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美术馆:重整背包再出发
2011-10-06 16:05:30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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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美术馆 建筑外景(夏至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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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美术馆 内部空间 ( 夏至供图)
T= TopFloor
Z= 朱彤 先生
2005年成立的南京四方美术馆,名字源自《诗经•文王有声》“四方攸同,皇王维辟”,取意融天下之心,迎天下之客。“四方”在业内的名气很大程度上得归结于他们有位明星馆长李小山。时过境迁,两年前李已从“四方”离职。伴随着新任馆长朱彤的低调上任和位于珍珠泉的新馆落成,外界很难获得“四方”的新消息,公众不禁会产生疑问,这两年“四方”究竟在忙些啥?
T: “四方”这两年几乎封闭所有的信息,在忙些啥?
Z: 主要是围绕既定的新理念,完善新馆馆藏,为我们新馆的开幕展做准备。
T: 您上任后确立的新理念是什么?
Z: 中国的美术馆过去和现在,一直做的事情就是在窝在自己的小圈子里玩。办一个展览也好,办十个展览也好,来看的人有80%是重叠的。媒体也就那么多,偶有新面孔。这个现象本身就很说明问题,值得我们反思。你耗尽力气、花巨资,做一个所谓“伟大”的、能产生轰动的、能在学术史上留名的展览,放在世界范围内基本上没人知道。这是可怕的,更是可悲的。所以我们试图把“四方”做成一家真正与国际接轨、对话的公共的非营利美术馆,改变国内不遵循国际规范“瞎忽悠”的局面。我不是说我们能做成什么样,只是尽力去改变。当然这个过程难度很大,需要耗费很长时间,花费大量金钱。不过我相信在未来几年内,这将是一个潮流。
从更为宏观的角度来说,我觉得今天的中国文化不能再那么保守,必须要有一定数量美术馆或者其他机构参与进来,分享全球文化。否则你再有钱,也就是个土老板。现在外国人看中国,就和国人看那些“煤老板”没什么区别。尽管我们不需要介意别人的看法,但扪心自问,以我们目前的经济地位,对全球文化做出了相匹配的贡献吗?换句话说,我们对于全球文化的参与度依然有待提高。
T: 您怎么看待中国在全球文化中的定位和角色?
Z: 我们对全球文化采取两种态度:一种是盲目崇拜,西方的文化就是好、就是伟大。我们的年轻人对于外来文化的崇拜远超本土;另一种是关上门,自己玩自己的。怎么能关上门呢,现在玩的都是全球性的游戏。我常常拿足球举例,比如说中国人关上国门,只踢国内联赛,不去参加世界杯、洲际杯。然后再随心所欲的修改比赛规则,一支球队变成9个球员外加3个守门员,只要中国足协一纸命令,明天就能实现,但改过以后呢?只能自己和自己玩,你就是全国人民都来踢球,玩的再溜,放到国际上谁会把你当回事呢。
中国今后的文化形象非常非常重要,文化形象不是我个人或者我们一个小小的机构能够承担的,这里面需要有一批人、机构甚至整个国家行动起来,才能逐渐改善。要知道改革开放都过去30年了,我们不是游离在世界经济体系之外的看客了,我们已经参与进来并且具备了相当的实力。我们需要重新审视自己的实力,所以我经常会反思一个问题,为什么西方那些大的美术馆像是大都会美术馆经常会有欧洲艺术、非洲艺术、中国艺术的展览,以一种开放、包容的心态分享全球文化,为什么我们那么多的美术馆没有一家做欧洲的、美国的甚至非洲的艺术?如果没有平等的文化的概念,我们的国家、人民还不能称的上强大,最理想的心态拥有一颗平静、平等的心来分享、参与,别人才会尊重你。
T: 就是说要将“四方”打造成一个国际文化品牌?
Z: 不是为了做出一个文化品牌而这么做,而是应该这么做。当然这也是我个人的文化抱负。中国必须要有人做这样的事。我们偌大的国家,都21世纪了,文化氛围居然那么保守,放眼世界,都是件不可思议的事。国内有很多艺术机构都没有勇气走上国际,我们这么做了,成为了先行者,抢占了先机,获得的关注、得到的帮助也就多。
T: 您说的“帮助”是指?
Z: 我承认这两年我们馆确实得到了很多机构的无私帮助,泰特、MoMA等等这些大牌的美术馆,和我们都有来往。我就举一个泰特的例子,通过互访,我们学习泰特的运营规范,分享他们在收藏、公共教育方面经验,共同协商未来合作办展的可能性等等。在推荐艺术家方面,他们也给予我们尽可能多的帮助。
T: 您把“四方”定位成国际化的美术馆,可是南京在国际化程度、艺术氛围方面远没有北京、上海、广州活跃,会不会影响美术馆的发展?
Z: 我们馆的定位不是什么南京的概念,甚至不是中国的概念。我没有把上海、北京、广州当做是我们馆发展的一个坐标,或者说是衡量标尺。要知道有很多著名的美术馆并不是在最大、最一线的城市,这在欧美比比皆是。而且我们馆未来是要与全球发生联系,位于南京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劣势。
T: “四方”是如何挑选藏品的?
Z: 我们收藏二战后至今影响全球文化发展脉络的最顶尖艺术家的作品。并且这些艺术家在过去的三、四十年里,对中国的当代艺术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过去两年时间里,我们基本完成了对他们的收藏。收藏这些东西方文化间相互影响的艺术家的作品,是我们美术馆国际部分收藏的一个基本立场。
T: 如此高的定位,对于资金的压力会很大吧?现有哪些得意的收藏?
Z: 确实需要巨量的资金,我们收藏一组达明• 赫斯特(Damien Hirst) 作品的开销完全抵得上许多国内美术馆几年的运营费用。我们馆现有几十件这种等级的藏品,比如说有3 件杜马斯(Marlene Dumas) 的作品、有安迪• 沃霍尔(Andy Warhol) 的作品、基夫尔(Anselm Kiefer) 的作品、还有卡特兰(Maurizio Cattelan) 等等,开幕展的时候这些作品都将面向观众。
T: 收藏这些大作的途径都有哪些?
Z: 藏品主要是通过购买,也有少部分的捐赠。我们馆很少从拍卖市场买东西,一方面,去拍卖行是收藏家和有钱人才能做的事;另一方面,有很多的作品不是用钱就能买到的,必须通过艺术家本人,比如我曾走访达明• 赫斯特(Damien Hirst)、安塞姆• 基夫尔(AnselmKiefer) 的工作室,通过跟艺术家的聊天,增进美术馆与艺术家之间的相互了解,这样才能收藏到一些重要的艺术作品。此外,作为一家偏向学术性的美术馆,我们和国内外的很多机构、基金会都有合作。
T: 您刚刚提到开幕展,能透露一些相关内容吗?“四方”如何把控展览的学术价值?
Z: 我们两年来几乎断绝了与媒体的接触,可以说就是在准备开幕展。内容方面是梳理对中国艺术30 年产生过重要影响的国际顶级艺术家,很多画作都是首次展出。其它细节现在还不方便透露。
首先我本人就是策展人,一些展览我本人就可以担当。另外,由于我们很多展览都是走国际化路线,所以采用国际策展人制。简单来说,举办某一个展览前,我们会在国内或者国际范围内选出认为比较适合的专家,把他邀请来,由他全权负责展览的学术策划、作品选择、后续研讨等等。
T: 难度会不会很大?
Z: 怎么说呢,想做的话也不是很难,关键是国内少有人去这么做,因为要花很多经费和时间。
T: “四方”的运营资金除了母公司的投入,还有其他来源吗?比如门票、场租、企业会员什么的。
Z: 我们馆的资金都来自于四方文化集团,四方文化集团想打造出一家具有国际影响力的美术馆,对于我们没有任何的盈利要求,资金这块压力不大。至于场租,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只要我还是馆长,我们就不会赚取场租,给再多的钱也不出卖。
T: “四方”在教育推广上有哪些举措?
Z: 我两年前才入职,所以老“四方”在教育推广方面的情况我并不了解。未来在一块上,我们将会下大力气。我们花巨资聘请国际上最好的建筑师建造了高规格的国际会议报告厅,目的就是为了推广学术,开展文化交流,把本土文化和亚洲、欧洲、美洲进行链接。我们会邀请国内、国际在某个领域取得突出成就或者持有鲜明观点的专家过来做报告;会和公立美术馆在许多方面开展合作;会与高校,比如说南京大学、东南大学、南京艺术学院等等一起交流等等。
T: 如何看待中国民营美术馆行业的发展现状?
Z: 中国的民营美术馆现有两种倾向,一种是美术馆商业化,一种是什么地方都能叫美术馆。中国真正的民营美术馆是非常非常少的。美术馆必须要具备几种功能,有多少美术馆有自己的公共收藏?很多都是“借展”,这叫“space”——展览空间,怎么能叫美术馆。
现在确实有很多人投钱办美术馆,看上去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投钱办美术馆没有任何问题,外人没资格指手画脚。如果是投钱办真正的美术馆,我本人举双手双脚欢迎。但关键是,很多人根本就不懂什么叫美术馆,以为花点钱、雇几个人、圈个地、摆两张画,然后出租场地做展览、办活动,再收藏一些作品甚至私下买卖一些什么东西,就是美术馆了。现在90%投钱的人,就是这么操作的。这是在开画廊、办空间,是在用美术馆的身份打掩护,背地里做着收藏家的事情。不要说一般的投资人,就是很多“圈子”里的人,都不太懂得什么是真正意义上的美术馆。所以,外国人看我们的美术馆就会觉得很奇怪,不能适应。要知道英文“museum”这个单词背后包含的意思,根本就不是我们理解的那么简单。
T: 您怎么看“museum”这个词或者说在您看来什么是真正的美术馆?
Z: 简单说来包含3 层意思,扎实的公共收藏、非营利的学术展览、丰富的公共教育。
(责任编辑:郑宏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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