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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梦人张真

2007-10-16 16:54:14 高岭

  都说女人天生爱做梦,因为她生性浪漫。张真就是这样一个爱做梦的女孩。不过,与一般爱做梦的女孩不同的是,张真是位年轻的画家,所以她能够用自己手中的画笔,将自己的梦呓形象生动地描绘出来,而这就是其他女孩望尘莫及的了。  如果我们据此而将张真的画想当然地理解为是一种唯美和温馨的小资情调,就像时下不少画店里充斥着的那样,那可就风马牛不相及了。她的绘画并没有刻意地编织色彩和线条之类虚假美丽的图像,来纯粹愉悦观看者的眼睛,而实际上盯着他们口袋里的钱囊,倒是非常强烈地透露出自我反射的视角。这样来描述张真绘画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因为她的画面里只有一个人物形象,从早期的作品看,明显带有自画像的性质。具有鲜明特点的是,这种自画像并不是传统意义上对镜写生而得的,而是她自己对梦中自我从生理状态到心理状态的一种主观再现。也就是说,她没有用做梦的浪漫方式编织出各种可人的形象来填充画面,而是再现了自己在梦魇中的种种状态,以此来进行对自我在日常生活中生存状态的质问。  我想要飞,经常梦见自己在飞翔;我梦想着可以不受限制。上冲、下滑、在空中旋转,或是悬浮,都可以按我意愿。而周围的景色,可以是纯净的蓝天、荒芜的沙漠、寒冷的浮冰、炙热的火焰,随性而致。  但是梦境终究是我的思想所致,在飞行中,并不像我向往的那样自由自在,而是非常不安,多半时候会摇摇晃晃地被不明力量拉向地面,感觉身躯很沉重,或者感觉被什么东西所缠绕,手脚被束缚,没有力气;甚至有时候呼吸也受到阻碍,还会感觉到真实的痛感。  张真在自己的艺术笔记里描述了自己的梦境和绘画里为什么总是与飞翔的主题密不可分,因为现实世界对于年轻的独生女性来说,的确是约束太多。从画面上我们看不到外在宏大的历史事件和复杂的社会生活背景景象,似乎只有那些飘忽不定的天窘。然而人们看不出画中人任何的喜悦和甜蜜的表情,反倒是横、直、倒、悬各种局促不安的睡姿深深地吸引着观看者。女人生来对政治和历史这样的理智活动不太敏感,更不用说八十年代出生的女生了,但是女人又与生俱来地对外部的一切敏感,只是换了她自己的方式。那些可以把握、描绘和丈量的物质性的有形世界,最终都化为一种无形的明显带有身体体验性的感觉,它们在时空关系上是混乱甚至是颠倒的,一如张真画面里无法分清的地面与天窘;它们又是危险和有迫力的,又如她画面中如章鱼长须般反复缠绕的公路网络。  张真说:“长大了,不管白天的生活多美丽,到了晚上就会狰狞起来。在梦中特容易伤感,不少次都是在很悲伤很悲伤快要哭出来的时候醒来。”这样的经历当然不是任何时代的人都能够有的,因为这不是单纯成长的烦恼,不像当年那个歌德笔下“少年维特之烦恼”。它的形成,以及深入每一个青年人的潜意识里,恐怕都是与我们这个被剥离了精神价值中心和日渐虚幻的社会政治现实对人的深刻影响有关联的。与我所成长的二十年前时代有着所谓清晰明了的政治“奋斗目标”和个人“前进方向”不同的是,张真的今天这个时代似乎并没有谁在刻意安排她的未来,但是正是这种看似自由地活着,反倒更加令人不知所措,无根的生活,更加令人在梦魇中感到恐惧和无助。  在我看来,张真的绘画真实地再现了自己的梦境,再现了自己对成长过程中各种压力的反应和困惑,而且将这种反应和困惑与浪漫无关,倒是与对自己生存状态的直观感悟有关。这就是张真绘画的独到之处——通过绘梦来表达自己的生存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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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晓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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