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一：关良--武剧图--镜心--纸本设　　谈关良的画，没有人不说他画的人物怎样生动地再现了戏剧里的人物，或者都说他画得比看戏剧里的人物还要过瘾、还要有味道。这种说法自然很高妙，可是，我觉得那仍然没有说到他的画的真正的好处。　　无论何种艺术，无论它的表相如何变化，其骨子里的东西却不会变—它最终必须给欣赏者以美的享受；反过来讲，高级的艺术，能给你美的享受时，它的表相，又将是绝对独到并对欣赏者具有极强的感官刺激。从这两方面去看关良的画，它真的和戏没有什么联系：我们赏会到的美，生发于他对中国画以形写意的生辣而彻底的运用，我们的视觉为他所营造的简括而略显呆滞的墨线及其所构成的比例怪异、动势卡通的人物外形所撞击。是戏不是戏，不会对这些产生影响。至于他画的是什么戏，那些他画的人物怎样好地表述了戏剧情节及在此情节中人物的性格如何地被释放出来，均是深层审美或直接观感之外的事情，而这一点，恰恰不是一幅画作所该完成的中心任务——画并不是想向你展现人物的喜怒哀乐（如果你不了解剧情，那些喜怒哀乐对你来讲没有什么关系），而是想让你看他们的喜怒哀乐是多么的好看、多么的美。　　然而，关良若是不画戏剧，他便不能把他要想给你看的美好的造型传导给你，因为只有戏剧才能激发他的创作欲望，只有戏剧，才能让他找到了那些与众不同的美的形象。所以，若就其画而论戏或就戏而论其画，自亦是正解，只是此解如果不以绘画语言本身为指归，便易使人误读。　　关良的画耐看，在于他削减了传统技法中许多过于繁复的表现方法，而是直接而坚定地选择了他擅于掌握的那些手段，并把它们做得生趣盎然且毫无矫饰，或者可以说，他发展了传统技法中最优秀的那一部分，且专力不二。　　关良的画高级的地方在于其在简单的外貌下，成功地向欣赏者展现了他极为精绝的艺术见地和表现手腕。他早年对油画的专心深入的理解和实践，帮助他对欣赏者的视觉的有效把握和控制；而转用中国画体裁作戏剧画，是他主动寻找艺术的空白点，以独特的形式，强化其作品在中国画范畴中的鲜明特色的必然结果，并且，在对这一体裁的逐步进入的过程中，他对中国绘画和戏剧传统的痴迷喜好和艰苦的磨炼，保证了其作品品味和内蕴的纯正和地道。　　关良的画是戏剧画，但那是画的戏剧，不是戏剧的画。　　（作者单位：今日美术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