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间美术社团的活力
2011-01-15 07:48:36 宋永进
权威美术组织在部门不断增多和机构日益庞大中,显露出体态臃肿、机能僵化和观念滞后的倾向,基本固定的审美标准和模式化的工作套路已经很难自如应对各种新的艺术局面。一些民间性的美术组织——各大城市的画家村、地方性的美术社团、网络画家群等,凭借其志趣相投、组织轻便、反应快捷、灵活多变、创作自由、活动形式多样、活动内容丰富等优势,在各地迅速崛起,在一定程度上与权威美术组织形成了对峙。这些新的民间美术力量,无疑丰富了美术生态的多样性。当然,这些美术群体的生存状态和目的性不尽相同,或群居某都市一角、或集散某地区、或遍布网络世界,有真正追求艺术的,有自娱自乐的,也有赶集卖画的。北京、上海、成都、深圳等地的许多艺术家以廉价租用的废弃厂房为创作和活动场所,以自由艺术家的身份和民间性的姿态登场,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当代艺术”运动。大都市的优势和群聚所带来的交流、展示、销售方面的便利,吸引了一大批被排挤在主流美术边缘的艺术家,形成了规模宏大的画家村现象。在初期,自发、朴素、单纯、自由的艺术行为产生了一定的艺术特色,并得到了美术界部分力量的呼应。但后来,画家村在与主流美术势力争夺学术地盘和商业利益的过程中渐渐偏离了艺术本身,失去了艺术的活力。而一些地方性的美术社团却始终以单纯的艺术活动和文化娱乐为目的,保持着民间性的特色和优势,持续着丰富多彩的美术活动,呈现出生机勃勃的文化气象。
近年来,在江南古城金华一带就涌现了像叶剑鸿主持的梅溪书画社、郑红建主持的0579油画部落、许水根主持的兰溪油画沙龙以及武义水彩画群体等新的民间美术社团。在工作、家庭、生活稳定下来之后,许多曾经喜爱美术的青年有了更多自主支配的时间和空间,纷纷加盟新民间美术社团,从充满虚伪、争斗、无奈、无聊和厌倦的世俗生活转向富有雅趣的文化生活。参与者中既有文化部门的美术工作者,也有政府机关的行政干部,既有中小学的美术专业教师,也有企业的领导和在职员工,既有城镇的平常市民,也有乡村的朴实农民,既有硕果累累的创作骨干,也有充满生气的后起之秀。他们不同于画家村的群居方式和单一的非自然生活,而是散落在各自原来的工作地和生活圈,体验着不同的真实而平常的百姓生活,接受不同的知识熏陶和价值观影响。他们忙时各干自己的手中活,闲时则相约而聚——写生考察、展览交流、休闲茶座、文化交友、藏品玩赏,悠然自得,保持着最真实的艺术状态,没有太多的规矩,没有太多的客套,没有太豪华的物质享受,也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不求官方艺术社团的名分,也不求画家村的那种虚张声势,只求志同道合在一起的那种轻松和快活。在每一位个体的心里,这些活动的重要性显然已经超越了维持物质生活的“本职”工作。在这里,少了一些条条框框,却多了一分自在;少了一些论资排辈,却多了一分平等;少了一些奖牌、官衔或名头,却多了一分相互尊重和融和;少了一些权力,却多了一分责任;少了一些竞技和攀比,却多了一分平和和友谊;少了一些学术的负担,却多了一分本真的自觉。
梅溪书画社、0579油画部落、兰溪油画沙龙和武义水彩画群体没有权威美术组织那些繁琐的规章制度和八股文式的形式套路,面对各种新的变化能够灵活应对,并及时把握机遇,迅速作出最有利于社团生存和发展的决策,因而具有极强的生命力和发展潜能。他们立足婺州的地域文化,以平等、友谊和团结的文化宗旨增强会员的凝聚力,自筹资金创办美术刊物、美术网站,创建活动场所,在有声有色的美术活动中实现个体的自我价值,在艺术的生活化和生活的艺术化过程中享受文化的乐趣和精神的愉悦,在集体性的文化交流和文化传播中传承并丰富着婺州的地域文化。
在金华周边的丽水、衢州、宁波、温州等地以及全国各个地方,都不断涌现出许许多多的新民间美术社团。这些自发萌生的地方性民间美术组织,虽然不一定有行政机构授予的名号,也不一定有高调的出场仪式和浩荡的行动声势,却像一股股涓涓细流在同一地域文化和当代生活的滋养下汇成一条条新的地方美术流域,形成真正意义上的当代美术生态。当然,这些新民间美术社团只有让个体不断坚实专业的基础,拓宽文化的视野,并在与各种利益诱惑的对抗中纯化自我,在当代生活的切身体验中完善自我,在与各种美术势力的反复博弈中始终保持独立之人格和自由之精神,积极适应新的文化环境,才能够在当代美术领域占据一定的学术高地。
愿有志于当代美术的批评家在新民间美术群体尚处在蹒跚起步的阶段,就能够以敏锐的文化眼光去发现有潜质的群体,并给予极大的关怀和推介,而非等到某些群体已经获得艺术界的认同和社会的普遍关注时,才发出人云亦云的多余赞美。
(责任编辑:谢易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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