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根海姆美术馆荣休馆长托马斯·克伦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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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美术馆的极致之大，毕尔巴鄂的美术馆已经算够大了，但阿布扎比的是它的5倍!我在古根海姆工作25年，却从未见到过美术馆有如此大的尺度。”古根海姆美术馆荣休馆长托马斯·克伦斯将正在建设中的古根海姆阿布扎比美术馆称为“special fantasy”。最近一两年，古根海姆美术博物馆、卢浮宫等欧美老牌美术馆、博物馆“离开”欧美大本营，向海外特别是中东地区开设分馆;无独有偶，创建于1858年的埃及国家博物馆也斥资3.5亿美元建设新馆;在中国，广东美术馆已将视线投向广州大剧院和热电厂的空间，被业界目为对艺术空间的全新理解，备受瞩目的中国美术馆分馆，据馆长范迪安透露，“已进入设计和组织实施阶段”。比面积、比全球布局、比建筑造型、比名家设计，美术博物馆“开疆辟土”的未来远景正在展开。

　　一座岛，还是一个梦幻的文化艺术王国?

　　虽然要等到2013年才正式建成开馆迎客，但其第一个展览“一个博物馆的诞生”已经让古根海姆阿布扎比馆“初露峥嵘”：展览展示的是40位20世纪重要艺术家的50件作品，为观众梳理了20世纪上半叶抽象艺术的历史进程。这也是古根海姆在纽约、毕尔巴鄂、威尼斯、柏林、拉斯维加斯之后，也是在台中、纽约曼哈顿、里约热内卢、北京798艺术区建立分馆计划受阻之后的首次“落地”。据托马斯·克伦斯介绍，阿布扎比分馆项目自2008年起实施，硬件投资8.5亿美元，软件1.4亿美元，用于购藏作品的费用6亿美元，阿布扎比政府“购买”古根海姆这个“品牌”花去1亿美元。17亿美元的投资，特别是弗兰克·盖里的建筑设计，让阿布扎比政府和古根海姆期待的是延续，或者说复制，1997年毕尔巴鄂分馆开馆时一年吸引1300万参观者、城市GDP增长20亿美元的效应。

　　“毕尔巴鄂效应”不只古根海姆想拥有。在被问及选址阿布扎比是否只因为中东的“黑金”诱惑时，托马斯·克伦斯毫不掩饰：“他们真的很有钱”——随后他又把矛头指向同时建分馆的卢浮宫，占地26万平方米，比古根海姆的小一半，但买卢浮宫的牌子需要花12亿美元;除此之外，卢浮宫向阿布扎比分馆出借作品的合约为10年，前4年借300件，中间3年借250件，最后3年借200件，每一件作品的年租金为7.5万欧元，总出借费高达3.5亿欧元;同时法方每年提供4个临时展览，预计持续15年，以换取2.53亿美元的收入。“沙漠上的卢浮宫”甫一出世，便引来法国国内一片“出卖文化、出借灵魂”的批评之声，但法国政府声称，凭借阿布扎比分馆，将使法国在30年内获利10亿欧元后，批评之声便日益衰微。据新华社资料，由法国建筑师让·努维尔设计的这座带有星星点点的梦幻景象的卢浮宫，仅仅是法国经济和文化输出、特别是在海湾地区影响力和势力计划的一小部分，与之相比，法国与阿联酋的石油贸易和法国在阿联酋建立的首个海外军事基地更令世人瞩目。

　　1300亿美元。这个数字“买”下的不仅是卢浮宫、古根海姆，还有民族博物馆、古典艺术博物馆、海事博物馆、表演中心、艺术公园、纽约大学艺术研究生院的校园，以及27个高级酒店。在这些由人工运河贯穿的建筑背后，是一连串耀眼的设计师名字：弗兰克·盖里、让·努维尔、安藤忠雄、扎哈·哈迪德……阿布扎比政府的巨额投资，不是为“人傻钱多”作一次例证，而是为了15年间将一片距大陆150米的无人岛——Saadiyat Island——建成一个文化艺术之都，一个一千零一夜神话的21世纪再现。

　　古根海姆基金会副理事安东尼·卡内克面对阿布扎比Saadiyat Island，曾断言：这个地方将成为一个“西方导向”的文化旅游胜地。

　　未来与艺术有关?

　　“总部在纽约，向欧美各国不断扩张‘势力范围’，现在又将触角伸向欧洲，古根海姆的模式就好像酒店管理集团的输出管理，这也是其赖以成功的模式。”评论家方振宁说。由此产生的极致——美术馆越做越大之后，观众参观的便利性、作品运输的安全性、公共教育的持续性，都成为美术馆、博物馆界热议的话题。

　　“我们将5300平方米的展厅分别设计了各自的功用——永久陈列、临时展厅、专为青年艺术家做项目的空间、建筑和服装设计的小型美术馆，以及中东当代艺术中心。”托马斯·克伦斯介绍说，在全馆的47个展厅中，预计可以放置600件“室内作品”——于是“测试”什么样的作品可以在什么空间中展出，就成为近期阿布扎比馆方的工作重点。“我们用3D模型模拟展墙、作品、观众之间的比例，计算运输、购买作品的费用，在这个过程中调整作品与建筑之间的关系，可以进一步理解我们美术馆的工作。由此我们得出作品的59.7%需要购买，26.2%可以来自古根海姆基金会的收藏，5.2%需要向其他美术馆借展……用于购藏作品的6亿美元预算便可由此得出;而在这一过程中，欧美作品占全部作品的比例从原来的57%下降到50%弱，亚洲艺术作品则上升至29%，我们力图将目光从欧美移开，转向亚洲特别是中东、印度和中国，吸引多元的观众，保持全球平衡中突显本土性。”克伦斯说。

　　在中国，广东美术馆也是在“测试”展馆方面的国内翘楚。在经过馆际空间的测量后，广东美术馆本馆将陈列、展示主流艺术和粤地艺术家的作品，广东大剧院分馆将展示那些已经成为“艺术明星”的艺术家作品，而北岸分馆将是前卫艺术冒险者的乐园。之所以做这样的划分，美术馆方表示，现在艺术设施的建设和管理理念中，不同种类场馆之间的界限越来越模糊。城市只有更多地提供艺术生存的空隙，才能留住有情怀的人。克伦斯则认为，美术博物馆的设计，应当是做好各种准备来适应艺术家的挑战，而非做了一个美术馆，让艺术家来适应自己。

　　阿布扎比1300亿美元买来文化艺术场馆的“燃烧天际线”，区别于同在中东的迪拜“奢华旅游”的商标，也正在改变阿联酋给世人“石油资源、丰厚财富、清真寺诵经声响不绝”的固有印象，希冀成为阿布扎比旅游局局长谢赫·苏丹·本·塔农·阿勒纳哈向美国《新闻周刊》所展望的，“高消费、高回头率的文化旅游胜地”。

　　对此，高雄市立美术馆馆长谢佩霓认为，过去的美术馆重在典藏经验、而今日的美术馆已转型为创造机遇的实体，促使观众能够典藏体验、体验艺术;不仅是阿布扎比的美术馆、博物馆，贝聿铭设计的Miho美术馆，和东京都新美术馆等具有“开疆辟土”性质的新型美术馆，也都在证明着，“‘新’的美术馆不吝于制造话题”。谢佩霓说。美术博物馆开疆辟土的未来，与金钱有关，希望也是与艺术的未来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