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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龙以虚为实的意象创造

2006-11-10 13:33:20 尚辉

  油画作为一种艺术媒介,可以为任何一个国家或民族的画家所用。但油画作为西方承传千年的艺术语言,又无不凝固着西方文化的精髓与神彩。因此,艺术媒介在异域文化的移用,也意味着这种艺术语言背后文化系统的转换,而转换的方向实际上是异域文化的“我化”。这正像美国语言翻译学家劳伦斯?韦努蒂提出的异化与归化两种语言翻译模式一样,“归化”是采用民族中心主义的态度,是外语文本符合译语的文化价值观,把读者带入译语文化;“异化”则是在翻译中保留原文语言和文化的特色,让译文语言的读者感受到异域风情,感受到其他文化的存在与独特魅力。从语言“归化”的角度,油画在20世纪中国的引进与创造,就是用民族审美心理和民族艺术语言“归化”的本土化过程;从语言“异化”的角度,则是油画对中国传统绘画的“他化”,乃至于改变中国造型艺术的整体格局和审美方式。从人类审美文化学的角度,“归化”和“异化”是不同民族文化碰撞与融合的两种基本方式,归化和异化都共同促进了民族文化的整合与发展。  油画的“归化”,毫无疑问离不开民族文化审美心理的“我化”和民族艺术典型语言结构的“同化”。作为从20世纪五十年代开始艺术之旅的油画家,陈天龙的创作历程也充分展示了20世纪后半叶中国油画形成民族特征的自觉“归化”过程。受苏俄批判现实主义和巡回展览画派的影响,陈天龙的油画起步于写实主义绘画,所不同的是,作为中央美院华东分院罗马尼亚博巴班的研究生,他的写实性绘画更加强调了主观性艺术语言的表达,笔触和色彩并不完全让位于客观形象的塑造。此后,他回到故里,在山清水秀、河网如织的江南自然环境与人文环境中,陶冶他对油画艺术的感悟。如果说,六十年代陈天龙有幸在博巴研究生班亲炙这位东欧油画大师的教诲,而得到西方油画艺术的真谛,那么,此后30年的自我修炼,则是他把这种真传的欧洲艺术语言熔入乡山村水的人文风貌与文化心理的艺术探索。这是一个漫长而艰苦的凤凰涅槃的过程。它需要的,不仅是生活的感受、现实的砥砺,更需要跨越文化的勇气和自身文化积淀的淬火。  像所有语言翻译“归化”命题所遇到的文化困境一样,陈天龙一方面要领悟与驾驭油画在造型和色彩上的塑造技艺,另一方面又要站在西方油画大师的肩膀之上进行本土地域性与文化性的创造。这种“归化”,不是以削弱油画语言的特质为代价,而是在充分发挥油画形色特质的同时,呈现民族的文化质感与审美意味。异质文化的这种“归化”无疑是一把双刃剑,几乎所有的中国油画家都游走在这种双刃的矛盾中,几乎所有的中国油画家都在这双刃的困境中选择突破的路径。  陈天龙的油画不是表面的将中国画的某些形式“归化”到画面上,也不是将民间美术的粗犷与朴实融入作品,而是在创作方法和整体意象上渗透着民族文化的审美心理和文化精神。和写实性的绘画不同,陈天龙的创作过程和呈现方式充满了意象性。就创作过程而言,尽管他注重审美的感受性,他的每一作品的完成都无不有感而发、无不以真切的现实感受为原动力,但他的每一次创作过程又无不糅入此时彼地的审美经历,他总是把此时此地的审美对象和彼时彼地的感受经验连接起来,以此扩大、充实此时此地的审美容量。当他用彼时彼地的审美经验充盈此时此地的审美对象时,这个具体的审美对象会被主观之“意”去统领、会被主观之“意”去过滤、提炼和重塑。陈天龙的许多风景之作,绝不限于一时一地的表现和描绘,而是人文精神的“意”大于此时此地的“象”。他的作品总是在此时此地的对象之中,熔入更为丰富的文化内涵和人文精神,是“似”而不“像”,“似”是他学问和功力的呈现。  如果说陈天龙油画语言的“归化”,毫不忌讳地借鉴了中国艺术最典型的形式语言——中国画笔墨语言的话,那么,他是那样出神入化地将中国艺术的笔墨精神灌注到油画的形色之中。的确,他画布上那些充满生命张力的线条已不完全是塑造形象的“实线”,而是具有了自身独立的审美价值。那些色彩也不是对环境条件色的细微分辨,而是“借题发挥”,借对象之“色”倾注主观之情感。他敢于用黑色,也擅于用黑色,黑色成为他精神的幽灵,黑色增添了他画面郁勃而深邃的气质。尽管他的色彩有种简化的趋向,但他偏爱的深绿、群青、普兰、土黄和砖红都因黑色而显得神采奕奕、透亮而浑厚。实际上,他的画面色彩所具有的生命律动是和那些书法性的线条融为一体的。也可以说,他画面的每一笔,都不止于色相的表达,而是带着书法笔性特征的色点、色线、色块,乃至疏朗透气飞白,都体现了“笔所末到气已吞”的俊逸和超迈。陈天龙把中国艺术那种以虚为实的虚实观“归化”到油画中,他所着力是把线、色、形那些虚的东西转化为审美对象。这种审美的主观性,才是他意象创造的审美空间。  陈天龙探索的意象油画,无疑是中国油画本土化的一条路径。尽管每位油画家探索的意象油画各有侧重,但意象油画所渗透的中国文化精神、所表述的审美意蕴无疑具有一种共性。从写实走向意象,是陈天龙这一代人共同的创作经历,它体现了20世纪未中国人本主义精神的自觉和释放。而中国文人画对于客观世界的疏离,除了对艺术本体的回归,更多的还是文化人对生命价值的追问。可见,意象油画自觉的时代,也是主体自觉的时代。从这个意义上,意象油画对于陈天龙这一代人而言,便具有特殊的历史机遇。  2006年1月2日于中国艺术研究院  (尚辉:北京画院美术馆馆长,研究馆员,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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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晓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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