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些画画儿的诗人
2012-01-05 09:11:38 巫昂
前几天去重庆参加一个诗人画派的画展,才知道我们诗人当真有很多成了搞艺术的。最有趣的是五十四岁才开始学画画的老芒克,一头白发,随身带幼子到处喝酒,他年轻时候容貌宛如现在的余文乐,有一种神经质的好看,现在依然好看,是历经沧桑依然有主心骨儿的好看。芒克画油画,特别费颜料的那款,一层层厚到不行,他画自然景观,画静物,画里边能说话,有情绪,你看着虽然不会不觉得不安,也有情绪涌动。
一个男人应该喝过多少酒,才能成为真正的男人?酒桌上,老芒克喊道:“不活了!”一饮而尽,我看他的画儿,是看朦胧诗人依旧健在的创作力,一个写诗的人假如没了创作力,他的命就只剩下半条,只好厮混人群当中,好似一张飘着的惨淡的纸片儿。所以,诗人严力也是如此,他在纽约习画多年,吕德安也是纽约跟福建山头两边跑,宋琳呢,在德国学的,他们都海而又归,一个诗人得跑过多少路,才能成为真正的人?
我喜欢吕德安的《父亲和我》,诗里说:“我们走在雨和雨的间歇里,肩头清晰地靠在一起,却没有一句要说的话。”而今吕德安的头发也斑白,家兄跟老父亲都成了一对沉默寡言的人。席间朋友逗乐,让我分析他,我讲他内心有小迷宫,最后写出来形态最简单质朴的诗。由简入繁易,由繁入简难,开头啊,我们都是在做加法,一层层叠上去,后来却得做减法,一次次减出去。跟吕德安呆着,心里头有无边的宁静平和,他不说话,也不表态,好像从来不需要说什么,表达什么,就已经有了许多内容。
活着,对任何人都是个难题,有些人不去想,所以活得很格式化,按着程序一道道走,有些人不甘心仅此而已,要去活出点儿颜色来,于是调动了内心的库存,原材料一件件搬出来,在外边空地里加工。这些人更敏感,更痛苦,更明白事儿,这些人到底担承了些什么?他们这些有用无用的诗歌和绘画又在讲些什么?
我多么担心,当你开启了一个新的内心的通道,由诗歌到小说到画儿,心底的岩浆都要倒出来,那么多的爱,天真和无法解释的苦痛,都要随之而来。这也是我看着朋友们不怎么太写诗了,转而去画画,心里最大的欣慰:他们关闭了一些通道,开启了别的通道,他们走在地下长廊,即便是新造的迷宫,也有不同的纹样。所有的地下长廊都是一样的,一样的曲折,也一样的内在和温暖。
而文艺创作的核心,无非是温暖和恒久的爱。
(责任编辑:潘慧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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