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春晓：讲例子是想说明一幅画并不在于描绘对象的时空，在于回到这幅画意的时空。大家再去把这首元曲重读一遍，开始看到的好像是一幅热热闹闹的场景：鸡鸣狗盗，鸡起于凤也，就是“初鸡鸣晨、昏鸦增噪，哪个不在红尘闹的场景”。把词直接跳到最后一句 “山依旧好，人憔悴了”的时候，你会发现不是鸡憔悴，也不是鸦憔悴，是我憔悴。“路迢迢，水迢迢”，憔悴的原因在于天天在路上跑，不是写词的人在路上跑，而是读词的人也在路上跑;“路迢迢、水迢迢”，一下子把所有人拉入到远看的距离中;“功名皆在长安道，今日少年明日老”，是回溯的时候出现了今日和明日的对比，但是把它放到整个词意中时间是被消解的。所有的时间与空间都是在诗意的时空中，而不是在真实的时空中，这时候我们再想想，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是确定的时间与空间吗?现在我们请这位同学给我们讲一下八卦是怎么回事。

　　同学：表示自身事物变化。

　　杭春晓：那是太极，但是我想八卦和太极是有关系的。

　　同学：太极八卦。四象生八卦。

　　杭春晓：你说一下八卦太极掌是怎么回事。

　　同学：太极八卦连环掌是象征意义的符号。

　　杭春晓：一个象征意义符号，什么象征什么?

　　同学：阴阳。最早的太极八卦图。

　　杭春晓：用来占卜的。

　　同学：八卦表示事物，象征阴阳。

　　杭春晓：怎么象征阴阳的?

　　同学：黑就是阴，白就是阳呗，象征世间万物都有意义。

　　杭春晓：世间万物都在阴阳的变化中，变量中变化着，有没有绝对量?

　　同学：没有。

　　杭春晓：八卦我们都知道乾卦、坤卦，否卦、泰卦，否极泰来。否卦和泰卦代表的乾坤位置是颠倒的。阳在上，不产生交互关系就不可变，不可变则不好，但是如果反过来，阴往下有运动的趋势，阳往上也有运动的趋势，这时就会有交互关系，有交互则万物滋长为运行良好的卦象，交互变化。实际上变量是根本的问题，如果世界是一个固定量的状态，那么并不是一个良好的状态。产生变量和交互的时候，事情的动在过程中才会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所以我们的时间与空间是变动中的时间与空间，回过头来看就是“初鸡鸣晨，昏鸦增噪”，就像“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如果把时间读成固定不变的量就成了“否卦”，只有我们进入到动态的变化过程时才是一个“泰卦”，是运动的时间。所以“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实际上时间“俞孔坚子在川上”所曰的时间与空间和我们所看到的东西是有共生的。

　　返过来说，中国画的图像经验背后渗透的眼睛是被既定的中国文化思维训练过的，这种中国文化中强调的并不是刻意的时间点观看的世界，而是在一个动态可变量的时间下最后形成诗意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