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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蜀小景创作随想

2007-12-21 16:57:45 刘克银

  我出生在大巴山腹地一个名叫“小桥”的僻乡小镇,“小桥流水人家”,绝无古道西风的苍凉,而是青山绿水平畴沃野。童年给我留下了许多难以忘怀的记忆。  收获季节,人们把金黄色的谷粒用木制的拌桶和风车打下晒干风净,装进竹箩筐里。家家把新摘的棉花请来串乡的手艺人,用牛筋弦的大弓压住棉花不停的敲打、弹拨出当、当、当清脆的声音,撩人的节拍,飞舞的花絮,把人们带进寒冬将至的捂雪天温馨的梦境。霜,把秋叶染得如火如血。一夜秋风将它们吹走只剩仨仨俩俩,仿佛南归的雁叫唤掉落在枝头上的同伴。隆冬,银装素裹,堆雪人、打雪仗是孩子们绝好的游戏,母亲叫我和弟弟给乡下的爷爷奶奶背去取暖的柴火,我们踏雪上路,山上的人早早就将那些拾来的干柴趁这雪日早集卖个好价钱。腊月里杀过年猪的时候,围观的孩子总是讨得猪尿泡当皮球玩。俗话说“大人想挣钱,孩子盼过年。”家家户户都忙着用大红纸自己编写对联,从民间艺人那里买来招财进宝的财神爷,这些线条简约、色彩明快的字与画,增添了不少新色和喜庆的气氛。满桌的鸡鸭肉伴和着噼噼啪啪的鞭炮声真令人胃口大开。入夜,家家又挂出自己扎的五颜六色造型各异的纸糊灯笼,整个黯淡的夜空都辉煌了起来,接着耍龙灯放烟花狂欢直至午夜三更,在更夫的锣声催促中余兴未尽地散去。回到家里一定要将脚洗得干干净净,明年好求个吉利。换新衣、“坐睡”、等长辈发“压岁钱”。第二天清晨,一大早就有人挑“银水”。当时没自来水,靠担水来维持生计的人,今天是他们挣大钱的好时机,这叫“开门一股银水来”。主人为了图个吉利,乐意付出比平时高出几倍的钱。早餐刚吃过又香又甜的汤圆,街上人早已挤得水泄不通了,耍狮子、踩高跷、送财神、唱坝坝戏,诱人的小吃满街都是,吃一碗麻辣的川北凉粉,辣得眼泪直流,只有买一根甜甘庶来解解辣味,而我喜欢光顾的却是张面人的武松打虎,吹糖人王大娘的耗子偷油、二龙戏珠,还有那卖纸扎风车的张幺姑,那些插在草靶上红红绿绿的纸扎风车,被春风吹得转个不停。又一个春天到来了。这春夏秋冬周而复始地衍展着刻骨铭心的人生体味,正是我艺术创作的原基。  青年时代家道中落,辍学谋生,辗转跋涉到千里之遥的川西平原一家工艺美术公司供职,从此同写写画画结下了不解之缘。  广袤的川西坝上那些竹篱茅舍,阡陌黄花、桥柳磨坊、池塘小溪、窝棚牛棚、家禽野鸟、菜畦瓜架,田埂草垛……还有那些淳朴、善良默默劳作的父老乡亲、醇醪的乡情无不牵动我的情思和依恋,甚至每一个细节都渗透于心灵的深处。无论是严寒酷署,余暇时我踏在田边地角、溪沟梁埂,记录着大自然 四时变幻和农家播种的希望、耕耘的艰辛及收获的喜悦,十多年来画了数以千计的写生。那淡淡炊烟的农舍,明平如镜的水田,野渡横斜的小舟,铺满稼禾的晒场,雪日早集的村姑,斜阳浮于天际,晨曦呼犊早耕,充满了人与自然的和谐。描绘、深化传送这大自然的馈赠,无疑是一个美术工作者的天职和使命,这些诗意盎然的景致,无疑是对工业社会十丈红尘的一种反照,对人心不古的世风的涤濯。它是我们心灵空间仅存的一块绿地。  艺术的汲取源泉是无穷尽的。我画的这些蜀乡水粉小景,除了到大自然去领略造化的神奇,那些街头巷尾民间艺人娴熟流畅地勾画出点、线、面,富有韵味的糖画,小店里浓淡迷蒙自然浸润的扎染服饰,家家户户门上贴的色彩明快对比强烈的年画……这些民间艺术巴蜀大地随处可见,无不给人以美的启迪。还有那源远流长的国粹水墨写意的恣肆,海外舶来油画的浑沦,历史悠久木刻版画的率真,装饰画的夸张洗炼。水彩画的轻盈天趣,我融百家之长,这些日长月久的记忆碎片以我的心血重新搅拌,一幅幅带有鸡鸣犬吠之声,泥土稼禾之气的蜀乡水粉水景画问世了。  艺术的可贵之处在于用自己的语言来表现自己的感受和发现,传达自己认识的世界。春天并非皆绿,秋日也不都黄,不管你用什么形式,无论你是什么画种,皆须以道出自己的真情为上。秉性所至,我从不人云亦云,随波逐流,不赶时髦更不喜欢装腔作势,玩弄花招,有意制造一种雄险、威迫、冷峻的画面气氛。我崇尚友善、平淡、清逸,一切顺其自然,瓜熟蒂落。画幅虽小,画境却应大,在有限的尺幅小景里,展现出无限的天地来。  本文发表于中国《水彩艺术》第五期(人民美术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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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英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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