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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细节中的艺术视知觉

2011-08-12 14:40:46 陈默

——读赵俊海的作品

  生活无小事,是人类文明史中的经验之谈。理由在于:看起来单调重复的吃喝拉撒鸡毛蒜皮,却是生活的核心组成部分。伟大之人,卑贱之人,概不能免这似大俗又大雅的卑微细节。在这个具体又实在的基础平台上,宏构伟业,江山社稷,社会民生,才有了发展壮大的可能。而由细节组合的社会实体的方方面面,从艺术方式诞生开始,就成为作品表现的取之不尽的源泉。赵俊海的油画作品,没有如寻常方式选择宏大题材,而是聚焦于不起眼的甚至有些卑微的细节上。很显然,生活细节中的艺术视知觉的发现,是需要单纯清明的心态,和智者的眼力的。

  最早阅读到赵俊海的作品内容是“鱼”系列。由于鱼和人类的历史悠久的亲近关系,很容易把二者的致命差异和悬殊的权力混为一谈。事实上,这种“亲近”的代价是鱼的生态独立的进一步丧失,无可奈何地陷入强者恒强,弱者恒弱的怪圈。问题是,从古到今的许多艺术作品,给我们展现的只是那些“鱼水之欢”、“ 鱼水情深”一类的暧昧图景,误导得人们鱼们几乎忘记了彼此从来就没有正常过的关系。这种误导的不断被复制,也就意味着在人类的强势中的诸多不正常的日常化。他的作品中“鱼”的看点,在于没有被这种日常化所迷惑和左右,将对像置于一种反正常视角,并给予人性化关照。这种“关照”的结果,使我们获知生命在它者指定境遇中的压抑痛楚,以及在生态文明的幌子下的所谓弱势与强势逻辑的反思。

  我阅读的赵俊海的第二类作品是“床” 系列。动物世界中的勤快者和庸懒者,大抵都会或优或劣地为自己营造和寻找用以安身立命的场所,雅称“家”俗称“窝”。而以进化的优势鹤立生物圈的人类,则将此概念提升拔高,创造性地发明了“床”的形态和定义。形态确定,是基于人体工程力学原理,本着休息、房事的功能要求逐步演变而来;定义的成立,是在上述实用功能满足基础上的“形而下”的性质追认。赵俊海用艺术方式表达对“床”的认知,在剔除实用内容的基本纯粹的物理层面上,睡眠和性事想象似乎被屏蔽,残余的原始架构成为表现肌理细节的承载平台。到此才恍然所悟,原来此“床”非彼床。此“床”为观念的,彼床为实用的。艺术地运用生活细节资源,创造似曾相识的错位语境,给人以无法言清的冲突快感。

  赵俊海第三类的也是新近作品的是“烟灰” 系列。只所以要拿烟灰说事,他说“我几乎每天都看见一支烟在人们的手指间点燃后被吸食直至掐灭后丢弃。如花瓣一般瞬间绽放,瞬间飘散。对于吸烟人,烟是如此重要;而对不吸烟的人,它是如此的丑陋。它不是毒品,却有致人慢慢死去的成份;它没有营养,却是很多人每天的生活必须品。它因人而生,却不能因人而止,它的存在是如此的矛盾和怪异。一部分被留在我们的身体里,一部分被我们遗弃在烟缸里或随处可见的角落。”在艺术家看来,吸不吸烟本身,从人权角度论是自己的的事,从社会角度看又是大家的事。在公权和私权的无休止的争吵打闹中,

  “烟”似乎在按照自身逻辑,该销的销,该吸的吸,该弃的弃,完全没有终止的可能。而在这些表象的背后,是“烟”的物理形态本身所蕴藏的视觉借用和阅读的理由。通过艺术方式整容过滤的“烟灰”,以一种突袭方式直面撞来,令我们原有的阅读准备七零八落不堪一击。那些如放大的真菌细胞肆意疯长,如惊艳的罂粟灿烂迷人香毒暗侵,如勾魂的聊斋鬼女盈盈飘荡。是烟不是烟,是物不是物。在不知所措中,我们带着悸动的阅读结果,漫无边际地流浪……

  2007年12月于成都龙王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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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王博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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