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德平:香港沒有第二個蛙王
2011-05-20 16:41:28 尉玮
威尼斯双年展策展人之一曾德平曾经是蛙王的学生,与他相识多年,更对他的启发性教育感念至深。曾德平形容蛙王的艺术是“夹缝”中的艺术。蛙王曾跟随吕寿琨学习中国书法,与老师一辈的艺术家一样,他同样试图在中国文化和西方文化的夹缝中探求创作的路向。“例如他做行为艺术,这是种西方艺术形式,但他渗入了中国书法,更令它脱离了平面的空间。与同代的艺术家如王无邪相比,后者专注在绘画的媒介发展,蛙王则不局限自己在单一媒介,他的创作,有书法、摄影、装置等,近年更开始创作‘三文治书法’。”曾德平说。
从上世纪70年代在香港做行为艺术开始,蛙王就被许多人误解为“反叛”与“疯癫”,当时就连他的同辈与老师,都觉得他“不务正业”、不认真。40多年过去,事实证明了他创作的开创性和顽强毅力,但时至今日,他仍未得到社会的足够认可,仍是一个“边缘”人物,同样的例子,还有已经去世的夏碧泉。
“香港的艺术是十分保守的。”曾德平说:“行为艺术这种形式在西方上世纪70年代时就已被接纳,更有博物馆收藏,但到今天香港的博物馆都不会收藏行为艺术乃至装置艺术的作品。艺术圈很保守,从商业画廊的角度看也是,到今天都仍未有画廊代理蛙王的作品。这是很有趣的现象,我曾听画廊的朋友讲,他们也很为难:如果代理蛙王替他的作品标价,但同时他又在表演中免费送作品给观众,怎么做生意呢?”
曾德平说,这其实恰恰体现出蛙王在艺术中的绝对追求。他抗拒商业系统,不喜为自己的作品标价,哪怕维生艰难也不为赚钱来创作。“他想透过行为表演带给大家短暂的快乐与自由的空间,在香港还未有第二个人有此心去这么做。可以不吃饭,可以没有地方住,但是不能不做艺术,而他的艺术就是要带给人快乐。在香港这个经济主导的社会中,将这些不能谋生的艺术变成一种生活,其实是在对抗一个很严重的资本主义系统。其实他的画可以很卖得,但他都不会靠卖作品来换生活费,多年来都是靠身边的朋友支持。”曾德平认为,这也同时反映出香港艺术建制的问题。他记得曾有一次与蛙王一起为政府的艺术推广办事处做工作坊,带着小朋友们写挥春,后来却发现蛙王与自己一样,只领取700元一个小时的公价报酬。“我觉得不公平,那是我的老师哦。按照外国艺术馆的惯例,请一个殿堂级的艺术家,要很高身价,怎么可以只给公价呢?说明我们的整个系统,不懂得去分艺术家的重要性。一个那么重要的艺术家,靠着官方的活动都不能维生,实在是很讽刺的事情。”
但蛙王好像毫不在意,有时更是花了比酬劳更多的钱去买材料,只为献上好的表演。记得访问蛙王那天,有叁个女生无意经过,想要参观蛙王博物馆。蛙王兴奋地招待她们戴上青蛙眼镜照相,之后更大笔一挥,每人送上一幅亲笔签名的作品。后来他笑着对我说:“那些画可能也能卖一万哦,不过没所谓啦。”之后又说:“房租还不知道怎么办,没关系啦,看运气怎么样吧。”一幅乐天模样。
如果不是为人这么简单,不可能40年如一日创作出与众同乐的作品。抵得住生活的磨蚀,如此乐观创作40年,这本身已是一件行为艺术。
(责任编辑:陆晓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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