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怀——安东尼奥尼
2007-08-06 17:20:00 高敬
2007年罗马时间7月30日,意大利媒体正式对外宣布,现代电影大师米开朗基罗·安东尼奥尼在罗马自己的家中去世,享年94岁。 1912年9月29日,安东尼奥尼生于费拉拉。1940年,安东尼奥尼曾短期就读于罗马电影实验中心。1942年以后曾随意大利著名新现实主义电影导演罗西里尼工作,并陆续拍摄了一些成功的短片,如《波河上的人们》(1947)。1950年,安东尼奥尼拍摄了他的第一部故事片。安东尼奥尼的早期作品包括《一个爱情故事》(1950)、《被征服的人们》(1952)、《没有茶花的茶花女》(1953)、《女朋友们》(1955)和《呐喊》(1957)。中期作品包括“关于人类感情的三部曲”《奇遇》(1960)、《夜》(1961)、《蚀》(1962),以及他的第一部彩色电影《红色沙漠》(1964)。后期作品比较少,包括《放大》(1966)、《扎布里斯基角》、《职业:记者》(1957)、《奥希瓦尔德的秘密》(1980)和《一个女人的辨认》(1982)。 1960年,他的电影《奇遇》在嘎纳电影节上引起轰动,这是电影大师第一次在大电影节上崭露头角。但是,正如所有电影奇才一样,第一步就已经说明一切。这部电影讲述了一个似乎是有头没尾的故事。在一次海岛郊游中,桑德罗的未婚妻安娜突然失踪了,所有的人都开始寻找安娜,这也包括安娜的女友克劳蒂娅。但是影片的下半部分却并没有回答观众的疑问,即安娜是怎样失踪的,以及为什么失踪?下落如何等问题。而是描写在寻找安娜的过程中,桑德罗与克劳蒂娅发生了暧昧情感,两人陷入了既隔阂又相互吸引的、无以名状的痛苦之中。当克劳蒂亚决定与桑德罗开始真正的爱情时,却发现她正躺在别的女人的怀抱里。这是一种大胆的新观念和戏剧结构,一种不同于传统戏剧的完整结构,安东尼奥尼突破了单一思想的简化手法,使影像所蕴含的主题更加多义且暧昧。在这部影片中,安东尼奥尼通过全新的手段表现了人物冷漠暧昧的心理状态,特别是人物与景物和建筑相对照的手法,使景色和建筑成了安东尼奥尼表达人物状态的隐喻。 从这部安东尼奥尼的成名影片中,我们可以归纳出安东尼奥尼影片的一些基本特征:富有意味的人物关系、运动镜头、景深镜头和长镜头,注重风景的视觉效果、强调风景、建筑、环境和任务角色之间的情绪上的彼此关联。也是通过这部影片,安东尼奥尼被认为是最重要的现代导演之一。 1964年的《红色沙漠》同样异常出色,这是他的第一部彩色片,却一举夺得了韦尼斯金狮奖。法国权威的《电影手册》认为,只有在《红色沙漠》问世之后,电影世界才算有了真正的彩色电影;而其中的红色是“如此绚烂丰盛,带着如此令人心神不安的美”。 《红色沙漠》讲述了朱丽亚娜和丈夫、儿子住在一个污染严重的工业区。朱丽亚娜患有严重的心里症,总是精神恍惚、烦躁不安。这也许和她经历的一场车祸有关。朱丽亚娜对丈夫的朋友科拉多有好感,他们一起参加朋友的聚会,她向他诉说内心的苦闷。一天,儿子突然瘫痪,朱丽亚娜心急如焚,可无意中却发现这不过是儿子的一个小骗局而已。他不想忍受这一切,投入了科拉多的怀抱,但这并不能给他带来任何慰籍。到了《红色沙漠》,安东尼奥尼影片中的最常见的主题:“莫名的焦虑不安,人际关系的冷漠和不可捉摸”已经成为安东尼奥尼的独特风格。安东尼奥尼大胆地改变景物的自然色彩,而用大量的红、灰和黄重新为周围的世界涂上颜色。这种纯色彩的表意方式,使安东尼奥尼无情节的纯视觉蓄势更加臻于完美。 晚期的《放大》已接近巅峰,并再一次获得戛纳电影节评委会大奖。这又是一部“不完整”的电影。摄影师托马斯在公园里偷拍到一对情侣约会的照片,而照片上的女子近乎疯狂地要夺回这些底片,这引起了托马斯的怀疑,她开始不断地放大这些照片。经过不断放大,照片上竟然出现了一个藏匿在草丛中的持枪男子和一具男尸。为了确证这是一起谋杀案,她重返公园,真的在树下发现了尸体。与此同时,他的工作室惨遭抢劫,照片和底片被洗劫一空。此后,托马斯在街上又看见了那个女人,当他追上去的时候,却莫名其妙地陷入了一场夜总会的骚乱。第二天,他再次来到公园,尸体已经不见踪影,只有一群小丑在打着看不见的网球。影片没有为观众解答他们最关心的问题:即谁是凶手?安东尼奥尼的重点在于以哲学的眼光审视任务的内心世界,形式上的隐喻特征也更为极端。这个离奇、神秘的故事向我们讲述了这样一个道理:我们所看到的一切只不过是我们的想象,而真相永远藏在我们所见到的影像之后。在影片结尾处,一群嬉皮士在网球场上打着并不存在的网球,而画外音却传来撞击声,摄影师“捡起”这个“网球”并“扔回去”的动作代表了一直以“物质眼光”看世界的摄影师终于认同了“真实的眼光”。 在指导了《扎布里斯基角》、《奥希瓦尔德的秘密》和《一个女人的辨认》之后,在随后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安东尼奥尼因病很少拍片。直到10年后,他才再一次有了拍片的欲望,但这时他已经连发声的能力都没有了,只能靠妻子领会他的意图,再传达给别人。好在德国著名导演文德斯出于对这位大师的深深敬意,愿意作为执行导演帮助他完成作品。所有这些细节都在文德斯的一出版的传记《与安东尼奥尼一起的时光》中有详细记载。1995年,《云上的日子》问世,这是一部我们所有电影发烧友都耳熟能详的一部片子,这部短片集式的作品虽然有文德斯风格的影子,但更多是导演对一向所关注的各个主题进行一次总结性的阐述。影片不仅通过导演“我”说出了安东尼奥尼的电影思想,而且每个关于相遇的情感小故事无疑都是安东尼奥尼电影中中产阶级人际冷漠、沟通障碍的现代版本。 1995年,在电影诞生100周年之际,安东尼奥尼被授予奥斯卡终生成就奖。在给安东尼奥尼颁发奥斯卡终生成就奖的时候,奥斯卡影帝、曾经在安东尼奥尼1975年拍摄的影片《过路人》中担任主演的杰克·尼科尔森这样赞美大师:“在这个空白肃静的世界里,他用暗喻的方法,找到了阐述我们心灵的渠道。他在我们的心灵中找到了独特的美——摄人的、优雅的、严肃的、谜一样的。”
(责任编辑:刘晓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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