钱的机构，你想到来做艺术，你不是拿去随便的挥霍或者是搞一些不靠谱的事情，你们想到来做艺术或者是做跟艺术有关的事情，本身这个肯定是一个非常好的事情，哪怕有钱人是想借艺术的名义来干点别的事情，但只要你为艺术做了事情，这个是都要肯定的。”

　　“一窝蜂做文化总归也是一个好的事情，现在你多做一些，最后总能多存留一点。”黄剑说。

　　此前有报道指出，中国第一家民营非企业公益性美术馆——今日美术馆在成立五年之时，曾经仍然只有几十件馆藏。而上海成立时间较久的上海当代MOCA美术馆，也面临缺乏馆藏的困境。在资本与收藏结合之后，新型民营美术馆很多由藏家发起，丰富的私藏，成为馆藏雄厚的基础，也使民营美术馆具有了更多的先天优势。

　　因此，这批新建美术馆的收藏品也将会是一股不可小看的馆藏。在这批已经或者即将开建的新美术馆中，谈到美术馆背后的主导者，无论是龙美术馆的刘益谦、王薇;余德耀美术馆的余德耀;昊美术馆的郑好、喜玛拉雅美术馆戴志康等，都是中国收藏圈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而由他们主建的美术馆，首先在收藏品上数量与质量上，本身就非常有吸引力。

　　以龙美术馆为例，据龙美术馆执行馆长黄剑介绍说，龙美术馆的镇馆之宝之一乾隆御制“水波云龙”宝座就是由刘益谦在拍场上拍得，包括王薇本季在上海拍得的何多苓早期珍贵之作《乌鸦是美丽的》势必都将成为馆藏诸多亮点之一，当然这不是唯一，此级别收藏品，龙美术馆里还有不少。郑好也表示，昊美术馆计划新选址上海迪斯尼片区附近，设立“昊景泰蓝馆”。

　　在谈到美术馆馆藏与私藏如何划分以及会不会有换手可能时，黄剑指出：“我们在做馆藏登记的时候分类是很明确的，一个收藏家他仅仅处在一个收藏的阶段的话，那么他的藏品进出都是很正常的，因为他会用一般的去换的收藏品，或者把好的换成顶级的。虽然这个东西的归属权毫无疑问还是他们，但是收藏品一旦纳入美术馆这个体系，我们就是希望它永久地留在美术馆的，作为永久的馆藏的。”

　　黄剑表示，绝大多数藏品都是经过评定、筛选以后，能够符合美术馆馆藏级别的标准，才会纳入到美术馆。同时，馆藏也是在不断扩充中：“这也是私人美术馆的一个优势，只要它的经济实力允许的话，它可以不断地补充新的收藏品，一方面要讲究这种品质，不能说你借美术馆的名头来炒作自己的东西，这个是绝对避免的。同时，我们也要有灵活性，因为我们美术馆的馆藏还要在不断地增加，收藏和做美术馆是一样，总是有一个低到高的过程，我们希望我们能收到的馆藏都是有文献价值，甚至是有艺术史价值的。”

　　在他看来，美术馆的收藏与个人收藏不同，个人收藏主要是看个人喜好：“一旦做美术馆的话，你收藏就不一样了，你首先看到的是文献价值、艺术史价值。如果单纯从收藏瘾上来说，刘总他们已经不需要了，接下来的可能就更偏重于美术馆这一块。”

在上海世和中心 昊美术馆的户外挑竿已经立起 预计2013年开馆

　　“艺术商业体”的资源整合

　　没有了太多的体制束缚，民营美术馆在艺术市场的竞争中更显得灵活和自主，而在建馆时就设立的高品味、高格调也使上海这批民营美术馆在整个艺术市场中具有一些先天的优势条件。但美术馆为什么一定要非营利，民营美术馆如何处理艺术与商业的关系，成为中国民营美术馆发展过程中无法回避的问题。

　　民营美术馆不像公立的美术馆，拥有国家的持续投入。所以，作为民营资本建立的美术馆，它要求的并不是一个短时的行为，而是一个长期投入的过程，如何有效的吸引投入资金形成美术馆的一个良性的经营状态，这也是对于整个民营资本的一个长期考验。

　　如何让艺术与商业的进行有效的联合，是这批上海民营美术馆的投资者们并不避讳的想法。十年前，今日美术馆在改制时连老板张宝全都不理解，他曾清楚地说，“我不是艺术赞助人，我做的是艺术产业。”今日美术馆馆长张子康也明白，“一旦注册为非营利机构，你的收藏和别人给的赞助就都归国家所有了。”他也告诉张宝全，一个美术馆想发展壮大必须依靠社会资金，只有变成非营利性质，才会有资金赞助才会有私人捐赠，“如果你是营利机构，永远不会有人给你捐赠，所有藏品归属你个人，人家为什么要捐呢?只靠一个老板投钱，生意好美术馆就好，生意有问题美术馆也跟着完。既不可能做大也太危险。”

　　事实上，在郑好看来，美术馆本身该不该商业化的问题并没必要去探讨：“经营美术馆，只要你的方法是符合国家政策的、符合法律需求的，那么一切去推进美术馆和推进公共教育的，我觉得都是好事情。”

　　郑好表示：“古根海姆的商业艺术品做得也是很多，关键不管你怎么去做，就是用最好的心态让这个企业很好地持续下去。以我们的角度来说，持续性地收藏为我们带来的效益，那么如果把这种效益还会做下去，这个项目会跟我们所有的事业、个人会密切相关。所以，这方面我觉得存在就是最好的利益，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在采访中，郑好一直强调的就是要思索如何让美术馆持续性发展。昊美术馆方面会以三种部分的资金来源运营：“第一部分就是我们本身集团在商业上面的一个利润资金;第二部分是来自于我们未来会有很多的美术馆旗下的辅助项目，比如说我们美术馆的一些基金项目、延伸项目，这些项目在未来的话也会陆续地作为美术馆的一些补充能量对美术馆作一些支持。”

　　郑好表示，第三部分的资金支持会来自于美术馆本身的吸引力，计划与万和铂尔曼大酒店比邻而居的昊美术馆更像是郑好所倡导的“艺术商务体”的尝试：“它本身的话我们跟酒店、商业对接比较紧密，这样的话我们会跟很多不同的比如说时尚周，或者奖项，或者其他的一些银行赞助项目，会取得一些互动，也是一部分的一些支持来源。”

　　中国收藏界大鳄刘益谦王薇夫妇打造上海“龙美术馆”与“龙当代美术馆”

　　地标式美术馆，民营美术馆的想象空间和现实困惑

　　位于浦东的昊美术馆，共有近10000平方米的展览和陈列空间，由著名意大利建筑师邦德亚力先生倾力设计。上海的余德耀美术馆则聘请了日本设计师藤本壮介进行设计。

　　而计划即将于今年11月开馆的位于浦东龙阳路的“龙美术馆”和筹建中预计2013年开馆的徐汇“龙当代美术馆”自筹备起就备受关注。黄剑介绍说，龙美术馆系列对于建筑考量就是要求低调大气：“现在我们中国假大空的建筑太多了，就是一些扭曲的这种东西。他以为美术馆首先就要在视觉上有那种暴力，好像我一下子让你看到，就是现在有一个建筑误区，就是我先要从视觉上征服你，它不管是一种美的征服，还是一种丑的征服，它是要先征服了你再说。所以，我们会看到有很多奇怪的建筑，包括现在网络上暴露出来的很多美术馆的效果图，都是一个奇怪的。所以我们的美术馆建筑但我们首先一点，它不违反建筑规律，都是方正低调的。但是方正低调当中我们要有一些出彩的东西，浦东这个馆由于受到了原先建筑的限制，我们就给它做成一个盒子的形状，非常的素雅、干净、明快;浦西这个很低调中蕴涵着伞形的设计，低调的设计它其实更花心思，而且建筑也有难度，要达到这个效果必须精益求精。”

　　此次，三家民营美术馆正式落地西岸文化走廊，江对面就是浦东世博园。未来启动的，还有“东方梦工厂”、“西岸传媒港”等重大项目。民营美术馆进入城市地标，给艺术商业体之外的民营艺术馆模式提供了另一个发展路径。徐汇区区长过剑飞表示：西岸将是上海最大的户外艺术空间。徐汇区委书记孙继伟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曾表示，他们是把这几家民间美术馆当作体现城市形象的名片聚集到“西岸文化走廊”。他指出，“西岸文化走廊”所在的滨江地区与相邻的世博园区一起，必将代表上海的未来。

　　因为缺乏基金会的支撑，中国民营的美术馆的资金和持续性，甚至很多“画廊化”。成为城市地标，对于提高民营美术馆的话语权提供了更多的想象空间。黄剑也指出，作为一个民营非盈利机构，离开了国家政策的支持，是寸步难行的。“现在有很多优惠，比如你办一个展览、开幕展，国家的基金也会给一定的补助，但这些补助是很有限的，它是一个态度，比如我们预算四百万的话，可能它给我们几十万，三十万、四十万，虽然只是意思，但是我们已经很感激。”采访中，他也提出考虑借鉴引进国外成熟的基金会形式来保证美术馆良性运营的想法。

　　现在关于民营非盈利美术馆的政策仍然有许多需要完善的地方，张子康谈到今日美术馆时曾提起，虽然有所得税的12%可以用来赞助非营利事业的规定，但在国内，或者因为申报手续复杂，或者因为企业与美术馆因在异地，导致需要平衡各地的关系。以目前大部分的民营美术馆的土地属性为例，现在大多民营美术馆获得的土地属性还是以商业用地为主，这就意味着，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民营美术馆在经营的过程中面临着很高的成本压力。

　　黄剑表示，民营美术馆目前急迫需要的是一种政策保障，或者说是政策的优惠。“比如说我们浦东这个馆最大的一个问题，将来浦西可能也会碰到，它是一个私营非盈利机构，但是它的水电费是要用商业标准来收费的，这个对美术馆来说是一笔非常大的开销。一个几万平米的美术馆的水电费一点可能要占到总支出的差不多要接近一半了。这个如果说纯粹的是，因为那个时候的商业的这种征收方法，跟工厂是一样的，但工厂他们是在盈利的，他们必须要按照这个来做，现在像浦东我们就谈不下来，那个不是贵一点点，电费可能比私营的要贵一倍，贵85%。”

　　“我们浦东、浦西单体就是一个美术馆，包括我们徐汇滨江确实是这块很好的地，但它是以美术馆的名义卖给我们的，而且我们要向它保证这块地永久作美术馆的，我们一共就这三层楼的建筑，就是一个美术馆。那块地你假设卖给我们，我们做写字楼，我们造个四十层下面，我们跟政府就不需要任何优惠条件了，那个收益就很大。作为一个非盈利机构，比如我们这个美术馆有这么大的规模，我们无论造在哪个地方，对这个地方的文化事业都是一个很大的促进，这个促进的话是有代价的，这是两位把这边的公司挣到的钱利润投到这里边。如果按照商业标准收取水电等费用，就会带来更大的运营成本。”

龙当代美术馆

　　民营美术馆洗牌？

　　黄剑表示，龙美术馆不像常规美术馆一样设立展览部。“我们跟官方美术馆不同的一点就是我们部门的设立，我们并没有设立展览部，我们看到了很多公立的美术馆，他们设立了一个展览部，很容易出现一个情况就是展览部凌驾于其他各个部门之上，学术部、典藏部好像都在为它服务一样。实际上不是这样，展览部恰恰对我们来说，它恰恰不是我们工作的一个重点，就是我们的重点在学术出版部、、典藏陈列部、事业发展部、行政保障部门，我们就这四个部门。”

　　“闭着眼睛自己策划一个展览、展示，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是很落后的一个思维。”所以黄剑认为，展览方面，美术馆要求的是把握住它的学术品位，但策展必须是由更专业的策展人来完成。“这要求我们这个团队必须非常高效，除了各负其责以外，综合的方面都要为美术馆的展览而服务的。”

　　在这一点上，郑好也强调了专业的人才的重要性。郑好表示，作为美术馆的创始人，他的主要任务是为美术馆搭建一个平台，但美术馆方向与学术上的支撑是要由专业人才来完成：“我们第一就是怎么样搭平台，把这个平台搭好;怎么集资源，把资源集好。这样的话，怎么找人才，把人才找好，这样我们把所有的结构做完以后，它是一个非常独立，有学术支撑，有一个非常好的一个缓撑、支撑的比较重要的一个美术馆。”他说。

　　至于每家新美术馆的未来的发展如何，黄剑认为肯定有一个竞争洗牌的过程：“这主要看每家美术馆在运营上坚持的理念与品质，西方那些大的私立的美术馆能坚持下来的也是大浪淘沙。”

　　在谈到几家新美术馆的关系时，郑好就提出，美术馆并不一定是要竞争的关系，更多的是互补的关系：“美术馆之间就跟电影院一样，在同一院线里，大家都会去看，不见得这个电影院跟别的电影院之间就是特别大的竞争关系。美术馆体现的关键就是在于持久力，美术馆如何能持久的、对于未来公共项目它自己发出的一种声音、有没有达到领先的一些观念、会不会有中西的一种互动、会不会有非常优秀的艺术家、国际化的艺术家的落户，这些都是未来的一些声音所产生的一种共鸣。”

　　郑好认为，美术馆它的优势也许不在于馆藏，再多馆藏也是有限的：“当然馆藏也会产生共鸣，但是美术馆的运营，而不是单一的一个点或者是一个面，也不是一个点，一个线，它是很多点，很多面，很多线。

　　“如果一个老外来了，说所有的美术馆都是一样的，那有什么意思，那就没有任何意思，因为民营美术馆是文化之间的一种交流，它也不是同质化东西的一种竞争，我觉得不应该有竞争，最好能做的就是大家有互补，我很提倡这个。在互补过程当中，你可能会形成你的风格，他会形成他的一种力量，这样的话上海的美术馆才能更强”他表示。

　　郑好就坦言，从收藏家到建美术馆，收藏其实已经是作为一种事业来经营了：“因为美术馆很贵，代价非常高，没人会拿美术馆来玩。如果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藏家，或者你是一个社会承认的藏家，他都会有一个非常严谨的态度来对待美术馆。”

　　他表示，美术馆的财富不属于个人，因为收而藏之跟收而展之本身有不同的理念，要收藏，但要收展，你怎么样把它展出来，如何让它发挥它本身作品对很多艺术爱好者的影响力，或者对更多的公共教育的影响，则是很重要的一个方面。上海这几家地标式的民营美术馆，或许将成为民营美术馆发展方式的重要样本，“建美术馆不是搏一时之利，大家都知道它很费钱、很费精力，而且，还不一定就是会成功。”郑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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