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分享图

真、新、大、厚

2011-07-20 09:50:25 黄唯理

读陈永锵花鸟画新作

  在当代中国花鸟画坛,陈永锵是一位能独辟蹊径并值得研究的重量级人物。他以雄强恣肆的画风,及“真、新、大、厚”的特色,努力开拓着当代中国花鸟画的一种新境界。

  出于艺术研究工作之需及个人的偏好,我一直关注着1985年极大感染着我的陈永锵首次个展及其后数个重要展览中的陈永锵作品。在此,仅对陈永锵及其作品粗作探究。

  陈永锵作品之所以能感染人们,首先是其作品中透出的真诚之气。

  俄国大文豪托尔斯泰曾说:“艺术家的真挚程度对艺术感染力的大小的影响比什么都大。”保持真诚的心态,不但是进行艺术创造的原动力,而且是检验一件艺术品真伪高低的根本标准之一。

  陈永锵的花鸟画题材选自于大自然,具体地说是来于其故乡田园。因此,其作品带有浓浓的“乡土”性。这种“乡土”风是他真正在乡村当了十几年农民,在泥土里“滚”过他最宝贵的青年时光的经历和体验的真切情感的反映。对此陈永锵曾言:“我竭力在我的艺术创作中将自己的情感作淋漓尽致的表现,以期感染别人。毫无疑问,我在这种表现中,必须要听从自己心灵的调遣,也就是要按照我的真情实感,按照我对艺术的认识、理解、把握来创作。”的确,我们在陈永锵的花鸟画中同样感受到一种质朴、平凡、率真之气。

  传统的花鸟画,作者往往是借花鸟题材表现心中的逸气。因此,在高气格中人们往往还隐隐地感到旧时代士大夫文人般的居高临下的一种孤傲清高之气。而陈永锵对大自然的切入点不同,他是以劳动者的朴实、平易心态和如情人般的率性去平视自然。无论是他摄取的南国荔枝、苏铁、椰子、红棉、香蕉,还是北国的向日葵、玉米等都有一种可以与之亲切交流的真实感。因此,我们感到他的花鸟画在保持传统的高气格追求的同时,更有一种“道法自然,率性求真”的真情感染力。

  陈永锵于后天经历研究生学业及游学于李可染、李苦禅、王雪涛、崔子范、田世光等诸著名中国画家门下,并赴永乐宫、敦煌受传统文化的再熏陶,这些经历及坚持数十载的“寒窗”苦读使其具备传统文人的诗、书、印文的后天修养,然而他的性情与身世都使他成为一个很纯朴、热爱生活与自然的“农民”。传统文化中的“乡土意识”在他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这些因素使他在继承传统文化的同时,能注入新意与活力。

  近年,在品味陈永锵作品中,我渐感其作品在中国画的审美领域为人们展现了平常事、平常心。从《吉庆图》、《红土岗上玉米香》、《春风得意》、《消暑图》、《渔村小唱》等众多新作中,我们看到陈永锵依然保持着淳朴的民间本色去观察世俗、去表现生活,并将平凡的非传统文人的农家、民间趣味引进艺术创作,把俗升华为雅,让人们从平常的事物中看到艺术的魅力。田园旷野中壮硕金红的南瓜、茂密层层的蕉林、和风中起伏的稻丛、如音韵般的鱼网,还有民俗生活中并不起眼的纸船、油灯、年桔、葵扇、弹叉、箩箕等等,从这些既平凡又清新的题材中,人们既感到平实和亲切,又钦佩作者对传统花鸟画题材开拓创新之勇气。

  中国传统艺术与古典美学力崇壮美与大气。历代的大家都追求生命的博大力度、壮美的阳刚之气、精神的深邃升华。

  陈永锵显然也崇尚壮美与力度。他并不反对艺术作品中的优美(阴柔之美),而对挖掘与表现生活中的壮美(阳刚之美)、稚拙美(拙朴、童真之美)充满热情,赋予心力。

  如果说1985年第一次个展的作品,陈永锵为花鸟画坛带来的是“生活流”的清新与生机,那么,近年的陈永锵作品又带来了雄强恣肆的画风。在这些新作中,他以大色大墨信手写来。当然,这“大”并非仅是构图及形式之表,而是一种气格的“浑大”以及生命勃发的扩张感。

  《雄踞南疆》中的红棉是沧海大地的气势,《仙人柱》中的仙人掌是雄大的峰石感,《盈枝》中的荔枝树凝聚沧桑岁月感,《红云》中的鸡冠花球犹如震撼人心的原子爆破后的红云团......从技法上说这是“小花鸟”的“大山水”追求,从意境上来看是在寻常物中赋予天地宇宙生命之意识。如此的开放大度情怀,雄强恣肆的画风,给上海等地画坛带来阵阵的冲击之波,人们当并不感意外了。

  从宋元绘画至近代的黄宾虹、吴昌硕等大师,追求浑厚是中国画的艺术特色之一。自张艺谋之“乡土风”电影后,追求作品的真实与厚重感更渐成为当代中国艺术界的共识。一向有明丽清新地域特色的岭南绘画也厚重起来了,植根于南方沃土,从小就接受岭南画风熏染的陈永锵便是一例。

  20世纪80年代初陈永锵远赴大西北,历游永乐宫、华山、黄河流域、古长安、戈壁滩、敦煌等地。西北之行,按陈永锵自述,“为中华民族古老的文明所震撼,仿如触摸到中华民族的艺术脉搏。在那些古老的壁画和古老的石刻面前,感受到发自其内在的强大美感。”这次远行另一重要的收获就是“他发现了汉画像(砖、石)结实、饱满的造型和敦煌画浑厚、灿烂的色彩存在一种内在的契合”(李伟铭语)。汉画像砖的拙厚造型及敦煌画的斑驳厚重的色彩,使陈永锵发现了传统逸笔草草的文人花鸟画之外另一个“令人惊心动魄的世界”。除此之外,在研究生阶段,他系统地研究了宋院花鸟画和吴昌硕的作品。德国的珂勒惠支、西班牙的凡.高、法国的摩尔......大师们的艺术给了陈永锵以“最深刻的印象”,并在明里暗里地影响着他浑厚画风的形成。

  陈永锵花鸟画风的“厚”,体现在:其一,墨色厚重——美术评论家郎绍君指其用笔:“近于强悍粗朴,用墨凝重,用色较为强烈。无论是木瓜、菊、鸡冠花、大南瓜,或是白兰枝叶,在他笔下都是沉甸甸的,没有一点飘逸和柔秀。”的确,陈永锵笔下的花鸟画带给人们的不仅是生命的礼赞,也是一种令人感叹的分量。其二,充满力量的笔触——我以为,陈永锵不仅仅是以简单的外形线来刻画形象,他是以如同汉石匠的凿刀、凡·高及黄宾虹式激情的笔触在“干涩的笔触的运行中体会一种近是凿刻砖石的力量”(李伟铭语),在以生命的颤抖感般的笔触塑造物象。这些朴拙的用笔,使画中物具有一种个体生命与博大土地的联系与分量感。其三,山水般厚重的积染——在吸收保留传统花鸟画笔墨处理的同时,陈永锵有意识地“引进”了山水画的积、破墨法。在欣赏陈永锵的花鸟画时,我们在传统文人学士式的消遣、淡泊情怀之外,更多地感悟到一种旺盛生命力和对生命辉煌追求的潜意识。也就是说他的花鸟画在传统的外貌中更多地注入了浑厚丰富的体积感。细看其画既有传统中国画式直抒胸臆的大写意笔墨,又有近现代黄宾虹式的浑厚浓重的笔墨,也有民间艺术,西洋艺术的沉厚、灿烂的色彩。如果说工笔花鸟画是一首首细腻委婉的提琴曲,抒逸的传统文人写意花鸟画如一曲曲轻淡、情愁、优美的“小夜曲”,那么陈永锵的写意花鸟画则犹似一部部沉雄、壮丽的“交响曲”。

  在陈永锵的画前,我时常有这样的复杂感受:为其画中生命力的勃发而感同身受时,为其以小见大的扩张感而心潮激荡时,为其浑厚、沉雄而震撼时……冷静下来,我与画中物似乎还有一种无可言状的亲切之感,那就是——感觉到这些自然的生命之物既是博大浑厚的庞然大物,又是可与之亲近对话的朋友。现代的岭南的写生精神融会于传统的笔墨意境之中,有文人逸气又不失质朴平凡,“真、新、大、厚”能如此协调于一幅画。这,也许正是陈永锵近年花鸟画探索最成功之处。

  我曾记得一位评论家的一段话:“我历来对那些为人类精神文明作了卓越贡献的艺术家们怀有深深的敬意。是他们呕心沥血创造的艺术珍品使人如沐春风,如饮甘泉,如睹旭日,如凌绝顶......给予了人们以生命的力量、死的勇敢、焚的芬芳、爱的温馨......让人们真切地体悟到了生命的意义,人的伟大和尊严,把人提升到一个足以骄傲自豪的高度与境界。”我想,把这段话献给一个真诚赞颂生命,并对艺术创作永葆激情的陈永锵,也许是适当的。

  2002年3月9日于梦山居

  撰自《梦山笔谭》一书

(责任编辑:刘长敏)

注:本站上发表的所有内容,均为原作者的观点,不代表雅昌艺术网的立场,也不代表雅昌艺术网的价值判断。

全部

全部评论 (0)

我来发布第一条评论

热门新闻

发表评论
0 0

发表评论

发表评论 发表回复
1 / 20

已安装 艺术头条客户端

   点击右上角

选择在浏览器中打开

最快最全的艺术热点资讯

实时海量的艺术信息

  让你全方位了解艺术市场动态

未安装 艺术头条客户端

去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