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绍良:野心勃勃的宋元猎奇者
2015-01-12 08:58:09 王妍妍
王原祁《秋林远黛图》
与很多从小就闻书香的藏家比起来,朱绍良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特例。移民海外,纵横商界十几载,虽然在踏进收藏圈之前也曾买过字画装点门面,但毫无兴趣可言。那时的书画于他,既空白,又陌生。从零开始,朱绍良的悟性却不低。十几年间,他有幸得到业界大家的鞭策指正,厚积而薄发,进步神速,名声逐步在收藏界传开,赢得了诸多赞誉。
从零猎奇的玩家
当过口腔科医生,在南方开过工厂,移民到加拿大做过贸易,朱绍良在商界摸爬滚打十几年,言谈举止风趣幽默而又稳重内敛。或许正是骨子里的不安分,朱绍良凭借南宋的《宋帝命题马远绘山水册页》硬是在收藏界“红”了起来。2010年,他被《收藏家》杂志评选为全球华人收藏家榜首。
从玩收藏以来,朱绍良最欣赏的收藏家便是张伯驹,最敬重、最崇拜的鉴定家是张葱玉。他直言自己只买顶级的作品,数量上不求“多”,只求“精”。
回想起初入艺术品市场的种种,朱绍良仍心潮澎湃。2000年,朱绍良从加拿大回国定居,筹划着继续从事自己擅长的贸易。但是,偶然与易苏昊(中贸圣佳拍卖公司总经理)的一次见面却改变了他事先设定好的蓝图。那次交谈过后,艺术品市场的火热让朱绍良这个“门外汉”动起了玩收藏的心思。抱着随性的态度,朱绍良听从易苏昊的建议开始关注中国绘画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的宋元书画,以及《石渠宝笈》中收录的作品。在易苏昊的帮衬下,朱绍良买到了几幅书画作品,过几年又转手卖掉,赚取了一笔不错的收益。
2003年的某天,朱绍良去找启功先生写堂号,老先生的一席话点醒了沾沾自喜的他,“你买的东西只能保值。要做顶级收藏家,就要收顶级的东西。你知道什么才是顶级的东西吗?王己千和程琦手里的东西是目前民间最好的。王己千手里的《朝元仙杖图》、《宋帝命题马远绘山水册页》,程琦手里的宋徽宗作品,赵孟頫的《玄妙观重修三门记》,你买到任何一件都是珍宝”。
与启功先生的一番交谈让朱绍良想一跃蹿升为顶级收藏家。此后他数次往返奔波,沟通接洽,最终买到了这件《宋帝命题马远绘山水册页》。“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朱绍良又在傅熹年先生的指点下潜心学习,研究收藏而来的书画,逐个击破。无数个日夜,朱绍良泡在图书馆里、窝在书房里,跑遍世界各地的宋元书画博物馆,阅读大量的古书画资料。“突然有一天,我感觉自己的眼前豁然开朗了。现在看到一张宋元绘画,我会觉得非常亲切,如果是明清仿作一下子就能辨别出来。”
涉身收藏虽晚,朱绍良的领悟力却很高,无怪乎圈内人都说他聪明。除了业界前辈的指导,朱绍良还在机缘下得到了启功、徐邦达、谢稚柳、傅熹年等前辈的鉴画笔记,提升了他的知识维度,拓宽了他的眼界,使他确立了以宋元绘画为主的收藏方向,并在买到张渥的《临赵松雪饮中八仙图》卷后给自己的微博起名“饮中九仙”。
从一窍不通的“门外汉”再到现今的著名古代书画收藏家,时间跨度仅十几载,却无不浸透着朱绍良手不释卷、刻苦自励的过程。对于收藏而来的珍品,一时的得与失,朱绍良不过分看重与计较,“前路漫漫,唯有心的澄明才最重要,它指引着我为古代书画贡献自己的那一份力”。
富有野心的藏家
如果说南宋的《宋帝命题马远绘山水册页》开启了朱绍良研究宋元书画的那盏明灯,那么郎世宁的《平安春信图》则提升了朱绍良的收藏意识、艺术鉴赏力以及对于“专家”的重新确定。
有人说,朱绍良的藏品就是资金雄厚的经济实力和富有野心的精品战略。他自己不否认,还笑言每个收藏家都富有野心,他更是如此。“收藏具有规避风险的功能,买到精品就算捡漏。当然量力而行最关键,否则就会出现资金链断裂。拍卖场上有很多人为了出风头而到处举牌,举了牌之后又拒付,这种人是市场的破坏者,必须采取一定的措施避免这种行为。”
最近的一段时间,朱绍良的大部分精力都用在写专栏、参加雅集活动。在他看来,书画鉴赏仅凭眼睛观察只是一种表象的解读,并不能“痛彻心扉”地记住。因而抛开书画的真假,朱绍良喜欢将有兴趣的字画通过白纸黑字记录下来,添入自己的意见以解惑。“写文章会训练你的记忆力,把画的不同部位、不同特点,每一个细节都烙印在心里。以此参照前人的意见,提升鉴赏功力。”
清代学者阮元的“四步读书法”是朱绍良颇为推崇的心得体会。第一步是句读,每个章节都要读懂;第二步是辨析,即考辨、认识、了解;第三步是抄录,加深对书画的印象;第四步是著述,把别人的东西变成自己的讲述出来。通过“四步读书法”的启发,朱绍良每买一幅画都会弄清来源,讲明出处,深研题跋,也因此,但凡他在市场上写过文章的拍品几乎都顺利成交。可见,朱绍良对每幅画的记忆绝非泛泛,而是真正落到了实处,刻在了心里。
为了能使热爱中国传统艺术、古代书画的群体日益壮大,朱绍良常到广州美院、清华大学、北京大学给学生们讲课,弘扬传统的古代书画,“中华民族的精髓不能在我们这一代断送,一定要继续传承下去”。
宋元书画,物有所值?
2014年12月12日,朱绍良参与了第五届中国艺术品市场高峰论坛“渗透:艺术品收藏和消费的共生”的圆桌讨论。他认为,收藏家要建立一个买卖的过程,只有通过买卖才能锻炼眼力,只有通过买卖才能多增兴趣。“中国古代书画不仅中国内地文博系统热衷保护、追逐、引以为荣、欲藏之而后快,在西方社会亦然。比如日本就把中国古代书画作为最高端的一个收藏门类。”
朱绍良的说法确实有迹可循。1973年,美国纳尔逊—阿特金斯艺术博物馆以70万美元购入了乔仲常的《后赤壁赋图》。在1973年动用70万美元,可谓天文数字。“当时的欧洲印象派画家的作品价格,不过也就几十万美元,70万美元几乎是一场拍卖会的全部成交量。此时我国尚处于改革开放之前,人均年收入才几十美元。即便如此,纳尔逊—阿特金斯艺术博物馆还是认为物有所值。”另外,纽约大都会博物馆在1999年用1200万美元收购了王季迁家的几件东西,“国外对中国的艺术品收藏都这么热衷,难道中国960万平方公里土地上的藏家就没有人去做这些事吗?”
回顾中国古代书画在拍场的表现,朱绍良认为它释放了一个强有力的信号,那就是收藏家应以收藏什么作为终极目标,“这是我们要判断的收藏价值取向”。“国家级博物馆在市场上购买的基本上都是以宋元为主的书画,而不会去收购近现代及当代书画。至于价格,任何一幅宋元书画第一次出现在市场上,价值都是很低的,如果二次出现,价格就会翻倍。”朱绍良自始至终力挺古代书画,坚信它定会有价值回归的那天。
(责任编辑:董倩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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