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11月的深秋，全球艺术品重要藏家和画商、媒体全都会将目光聚焦在全球艺术品拍卖市场中心位置——纽约。尽管这两年它的位置被伦敦威胁，但它仍然是全球艺术品拍卖市场交易额度最大的城市。今年秋拍中最重要的场次当属纽约苏富比和纽约佳士得两家拍卖公司举行的“印象派和现代艺术”夜场拍卖以及当代艺术夜场拍卖了。这四个专场的成交情况基本构成未来一段时间内全球艺术品拍卖市场行情走势的基调。低潮近两年的艺术品市场究竟回升还是持续就看这四场拍卖交出的成绩单了。

　　印象派坐镇成交额再上2亿美元

　　印象派和现代艺术品夜场拍卖情况可谓纽约秋拍季的“重头戏”。纽约苏富比印象派和现代艺术夜场拍卖上拍作品61件，这也是该公司自2005年(上拍60件)以来上拍作品数量倒数第二的一次，反映出苏富比在拍品数量的控制上较为谨慎，最终成交46件，成交率70.41%。观察2003年至今该专场的成交率的历史变化，这个成绩只略高于2003年70.18%的成交率和近期市场行情较为低迷的2008年64.29%的成交率，与市场行情向上抬升的过程中2004年至2007年相比，成交率显然还没有完全恢复到之前的水平，但是这场拍卖的成交额达到2.27亿美元。此前，纽约苏富比的印象派和现代艺术夜场拍卖只有2006、2007年、2008年三次的成交额超过了2亿美元，这次的2.27亿美元，仅次于2006年的2.38亿美元和2007年2.69亿美元。夜场的成交额再度超过2亿美元这根行情线，显示出两年的金融危机对于纽约艺术品拍卖市场的影响正在慢慢减弱。另一个证明市场复苏的证据就是高价的出现，本场拍卖有4件拍品的成交额都在1000万美元以上，20世纪意大利著名艺术家阿曼德蒙·莫迪里阿尼的作品《性感的裸女》（图1）更是以创纪录的6896.25万美元的高价成交，不仅是创出当场拍卖最高价，同时也创出了艺术家作品在拍卖市场上的最高价，该件作品的估价超过4000万美元，最终被一位匿名买家以高出估价近3000万美元的价格捧走，充分说明目前藏家的胃口变大。2004年11月，莫迪里阿尼描绘妻子珍妮·霍伯特的肖像作品以3130万美元的成交价创下其个人作品在拍卖市场的最高价记录。本场拍卖中，莫迪里阿尼的另一件作品《珍妮·霍伯特肖像》（图2）也以1912.25万美元高价成交。

　　印象派大师克劳德·莫奈的作品《睡莲池》（图3）以2472.25万美元成交，超过拍卖之前的最低估价2000万美元。1998年这件作品在纽约苏富比当时是以990万美元的价格成交。12年的时间这件作品的价格翻了两倍多。野兽派代表艺术家亨利·马蒂斯的作品《椅子上的舞者》（图4）也以2080.25万美元成交;作品价格位列本场成交价前10位的其他几位都是现代艺术史上响当当的大师级艺术家，帕布罗·毕加索、乔治·布拉克、马克·夏加尔、琼·米罗。美术史上大师们的作品再度赢得藏家在资金层面的关注也往往市场从熊市转向牛市的前兆之一。（表1、2）

表1

表2

　　纽约佳士得印象派和现代艺术夜场拍卖此次上拍艺术品84件，成交67件，成交额也突破了2亿美元，达到2.31亿美元。从去年该专场仅有40件拍品到今年的84件拍品，这个侧面反映出委托人和佳士得公司对于市场走势的信心。79.76%的成交率则是买家对委托人和拍卖公司信心的有力回应，这个成交率非常接近2007年同期该专场曾取得的81.32%的成交率。2.31亿美元的成交额轻易的超越了2008年同期该专场的1.46亿美元和2009年同期6567.4万美元的成交额，尤其是与2009年惨淡的数据相比，成交额的增长幅度达到252%。尽管增幅明显，但与2006年纽约佳士得秋季拍卖时该专场曾创出的4.91亿美元的单场纪录相比，2.31亿美元也是那场拍卖成交额的一半儿。话说回来，这场也有3件拍品以超过1000万美元的价格成交。亨利·马蒂斯的雕塑作品《裸体的背部》（图5）是这场拍卖的亮点，这件马蒂斯精彩的雕塑创作最终以4880.25万美元的高价被全球知名画廊高古轩画廊买走，马蒂斯之前作品拍卖最高价是一件静物作品《杜鹃，蓝色和粉红色的地毯》，当时是在伊夫·圣·洛朗专场拍卖中以4590万美元成交。据相关媒体披露，那件作品被高古轩画廊的重要客户对冲基金大亨斯蒂文·科恩买走。不知道这件雕塑是不是会再次落入科恩的手中。此外，贾科梅蒂1956年创作的雕塑作品《威尼斯女子V》以1030万美元成交。格瑞斯的作品《小提琴和吉它》（图6）以2864.25万美元的价格成交，这也创出了格瑞斯本人作品拍卖最高纪录，琼·米罗的《空气》以1033万美元的价格成交。其它挤进成交高价前位排行榜的艺术家有阿尔贝托·贾科梅蒂、佛兰德·莱杰、埃贡·席勒、帕布罗·毕加索、古斯塔夫·开依波特。

　　拍卖结束之后，佳士得公司公布了买家来源，45%的买家来自美国，31%的买家来自欧洲，6%的买家来自亚洲，18%的买家来自世界其它国家和地区。美国藏家占据了“半壁江山”的买家份额，他们又开始活跃在艺术市场上了。藏家开始购买顶级作品是高端市场复苏的一个重要信号。

　　从两家公司分别交出的2.27亿美元和2.31亿美元的“成绩单”看，这样的成绩显然还算说得过去，更重要的是市场又开始出现高价了，甚至有的艺术家作品价格再创新高，是市场情况好转的征兆。（表3、4）

表3

表4

　　当代艺术抖擞重来

　　其实，10月伦敦当代艺术品拍卖的成交情况就已经出现了好转的迹象，英国的佛里兹艺术博览会和法国的FIAC博览会上，当代艺术品成交情况不错。接下来就要看纽约秋拍了。

　　11月8日晚，菲利普斯拍卖公司的当代艺术夜场拍卖率先举行，该场拍卖的成交额达到了1.37亿美元。轻松超过了拍卖之前估计为7740到1.04亿美元的成交额。本场中有33件作品上拍，30件成交。最值得一提的是，安迪·沃霍1962年的作品《她生活中的男人》，(图7)这件7英尺平方的黑白丝网画布的作品描绘了丽兹·泰勒、迈克·托德、爱迪·费舍尔、以及黛比·瑞纳德四人，运用熟练的丝网画制作技巧使画面看起来像是肥皂剧里面的场景。这件作品的卖家是宙斯·莫嘎比，3200万美元起拍，最终以6336.25万美元的价格成交，这也是目前安迪·沃霍个人在拍卖市场上的价格排列第二的作品。这场拍卖给苏富比与佳士得的当代艺术拍场开了个好头。

　　11月9日，纽约苏富比举行了当代艺术夜场拍卖中上拍了54件艺术品，成交49件，成交率91%，成交额2.22亿美元，超出苏富比拍卖之前对这场拍卖的最高预估价——2.14亿美元，有6件拍品的成交额超过了1000万美元。而今年5月份纽约苏富比当代艺术夜场拍卖会上却仅有2件作品的价格超过了1000万美元。从成交额的角度比较更能非常明显的看到这部分市场的变化。2008年5月该专场拍卖的成交额只有区区4700万美元，2009年11月秋拍成交额恢复到1.34亿美元，今年5月份的成交额继续涨到1.9亿美元，而这次突破了2亿美元。另外一项数据也值得关注就是这场拍卖拍品的平均价格高达453.98万美元。这也是自从2008年5月份以来成交拍品的平均价格名列第二的一次。

　　本场中成交价格最高的作品是安迪·沃霍创作的高达7英尺黑白色的绘画《可口可乐瓶》，（图8）这件作品是沃霍最后的手绘作品之一，以1500万美元起拍，参与竞拍的画商有大卫·诺哈曼和多米尼克·列维以及其它几位电话买家，最后一次出价前举牌的是宙斯·莫嘎比，最终买到这件作品的人是苏富比公司的专家阿列克斯·罗特，落槌价3150万美元，加上佣金，成交价格高达3536.25万美元，远远超过拍卖之前2500万美元的最高估价。出售这件作品的藏家是摄影师伊丽莎白·瑞茨伯·瑞，她的丈夫是房地产和传媒巨头迈克·瑞，1983年的11月份同样是在纽约佳士得的拍卖会上他们花了14.3万美元买到了这件作品，是目前安迪·沃霍在拍卖市场上的价格排名第四的作品。

　　画商之间的激烈竞争也值得一看。马克·罗斯科巨大的色域绘画《无题》拍到了2248.2万美元，罗伊·利希滕斯坦的作品《冰激凌汽水》（图9）拍到了1408.2万美元，据著名画商里奥·卡斯蒂利的遗孀芭芭拉·卡斯蒂利回忆，这件作品是利希滕斯坦1962年2月份拿到卡斯蒂利画廊的，一周以后就卖出去了。卡斯蒂利要价650美元，收藏家还价到500美元，最终成交，这件作品很少进行过公开展览。佛朗西斯·培根的作品《移动的人像》拍到了1408.2万美元。格哈德·里希特作品《水手》和《抽象艺术》（图10）显然都是藏家追捧的题材，分别拍到了1324.2和1128.2万美元，被画商罗伯特·麦克莱尔买走了;佩斯画廊的苏萨·顿恩以成交价680.25万美元买走了安迪·沃霍的作品《最后的晚餐》;拉里·高古轩买到了安迪·沃霍的素描作品《可口可乐》，成交价148.25万美元，宙斯·莫嘎比则以288.25万美元买到了亚历山大·考尔德的作品，洛杉矶画商安东尼·迈尔买到了刚去世不久的雕塑家路易丝·布儒瓦的《蜘蛛》，成交价是360万美元。（表5）

表5

　　来自德国科隆的画商阿列克斯·莱克曼表示：“目前的市场需求非常强劲，而最近美国实行的新一轮量化宽松政策，无疑将会使纸币越来越多，站在一个欧洲人的角度来看，人们肯定会将这些钞票用来娱乐和投资。”

　　50年代到80年代的作品最受青睐　　

　　2.72亿美元，这是11月10日晚纽约佳士得战后和当代艺术夜场拍卖的成交额，不仅超过了老对手苏富比，也超过了拍卖之前2.4亿美元的最低预估价，更远超去年同期的7410万美元的成交额，比今年5月份春拍交易额2.31亿美元还多4000万美元，但与2007年11月同期所取得的3.35亿美元的单场成交纪录相比，还有相当的差距。本场中上拍的75件拍品，成交70件，成交率高达93%。45件拍品的成交价超过了100万美元，8件拍品的成交价超过了500万美元，4件拍品的价格超过了1000万美元。

　　美国波普艺术大师罗伊•利希滕斯坦的作品《哦…好吧…》（图11）以4264.25万美元的成交价成为全场最高拍品。位列拍卖亚军和季军的分别是安迪•沃霍的《大坎贝尔浓汤罐头和罐头起子》（图12）和杰夫•昆斯的巨型雕塑《蓝色气球花》。（图13）

　　本场拍卖会上，安迪•沃霍、罗伊•利希滕斯坦、杰夫•昆斯、格哈德•里希特、马克·罗斯科这些大名鼎鼎的当代艺术家均有佳作上拍。开拍之前，罗伊•利希滕斯坦作品《哦…好吧…》就被拍卖公司寄予了厚望，这幅创作于1964年的波普艺术杰作，估价就超过了4000万美元的，在经过藏家们一番激烈的争夺之后，一位电话买家买到了这件作品，最终以4264.25万美元成交，将此前利希滕斯坦作品1630万美元的成交记录大幅的甩在了身后，那件作品是他在1963年创作的《在车里》，2005年11月同样是在纽约佳士得当代艺术夜场拍卖出去的。这幅作品曾经被好莱坞著名演员兼收藏家的史蒂夫•马丁拥有，之后被拉斯维加斯赌场大亨史蒂夫•韦恩买走。利希滕斯坦的作品通常以连环漫画为基本题材，这件《哦…好吧…》是他1963年创作的。利希滕斯坦的另一件作品《有调色板的静物》被一位电话买家以680.2万美元买走。要知道这件作品1986年在纽约佳士得11月份拍卖过，而当时的成交额只有41.8万美元。

　　本场拍卖中藏家的购买趋向有一个重要的特点：无论是美国艺术家还是欧洲艺术家，无论是绘画还是雕塑，凡是创作于50年代到80年代的作品，都得到了藏家的追捧，因此价格也就比较高。例如格哈德·里希特1982年创作的作品《两支蜡烛》，（图14）这件作品描述了两支点燃的蜡烛，是里希特蜡烛和颅骨绘画系列中最大型的作品之一,成交价1296.25万美元。

　　本场拍出的第二高价拍品属于安迪•沃霍。这场拍卖共有18件安迪•沃霍的作品上拍，《大坎贝尔浓汤罐头》这件作品创作于1962年，是沃霍去世之前三个月创作的，这个题材也是沃霍波普艺术的代表系列之一，这幅作品是由西雅图收藏家巴尼埃•布斯沃思提供的，对这件作品而言，买家竞争的并不如预想的那样激烈，最终以2388.25万美元成交，未能达到最低预估价的3000万美元。1986年11月，这件作品在纽约佳士得是以26.4万美元成交卖出去的。

　　在被问及为什么沃霍的作品为什么受到藏家这么热烈的需求时，佳士得当代艺术主管布瑞特·格罗瑞表示：“藏家对于1000万美元以下的沃霍作品的需求很旺盛，但是超过了这个价格，藏家的选择会就会变得十分挑剔。而在这一个星期之内有3件沃霍的重量级作品一起出现在市场中，这显然分散了买家的注意力，《大坎贝尔浓汤罐头》这张作品显然卖的便宜了。”

　　本场拍卖季军是杰夫•昆斯的雕塑《蓝色气球花》。这件巨型雕塑是昆斯“庆祝”系列的作品之一，也是本场拍卖的亮点之一，开拍之前，这件雕塑便已大热，甚至有消息称，这件杰夫•昆斯的作品的成交情况将成为当代艺术品市场行情的试金石，其受关注程度可见一斑。这件作品的估价为1200万至1600万美元。尤其是在菲利普斯拍卖公司举行的当代艺术夜场中，杰夫·昆斯有两件作品未能成交，这件作品能否成交或者以多少价钱成交就更为引人关注了，最终这件雕塑以1688.25万美元成交，超过了最高估价。买家是艾米·古德和L&M 艺术公司。古德表示：“考虑到世界其他市场的情况，这是一次引人入胜的拍卖。”因为他们还买走了马克·罗斯科的《NO18(深紫色上的褐和黑)》和杰克逊·波洛克1947年的创作的《心中的眼睛Ⅱ》以及沃霍的《电椅》。L&M艺术的创始人罗伯特·穆琴表示：“我们必须买到5到6件作品，因为我们有很多的客户，这个夜晚令人享受。”亚历山大·考尔德的雕塑《红色花体》的成交价格635.45万美元，这件作品是计算机先驱人物麦克斯•派里维斯基的藏品。此外，演员丹尼斯•霍珀的藏品简·巴斯奎特1987年创作的《无题》的作品以579.4万美元成交。（表6）

　　纽约苏富比和纽约佳士得这四场的拍卖结果可以说是给关注艺术市场的人们吃了定心丸。再度活跃的高端艺术品交易，再次回来的美国藏家市场份额，印象派与现代艺术的持续热度，当代艺术制造的惊喜，种种迹象都在宣告：明年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