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继:从趣味到佛性
2010-12-09 08:55:51 梦亦非
何继作品
国画的“与时俱进”一直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如何让稳定地持续了近两千余年的国画与时代发生关系?目前尚无较好的解决方法。于是,画家们分为两类,一类是无视于人们的日常生活已发生巨大变化、城市取代山水自然成为寄身环境的现实,仍然传承典型的山水、花鸟、人物,并不引入当下的生活元素。另一类是将水墨当成西画的工具,以水墨作为切入现实艺术的角度,虽然也表现为水墨,但文本的效果却是后现代艺术,等于穿着唐装汉服的洋人。在这种两难的语境之中,青年画家何继找到了自己的突围方式:从个人趣味进入国画。
个人趣味意味着不再循规蹈矩地沿袭传统,将自己的创作当成传统的再一次重复;也意味着不像水墨实验那样走得太远,以致于变成了抽象艺术或西式艺术。个人趣味的引入,让何继放开这两个极端,在中途就“美丽地旁逸斜出”,无视两个极端的困惑,跟随自己的体验、经验与趣味,在笔墨间游戏,历史的焦虑消失:时间已经空间化,一切不是为了理论,而是为了个体生活的欢乐,为了笔墨自由的生长。在这种趣味之下,何继的绘画成为一次次逃逸、一次次别出心裁的审美戏谑。
在构图上,何继一向比较大胆,不按常规构图。构图可看出一个画家的胸襟,画家的境界,画家对世界的看法与人生哲学,与众不同的构图也就暗示着画家的另一种视野,在这方面,何继的构图表现出远超出他的年龄的意味。在《钟馗醉酒图》中,色块几乎塞满了整个画面,只在边缘与上部留出一点点空白,而色块间的变化也并不明显,猛一看上去就是一团黑,但是,墨间隐约的浓淡变化和上部的留白让此画获得了生机,一种以多胜少的效果,空灵感并未失去。《包兄威像图》也是这样的效果,只是它在用色上更多一些变化,浓淡的对比强烈一些,但人物彻底地充塞了整个画面。于传统国画而言,这样的构图并非正常,但何继却从中大胆地走了出来。与之相反的是何继的一些条屏作品,诸如《半两银钱半分货色》系列中,宽大的画面上,只寥寥几笔勾出松竹梅荷兰,写意的形象只占了画面非常小的一部分,尤其是兰花,连叶子都没有出现,就一笔画出兰蕊,略点蕊头,再没有比这样更简略的构图了。在《简单,不简单》系列中,偌大的画幅上,其中一幅只在底部小小地点了两粒樱桃。这种看起来很极端的构图方式,表现出浓烈的个人趣味,不再顾及种种规矩,而让事物随心所欲地存在。
构图的大胆并不意味着基本功不够,在基本功上何继是很扎实的,他的线条干净有力,但却蕴含灵动的变化。线条方面的功力,表现在何继的罗汉系列中,2008年何继画了一系列的朱砂罗汉,纯由线条构成。在每一尊罗汉上,所费笔墨不多,几无点染,唯见线条,那些线条非常有力,下笔时毫无迟疑,更无后悔之处,寥寥几笔便勾出一尊充满了生命力的罗汉。这些线条却在快速迅猛中蕴含着无限的变化:粗细、浓淡、转折……是以罗汉身上的衣褶得到生动的表现。构图见画家的胸襟气度,线条则见画家的力量与才华。仅用线条,何继便栩栩如生地勾勒出了一批罗汉。
这些笔墨上的功夫,并未指向严肃古板正经,相反,何继的笔下充满了活泼之趣。“鸢飞鱼跃,活泼泼地。”这是古人对艺术品极高的评价。在何继笔下,不但充满了这种生机的活泼,也充满了童趣式的戏谑。在那系列罗汉图中,罗汉们并没有表现出传统造型上的严厉、威猛、金刚怒目,相反,这些罗汉很家常、很人情、很个性,有侧目睥睨、有乐哈哈拱手、有温婉侧目、有搞笑嬉戏,不一而足。这样的罗汉画法并不多见,只有何继让他们从佛国到了凡间,但却不失佛国的气度。在《对牛弹琴图》中,弹琴者一脸茫然,而卧牛则昂头而鸣,虽无声音,但图画暗示出的乐音与噪声之间的交织,让人若有所思。《对境随缘》中,一个左手反执蒲扇右手掩口而笑的老头,让画面顿时充满了欢乐。
在这些之外,更重要的是何继的佛性意识,在他的画中,花草也罢,人物也罢,鸟兽也罢,从构图上到用色上,无不体现出淡淡的佛家的境思,那种和乐的、空灵的、不执两端的、喜乐而悲悯万物的情怀无所不在,无论是构图的极致、线条的力量还是谐趣,都是为了最后暗示出佛性的所在。作为一个画家,一个佛门居士,何继在佛境与笔墨之间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方式。
(责任编辑:郑宏彬)
注:本站上发表的所有内容,均为原作者的观点,不代表雅昌艺术网的立场,也不代表雅昌艺术网的价值判断。
全部评论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