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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慧:长不大的北京娃娃

2007-10-11 14:46:53 高岭

  卡通化、漫画化,是中国七十年代以后出生的年轻艺术家视觉艺术创作中的主要倾向之一。从社会学的角度说,这与时下流行的嗲、贱、贫的“装嫩”趣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拥有很深的社会心理基础。  作为七十年代出生的女性艺术家,张慧对此有着自己天然的敏感和体悟,她近期创作出一批被命名为“北京娃娃”的油画作品和雕塑作品,顺应了这样一种弥漫在广大青少年中的生活趣味和价值理念,其画面和人物造型也具有了卡通化和漫画化的视觉语言总特征。但是,张慧的作品,却具有一股十分强烈的个性化特征,这股特征使她的作品与现时其他卡通化、漫画化倾向的年轻艺术家作品,拉开了相当的距离,令人过目不忘。  从人物造型方面看,张慧笔下的北京娃娃齐耳短卷发发型,具有浓厚的怀旧色彩,仿佛是从民国时期的月份牌年历画中走出来似的。这样的发型竟然与时代完全不同的舞裙、西装、学位服、连衣裙在同一人物身上统一了起来,给人以似曾相识却又陌生的感觉。高挑的细眉和低垂的眼帘相互呼应,配上艺术家独有的四根睫毛的描绘手法,这本身就足以勾勒出一个不同凡响的人物表情,可当我们的视线再往人物的面部下方走,马上就又被那高傲鼓起的上唇所吸引。所有这些面部特征的刻画,都发生在一个全身比例严重失衡的偌大的脑袋上。  或许我们目前从许多年轻艺术家的作品中大量看到了这种大脑袋式的人物造型,而我们可以说,这样的造型又与日韩卡通画有着姻缘关系,这当然是亚洲文化在当代日渐趋同的产物,但是,那种民国年画里的发式造型,却理所当然地带有了张慧自己的风格特征。  与其他艺术家的创作不同的另外一点是,张慧作品中的人物无论从服装到道具到举止神态,都明显带有艺术家主观臆造的痕迹,是原本属于不同时空和文化情境中的各种元素的有意识地组合和“捏造”,其文化上的选择性、抽象性是十分明显的。换句话说,在张慧的作品里,我们能够看到建立在当下社会流行文化背景中的一种艺术化的形象再生,这种形象是创造出来的,但又让人信服地能够从中找到其现实生活的各种原初源头,比如书包、小烟花、包扎过的伤口。相比较起来,目前其他许多艺术家的人物造型,则过于就事论事,过于拘泥于现实生活或舶来图像本身,没有独立完整的个性化重塑。  除此之外,张慧大量使用黑白灰的冷色调来进行油画创作,也是同时代的许多年轻艺术家所没有的。一般意义上说,卡通化的绘画总是偏爱使用色彩,而且是原色,但是,在张慧这里,我们却总是看到对色彩的有意识抵制。这使得她的绘画在色彩心理上给人一种明显的理性、冷漠的感觉。我们不能一概简单地认定只有冷色调才传达得出一种批判和理性的感觉,因为我们从许多艺术家的作品中看到,在五光十色的斑斓中,照样也能够达到这样的效果。但如果我们再把目光回到张慧的画面上来的话,我们就会从那包扎伤口的纱布、那细挑的烟卷、那放大而无神的瞳孔、那醉酒的酣睡姿态、那玩偶般的笔触描绘方式﹒﹒﹒体会到艺术家在道具和举止神态之外使用冷色调的真正理由——她要表现娃娃们孤独、寂寞而且容易受伤的内心世界,看似脑大无神、睡眼惺忪,实则心明肚知。恰如郑板桥所言,难得糊涂。这些都市里的娃娃们,面对变化无常的社会生活,娇弱的身躯,何以能够承担着沉重的脑袋?又何以能够用自己尖细的足趾,支撑起生命之重呢?  拒绝长大,是指从心理上排斥社会生活中的各种人为的功利性的诱惑和侵害,这是每一个处在青春期的年轻人都要上的一堂课,这并不直接构成文化艺术问题。从艺术的角度讲,要构成艺术问题,艺术家必须用自己的方式,营造出一个独特的艺术解决方法,只有有了方法,才能够对问题产生影响力,而答案则要由观众们去领悟了。张慧最近的努力,让我们看到了一种很有价值的面对青春现实矛盾的艺术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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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晓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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