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昌艺术网：大家好，我们今天非常荣幸地请到了荣宝的总经理刘尚勇先生。我们接下来就此次秋拍的话题做一个交流。

　　首先我特别想知道，刘先生对前一轮秋拍结果的一个简单的看法。因为之前有很多人都在讨论，或者是在预测，有真有假地说了很多，但是拍卖过来以后可能跟以前有一些区别，在您看来有哪些跟以前说的是不一样的?或者是有一些东西就是在意料之中的?

　　刘尚勇(北京荣宝拍卖有限公司总经理)：今年秋拍确实遇到了一个大的问题，这个问题也是始料不及的。也就是金融海啸，是由美国这边发生的。也直接影响到拍卖行业。

　　首先是美国“关于中国艺术”的拍卖就出了很多问题，大规模的流标，成交情况不理想。特别是原来它主打的“当代艺术”这一块，从美国那边就发生了很大的滑坡，一直影响到苏富比、佳士得在香港的拍卖。

　　到了我们秋拍的时候，这个形势就更加严峻了。在这种情况下，北京的第一拨秋拍也是顶着这样一种风浪开拍了。其结果和大家意料的差不多。

　　我看了一下网上报道的情况，在春拍的时候，嘉德是报7.9亿，秋拍这一次下来报了3.6亿。应当说，半年以来就有这么大的一个落差。我们觉得这是跟形势相吻合的，跟目前国际、国内的经济形势是吻合的。

　　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接受的。当然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影响，有一定的地方是出于意料的，特别是关于古代绘画这一块。古代绘画这一块的成交也不理想，这是我们始料不及的。当时我们感觉到可能当代艺术、油画、雕塑会受很大的影响。但是没有想到古代绘画也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但好在是一些新鲜品种又补充上了一些，比如国师国艺、紫砂壶、新工艺品。特别值得欣慰的就是近现代中国书画这一块，保持了一个强势的势头，这些都是这次秋拍的一个特色。至于嘉德以外的其它公司，情况都差不多。

　　今天上午一个朋友也问：“市场是不是出问题了?”我说：“应当说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因为市场经常在做调整。”那么，借着这次经济危机，或者叫“金融海啸”，市场又做了一次调整，我觉得这也是正常的。

　　雅昌艺术网：在之中，我们荣宝做了哪些准备，比如这次秋拍推出了哪些比较好的作品和拍场的安排?

　　刘尚勇：我们在安排秋拍的时候，也没有刻意地针对金融风暴，或者是金融危机。还是按照我们常规的、以往的做法，做我们自己秋拍的准备，当然了这些经济上的因素也要进行考虑。

　　所以，我们把一些价位过高，比如说超过500万以上的，我们就上得非常少。这次大概500万以上的就上了一件。尽可能地把近现代中国绘画这一块加强，因为这一块仍然是市场的中流砥柱，而且这次表现还是很强势的。

　　除此以外也增加了新的拍品的品种。比如我们把“画家画瓷”这块放到这次秋拍里。以前我们曾经实验过，就是画家在景德镇在瓷器上画画，效果不错。中间我们没有持续地做这件事，这一次我们又强调起来了，上了几十件拍品。因为对于收藏者来讲，这确实是一个新的收藏品种，而且也蛮有意思的。

　　因为在瓷器上作画和在纸面上作画是完全不同的效果。特别是瓷器是圆的，你在绘画当中，要对绘画的连续性和它的立体表现，因为在每个面看着都要漂亮。这个在绘画构图上和它的装饰效果上，要有新的一些构思才行，这对画家来讲也是一个难度。

　　在以前，我们知道所有的瓷器都是由画匠、画工画的，不是由画家画的。那么画工、画匠有一个问题，就是他模式化、程式化，一辈子就这么画，很少有创意和创新。那么画家就不同了，画家瓷器上画，他就把他的创意和创新直接带到瓷器作品上来。所以我们认为这个收藏品种也是非常值得大家关注的一个项目。

　　另外，我们又推出了一个品种，就是“连环画”。以前我们陆陆续续拍过一些，包括陆俨少先生、(陈晟梅)先生，一些老画家曾经也画过很多连环画的作品，我们曾经也拍过，大概几十万一本。

　　这次我们重组，也是选了四十多件。整体地推出了一大批连环画画家的作品，都是原稿。我们知道小人书收藏是很火爆的，在民间收藏是一个很大的一块。但是连环画的原稿收藏，这还是一个新的课题。我们这次也加强了这方面，作为一个新的收藏品种新市场推出。我觉得这一块也是值得大家关注的一个项目。

　　雅昌艺术网：接下来也是因为经济的关系，我们在征收的时候，多少较以前会遇到稍微多的困难。其中可能跟藏家的心态也有关系。我们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在维持老客户的关系，开拓新客户的措施上，有什么新的方法吗?

　　刘尚勇：我觉得这种困难还不是来自于藏家，但是有一部分藏家有一种惜售的心态。比如他说：“市场不好了，你们能不能卖好啊?如果卖不好的情况下，是不是就不要拿了。”其实反过来讲，还有很多人更着急。他说：“市场不好了，以后会不会更不好，赶紧把我的东西拿去卖，现在能卖掉，也就不错了，哪怕我原来买的贵一点，现在卖得便宜一点，我也可以拿去卖。”这样相互抵消，我觉得在征集上，这种困难并不来自于委托方，并不来自于市场委托方，更多的来自于拍卖公司自己。

　　为什么说来自自己呢?是我当时去拿这个东西的时候，我自己就犯难了。就是我到底要不要拿人家的这个东西。比如刚才我说的，500万以上的东西，我就很犯难。我到底要不要拿?我拿了能不能卖掉?这个难是在我这儿，而不是在人家那里。后来我就觉得少拿500万以上的东西，因为我没有把握卖掉这么多高价位的东西。所以这次我们只上了一件超过500万以上的作品，其它的我们就不去拿，因为我们怕卖不好。这种“难”是我们的难，还不是对方的难。这也是我们对市场的一种预估，因为我们感觉到，在这个时候花大价钱买东西的人，可能会更谨慎，不适宜在这个时候上更多大价位的东西。

　　雅昌艺术网：在您来看，在这个时候收藏画，给我们一些什么建议，或者这个时候应该注意哪些方面?

　　刘尚勇：对于收藏者来讲，我倒觉得每一次市场回调都是一次大的机遇，恰恰可以以比以往更便宜的价格，买到自己更称心满意的东西。我们是经历了多少回这样的起起伏伏了，我觉得最受益的时候，都是在市场最低迷的时候。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我是经历了这么几次。我觉得最受益的时候，都是在最市场最低迷的时候。恰恰这个时候又便宜，好东西又可以随便买，没人跟我争，我就可以买到，这是一个很好的事情。

　　今天我和一个朋友讨论到这个问题，就是这样一场金融风暴，或者是“金融海啸”，或者叫“经济危机”，当然现在这个“危机”，还没有变成“经济危机”，会不会对我们这个行业有影响?我说：“一定有影响。”他说：“是大影响，还是小影响?”我说：“大影响”。他说：“那不是很危险吗?”我说：“一点都不危险啊。”他说：“那又怎么讲呢?”我说：“因为我们这个市场是整个社会当中的一部分，它不是生活在真空里面。那么整个社会经济都发生问题了，它难道不会发生问题吗?它一定会发生问题”。这是第一个判断。

　　他说：“要发生大问题还是小问题?”

　　我说：“当然要发生大问题了。”

　　他说：“为什么要发生大问题呢?”

　　我说：“因为我们这个市场里，大部分拍品不好。是因为前一阵市场太火爆了以后，太多的艺术垃圾跑到这个市场里面来了。那么在这样的一次调整里面，一定要把那些垃圾调整出去，只有精品才可以在这个市场里面。这就出现大问题了，那么多垃圾多要出去，就是一个大问题。但是这对市场来讲是好事。”我们不认为这样的一种市场调整，或者是市场的回调是坏事，恰恰是纯洁我们市场的好事。就像大家说的，一次金融危机，恰恰是一次洗牌。使什么不环保的、高能耗的、低效率的，不挣钱的企业垮台了，就应该垮啊。那么留下来的都是高科技的、环保的、高效益的、有科技前景的，有未来的企业都留下来了，这就是好事。如果这样想的话，金融危机，或者是金融风暴又是一件好事。也就是危机的同时也有机会。

　　再加上我们经历过前面的几次，离我们最近的那次就是97年“亚洲金融危机”。“亚洲金融危机”虽然没有冲击到国内，对于我们来讲就冲击到了香港。但当时香港就一片恐慌。当时我们国内的艺术品拍卖业一片萧条，因为什么?当时我的主力军，艺术品购买的主力军都是香港、台湾和海外的买家。国内的买家在那个时候还不占主流，当然这次以后，是国内的买家占主流。但是那一次，恰恰是国外的买家占主流。外面都发生金融危机了，这些买家都不来了，当然我们的市场就清淡了。那一次我们也遇到了这个问题。

　　后来朋友讲“有了这样的问题，又发生什么事了呢?”我说：“就是两极分化啊。已经被证明是艺术垃圾的东西，就要退回去，它不能在艺术市场里面生存了。但是市场里留下来的是什么?都是好东西。那就是很健康的一件事情。”只是这次“金融海啸”也好，“经济危机”也好，它再一次做了市场的整理和分化，只是说我们这些人记性不好，容易忘事，在市场火爆的时候，又把垃圾拿回来了。现在好，又来了经济危机，又要调整，那么再把垃圾拿下去就可以了。

　　那么这个市场本身，我认为从本质上没有什么问题。只要我们坚持一贯的艺术精品的经营理念，因为我们这几年来一直倡导“精品路线”，你死死地抓住这一块，就抓住了市场，就没有任何问题。

　　再加上我们这个市场本身是一个小市场，我们一年才不到300个亿的成交额。去年公布的是200多个亿，一年不到300个亿，还不到股市半天的成交额呢。股市有时候一天能达到一千亿，我们一年才搞了300亿，是一个很小的市场，这里面没有太多的钱。所以即便是经济上出了多大的问题，在我们这个小市场里也反映不出太大的问题。因为买艺术品的，大体上是以闲钱为主，真正投资或者是投机的钱也不是主流。当然即使这个钱在里边有点亏损，其实比他在炒房地产和炒股票的亏损还是要低得到多，他的表现系数还是要高得多。所以相对来讲，他更愿意在我们这个市场里面呆着，不愿意把钱拿出去。你说这个时候他把齐白石卖掉去买房，他敢吗?他把徐悲鸿卖掉，他去买股票，他敢吗?他宁可拿着徐悲鸿、齐白石，他也不敢去买办公楼，去买股票。

　　其实我们这个市场的钱，即使是在经济情况不好的情况下，它也不会轻易离开。所以应当说，我们这个市场不会有太大的利空。我认为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雅昌艺术网：非常感谢刘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