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提要：专场细分化是拍卖公司的成熟标志；未来国内知名个人收藏藏品将是各大拍卖公司激烈争夺的“香馍馍”；中国油画市场低迷，价格期待上扬；古代书画等专场无亮点，乏善可陈；预期古代书画和古籍善本等冷门艺术品市场将维持现状。　　11月中下旬，上海信仁、北京太平洋、中国嘉德、北京华辰、广州嘉德等公司相继展开秋季大拍；时隔半个月，北京万隆、北京荣宝、上海国拍、上海东方、上海朵云轩、上海大众等公司也纷纷开槌。一个月内十多家公司相继亮相，各显神通，总成交额近6亿元人民币，这对中国艺术品拍卖业来说，可谓是一个丰收时节。针对本轮拍卖传递出来的市场讯息， 本刊记者归纳为五点进行评述。　　专场的细分化是拍卖公司成熟的标志，近几年内应成为国内大趋势国内很多传统的艺术品拍卖会就是将拍品分为书画类和瓷器工艺品两大类，至多就是将书画类再划分为近现代书画类和古代书画类，很多范围设定显得笼统和不科学。专场的细分化能够吸引更多更专业的收藏家有目的地去寻找自己所需，而且一个拍卖公司进行拍卖时专场细分化的程度也能从一个侧面说明这个公司所具备实力的高低，尤其能反映该公司专业队伍的强弱。各拍卖公司未来的竞争核心将是软件建设的竞争，也就是说如果一个拍卖公司能够建立一支熟悉拍卖规律和市场运作的专业人才队伍，必将为自己在激烈的竞争中立足增加有力的砝码。　　国内的拍卖公司在专场细分化方面很成功的有中国嘉德公司。就以这轮秋拍为例，嘉德一共推出了10个专场的拍卖，其中有关书画类就分为中国油画及雕塑专场、集珍——三家藏中国书画、中国近现代书画、中国扇画、中国古代书画5个专场，并且把艺轩藏明清印章从瓷器古玩专场中分离出来，并把传统的邮品钱币专场细分为油品专场和钱币专场——这种细分的前提是该公司征集到的拍品从数量到质量上都要保证一定分量。此轮秋拍中的上海信仁也把书画类拍品按照时代、地域、规格等划分为中国近代书画、小品扇面楹联、曾经沧海、中国古代书画四个专场，从拍卖结果来看，亦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一般来说，专场细分对于小型拍卖公司并不适应。　　知名收藏家个人收藏专场是各大拍卖公司争夺的香馍馍　　回顾总结整个2003年度，全球个人专场拍卖成绩最好的一个专场要数2003年9月份纽约DOYLE举办的大收藏家F.Gordon.Morrill的个人收藏专场，而全国个人收藏专场成绩最好的则要数此轮秋拍中嘉德举办的王世襄、袁荃猷珍藏中国艺术品专场，仅是这一个专场就拍出6000多万元的高价，并极为罕见的达到100%的成交率，由此可见收藏家的知名度在艺术品拍卖市场中的号召力。此次王世襄专场的成功给中国嘉德带来的效益不仅仅局限于该专场的收入，还包括进一步扩大了嘉德公司在全球中国艺术品交易中的知名度，并且，此次嘉德秋拍中很多从海外专程为王世襄专场赶来的大收藏家也成了嘉德其他几个专场中的大买家，其连带效应不言而喻，所以此次嘉德凭借创纪录的2.5亿多人民币的总成交纪录（如果以中国艺术品交易部分计算，这一成绩已超过2003年秋拍中香港佳士得和香港苏富比2.13亿和2.14亿港币的成绩）成为2003年亚洲地区中国艺术品交易的新科状元，王世襄专场的成功，再次证明了知名收藏家个人专场对于一个拍卖公司发展的重要性。　　对于国际大拍卖公司，最重视的专场往往就是能够举办一些知名收藏家的个人专场。以香港苏富比公司举例，它之所以能够发展到今天的规模，除了离不开苏富比严谨的运作模式和强大的专业队伍，也得益于其成功地举办了一系列大藏家的个人收藏专场，使其知名度和信誉度不断提升：从1980年夏首次举办仇炎之私人拍卖会意外成功开始，到1984年秋叶义私人珍藏拍卖、1986年赵从衍私人珍藏拍卖会、20世纪80年代末的Jack Chia（新加坡收藏家）珍藏、Paul Bernat珍藏（清瓷为主）、1995年秋苏林庵珍藏、1996年Jack Chia非凡清瓷珍藏、2000年的Hall Family的单色釉收藏……香港苏富比也因此巩固了其国际大拍卖公司的地位。　　因此，国内的大拍卖公司如果制定了提高国际影响、树立全球品牌的长远目标，就需要积极策划组织一系列大藏家的个人收藏专场，需要强调的是，私人收藏家范围并不局限于国内，很多有非凡实力的中国艺术品收藏家广泛分布于中国香港台湾地区以及东南亚国家甚至日本、瑞士、美国等地，公司间展开的竞争也将是对国内拍卖公司专业队伍能力的一次考验。　　中国近现代书画成为2003年中国艺术品拍卖热度的中心　　2003年全年的中国艺术品拍卖中，中国近现代书画的热度一直没有消退过（先前曾有中贸圣佳达到过一次巅峰），许多画家的作品一再刷新历史最高纪录，此轮秋拍亦不例外。中国嘉德仅近现代书画专场就达到8504万元人民币，如果加上“集珍——三家藏张大千、黄宾虹、齐白石等中国书画”的成绩，则中国嘉德的近现代书画有近1亿人民币的成交额；而以书画拍卖作为拍卖主项的北京荣宝这次也是收获颇丰，近现代书画专场成交5100多万元人民币，占了其总成交额的绝大部分；一向以古代书画为招牌的老字号上海朵云轩此轮的近现代书画异常出彩，拍卖现场气氛特别热烈，绝大部分作品都以底价4、5倍的价格成交，且流拍的很少，总成交额创纪录的达到6200多万元人民币，这是连朵云轩自身都没有预料到的大喜局面。　　其实可以说，现在国内艺术品市场中的近现代书画价格已经跟国际接轨了，甚至连最高档次部分的作品的价位都基本接轨了。　　此轮拍卖中最亮眼的近现代画家要数徐悲鸿：作品《春山十骏图》在中国嘉德拍出627万元人民币；油画作品《浴》在广州嘉德拍出600万元人民币；作品《春之歌》在北京荣宝拍出347万元人民币；作品《竹报平安》在北京荣宝拍出165万元人民币……一个月内众多作品频频创出高价让人连呼“徐悲鸿月”的到来，当然，这也跟此轮上述各公司征集到其代表作品有关。　　上轮在中贸圣佳拍卖中曾诞生天价的傅抱石此轮拍卖中仍有高价作品拍出，但是价格已经回落到一个理性的位置，已少有200万元以上的价位，毕竟每个大师的毕生得意之作只有那么几幅。而大师齐白石、李可染此轮拍卖中也有多幅百元万以上的作品成交。　　此轮拍卖的另外一个现象就是海派画家依然占据了近现代书画成交前列的不少席位，尤其是上海地区的拍卖中更是占据了大部分，其中行情最稳定的代表画家当数陆俨少，尽管单幅作品鲜见天价，但就作品成交量之多、总成交额之高应当是连续几年来中国拍卖市场上稳定指数最高的为数不多的几个画家之一。此外“海上三任”（尤其是任颐）、吴湖帆的作品也比较看好，还有从去年价位开始大幅上扬的刘旦宅的作品也是热门之一。此轮拍卖中近现代书画拍价最高的冠军是十年来未见高价作品诞生的海派画家倪田（1855-1919），其作品《摹任熊大梅诗意册》在上海朵云轩以超过底价10倍的高价成交，880万元的成交价也可以看出上海市场对海派画家的极度推崇。　　瓷器专场跟海外差距明显加大，油画专场期待上扬　　其实，每一个拍卖公司应该清楚，如果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国际拍卖公司，除了是否具备雄厚资金、是否具备全球战略眼光、是否具备国际化人才等等条件以外，还有很关键的一点：是否能够平衡发展。　　这里的平衡发展首先就是指一个公司拍卖会各大专场之间——今天国际上中国艺术品的两大专场分别为瓷器工艺品和中国画，应该是平衡发展的，如果一个公司只注重发展瓷器专场或只注重书画专场，那么，即便是目前“对路”，从长久来看也是无益于公司的进一步深层发展的。国际大拍卖公司的中国艺术品成交部分，往往“画”和“瓷”都是各占半壁江山，二者互相促进、并行发展，以2003的香港苏富比和香港佳士得的秋拍为例，中国艺术品成交的2亿多港币中瓷器工艺品部分均超过了1亿港币。对比国内，很多大公司瓷器专场的成交额在总成交额中甚至不到20%，虽然国内近现代书画现在仍保持高温，但是瓷器工艺品毕竟是拍卖的一个大宗，如果拍卖公司继续不重视，继续迎合目前市场的口味仅仅去发展书画专场，将会使更多的高档精品瓷器流失到海外，并且国外的一些大拍卖公司也将利用这段时期巩固自身的优势，尤其是当近现代书画行情最终趋于平稳的时候，国内公司与国际大公司的差距将更加明显，等我们发现失误时为时已晚。　　现在国内很多公司的瓷器专场走的模式是：征集瓷器以公众接受认知程度最高的清瓷为主，拍卖中很少去推广公众还没有彻底认知的宋元明瓷器，瓷器专场在有的公司甚至成为书画专场的陪衬，希望这一点能引起国内拍卖公司的重视，亡羊补牢未为晚也。　　平衡发展还包括一个大专场中的各部分之间的比重是否合理。比如，中国画中的油画部分，在国内并没有达到应有的水准，很多公司甚至没有油画专场。此轮拍卖中亮相的中国嘉德、北京华辰、广州嘉德是国内拍卖油画比较成功的几家公司，所以此轮拍卖中油画的成交状况也应该基本能反映2003年秋拍的油画行情，总体来讲不是太乐观。以中国嘉德为例，这次秋拍中油画及雕塑专场征集到了很多精品，吴冠中的《渔港》、常书鸿的《街头幼女》、汤小铭的《女委员》、刘海粟的《苏堤春晓》等等，拍卖结果却不太令人满意，整个专场没有一件作品的落槌价超过100万元人民币。笔者在拍卖现场看到，大部分作品都是简单的几次举牌就落槌成交，只有夏俊娜的《青春租曲——姐妹》等少数作品掀起了竞拍高潮，很多作品的价位最终仅仅跟底价持平，对比近现代书画的过热，这不能不让人担忧。当然，这里面也有反映出国内买家理性成分在增加的事实，比如某些知名画家应付市场之作在嘉德这次油画拍卖中就没有拍出高价，说明买家选择作品是已渐渐学会不仅要看画家名气，还要看画家作品的质量。国内中青年油画家中杨飞云、王沂东、夏俊娜等未来行情应该说是空间巨大的。而一些在海外市场行情很好的画家比如方君璧等的画作在国内却难寻高价，类似状况还有近两年海外行情见涨的雕塑家朱铭的作品，在嘉德此轮的拍卖里也遭到了“冷遇”，成交价位跟海外市场相差很大。　　古代书画等专场乏善可陈，冷门专场短期内维持现状　　应该说，古代书画和古籍善本等专场一直是国内拍卖市场中的软肋，包括邮品钱币等专场也是如此，这也是不可避免的问题，因为培养古代书画和古籍善本等门类的专门收藏群体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因其所涉及到的知识面太广，加之观赏性等弱于瓷器和近现代书画等原因（具体原因可参看《艺术市场》2003年第10期中“快递”栏目中有关2003年第二轮春拍综述钟的详细分析），因此冷门专场的现状在短期内将不会有太大的改善。　　这轮拍卖中古代书画成绩最好的要数上海朵云轩，古代书画一直是朵云轩的强项，在国内也是数一数二的水平，此轮秋拍也以2356万元的单场成绩成为国内古代书画专场的第一名。其中项圣谟的《溪山无尽》拍出374万的高价，可以说是实至名归的，记得笔者在上期分析香港佳士得拍卖的一幅项圣谟作品《山水诗画》时曾为这个明代大画家“鸣冤”，认为不到200万港币的成交价是一种遗憾，从这次拍卖的这幅作品的价位来看，已经有所提高了。相比古代书画专场，古籍善本的市场更为平静，相关原因也请查询本刊以往的调查报道。　　结 语　　2003年岁尾的秋季第二轮大拍总体可以说是令人欣喜的，尤其是近现代书画专场，其热度和高度已经达到一个国际化的水准，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中国艺术品市场发展十年来的巨大进步。我们现在希望的就是国内的各个拍卖公司都能保持清醒的头脑，能够有长远的眼光，在“偏食”后喜讯迭传的同时，能够冷静地分析市场，做到平衡发展。更希望国内能出现真正的国际化大拍卖公司，以吸引更多的国宝精品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