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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风雅见鬼去吧

2010-05-29 15:15:26 王林

  当代艺术之一脉,称为艳俗艺术。“艳”字尚可接受,但“俗”字在日常生活中则往往带有贬义,比如说你这玩意儿忒俗,那肯定是指你手里东西不好,没一点品位。

  这样一个现象很耐人寻味:世俗生活中以雅为上,以俗为下,但在现当代艺术中则颠倒过来,推崇艳俗而贬低风雅。早在20世纪上半叶,毕加索就曾经大声疾呼:“让风雅见鬼去吧!”———为什么呢?

  人类在古典社会中生活得太久,肯定会要改变。古典艺术就是以和谐为美、以风雅为尚的艺术,西方的写实绘画、中国的文人画都属此类。然而商贸兴起,交通发达,世界各种文明往来日盛,以致引发资本主义和殖民主义。在这样一个过程之中,个体意识开始生长,逐渐壮大,成为组成公民社会的基础。于是那种稳定的、等级的社会观念开始瓦解,统一的、集体的审美意识也开始崩溃。与现代化过程相伴随的,显然是精神领域的自由主义和民主意识。而自由主义的核心是个体价值,民主意识的核心则是如何面对大众的问题。

  大众是一个什么概念呢?首先是大众有自己的文化创造,有很多值得艺术家汲取的文化资源。赵本山也好,小沈阳也好,很多人喜欢,你就得考虑一下是什么原因。俗有时候真有俗的道理:我曾经买过一个手机,像小汽车,又光滑又漂亮。刚拿到手,就因为怕俗气,不愿放在腰间的皮套里,结果很“雅痞”地放进衬衣口袋,一低头洗漱,滑进水里变成了潜水艇。所以当代艺术家把大红大绿的东西纳进作品,表现出中国开放时代不可避免的农民特点,反而揭示了中国社会前现代、现代、后现代相互交置、错位的文化状态,挺好的。

  然而艺术并不是大众的跟班。大众之谓,在很大程度上是习惯势力和意识形态的载体,所以****说严重的问题是教育农民,当然也包括喜欢赵本山和小沈阳的农民。所以当代艺术又有一个任务,就是要去揭露大众是怎么被传统、被习惯、被资本、被权力操纵的,而揭露的目的,就是要让大众从集体回到个体,回归到保持独立性、自主性、公民意识和自由精神的个体。从这个意义上讲,艺术大众化不仅是对大众文化资源的汲取和运用,更重要的是尊重和推动大众作为独立个体的精神自由和人性解放。自由都是争取来的,当代艺术从大俗到大雅的过程,其实就是一个不断争取自由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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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郑晓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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