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访者：香港理工大学设计学院副教授 曾德平

　　采访者：雅昌艺术网广东站 陆晓凡

　　雅昌艺术网：为什么这一次会选择“蛙王”参加威尼斯双年展香港馆呢?

　　曾德平：其实可以有趣地说，是蛙王选择了我。为什么这么说呢?其实我在18岁那年考入香港理工大学设计系的时候，就是蛙王负责面试我的。打从那时开始，我就跟随他学习艺术。之后他去了美国15年，等他回香港之后我还是找回这位老师，因为我觉得在艺术上对我影响最大的就是这位老师，于是我就一直同他合作。大概到几年前，我和香港艺穗会的谢俊兴商量，我们不如帮蛙王策划这个威尼斯双年展的展览。因为我知道，参加威尼斯双年展是蛙王他老人家的心愿。所以我们决定利用这个好机会，将蛙王在香港40多年的创作成就，透过这个展览带给国际观众。

　　雅昌艺术网：您觉得蛙王最大的特色是什么呢?或者他哪些艺术特质最能代表香港本土性?

　　曾德平：因为蛙王的艺术最终是希望与生活融合，以及透过他的艺术实践带给大家快乐。比如说这个青蛙眼镜，这个计划做了20几年。蛙王他是内地出生的，来到香港成长，年轻的时候跟吕寿琨老师学中国传统的水墨画。那么那个年代有趣的地方是有很多内地来的艺术家，有个很扎实的中国传统绘画的训练。但是来到香港，面对着西方殖民主义的思想，西方的文化其实是很突出的。在这种环境下，艺术家会思考怎样将传统的中国艺术在这样有趣的文化环境中做更新，以及和西方艺术结合。回看和蛙王的同代艺术家，他们都有很多特色的表现和成就，如王鸿锡先生透过绘画，将西方现代设计的一些构图的理论深化了他的绘画。

　　蛙王另外一个特别的成就是，他不会将自己限定在单一的媒介。所以我们看他的作品中，有平面的、有立体的、有空间的、有和时间有关的、有和媒体有关的。而且他都不会侧重去做某一媒介，而是可以将这些媒介进行糅合。同时他也没有放弃传统的中国艺术元素，比如说中国艺术在精神长期的追求。这就是他40多年来的成就所在。

　　尤其是在香港这个物质化的社会中，如果你在面对物质条件上的要求，同时也在精神上不停创作是很艰难。蛙王就证实了这个是可能做到了。再加上他这个成就不单单是为了他自己。所以几十年来他都没考虑到美术市场给他的利益。他的每一次创作中都希望能很及时地带给别人欢乐，所以他整个艺术生涯中都是为了别人做的。那么我觉得这是所有专业人士，或者作为一个人可以达到的最高要求，就是你为人做出来很真诚的快乐。我觉得这个精神需要带着艺术的承载，使他让更多的世界观众明白。

　　雅昌艺术网：蛙王的创作思想其实与香港本土的主流文化是相违背的，那您们是希望透过蛙王给观众传递怎么的信息呢?

　　曾德平：其实从蛙王从年轻到现在的每一个年代，他的思想都是与主流的思想是相对立的。这是一个事实。香港当然是个很现实的地方，不单是艺术圈，在各行各业都会有许多人都是追求短期利益和即时的回报。但是如果看艺术成就的高低，我们就不能脱离精神层面的考虑。所以你说，蛙王与当代社会的价值观格格不入这个状况，我觉得是很正常的，这也是其艺术价值所在。

　　雅昌艺术网：请您谈谈本次威尼斯双年展香港馆的策展概念。

　　曾德平：“蛙托邦”其实是蛙王一辈子艺术实践希望最终达到的境界。在这个美好社会里是没有利益的。所以他通过表演、空间装置等与观众分享艺术创作的快乐。所以我曾在一篇文章中形容蛙王是一个没有光环的艺术家。他成就很高，但是他不会把自己放得高高在上的。所以就算是跟他价值观不同的艺术家和人士，都能和其一起玩。因为没有利益冲突，所以大家就能在一个平等的关系里。以至于就算不是从事艺术的朋友，见到蛙王也能和他一起玩。这是在香港这么利益化的一个社会中难得的一个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