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进入日常生活语境 才能脱去“制服”
2012-01-21 08:44:41 黄璐
日常生活=住宅、日常生活=伦理、日常生活=休闲、日常生活=健康、日常生活=社区、日常生活=街道生活、日常生活=交通……城市日常生活等号的右边可以是各种各样的名词,或者是这些名词的叠加。但相同的是,这些名词都代表着最普通人的欲望与需求,无关宏大叙事,无关精英主义,贴合的是城市中最通俗、最正常、最活色生香的日常生活。
日前,由筑博设计在君悦酒店举办的“城市日常生活”论坛,邀请建筑师们从日常生活切入,探讨建筑从宏大叙事转为城市日常生活的哲学背景、社会原因,并从当下城市日常生活的扭曲与病态出发反思建筑设计之弊。
崇尚权力与精英理念让城市空间背离日常生活的轨道
审美是需要距离与抽离感的,日常生活由于整日和我们面对却往往被忽略,或者说,日常生活的本真往往被各种隐喻所遮盖。而“城市日常生活”的专题论坛不仅是梳理中国建筑理论的发展,更是追求建筑背后的社会结构、政治经济以及城市环境中的变化。正如在《城市日常生活———1996-2011筑博的设计研究与实践》一书的第一章序言中,城市研究学者朱晔说到的那样,“我们可以看到各种经常用来描述和分析城市的隐喻:混乱、丛林、万花筒、竞技场、剧院、下水道、主题公园、织物、梦魇、地狱、巴比伦、波希米亚、乌托邦、市场、能量、熔炉、碎片、星系、游戏、迷宫、机器、马赛克、有机体、系统、网络、文本……但是我们需要一个更为确定的研究对象,因为‘日常生活’就是我们现在正面对着的生活”。
在筑博设计执行总建筑师冯果川看来,之所以会提及到“城市日常生活”这一概念是因为中国的城市化不是自然、分散的状态,而是一种集中的、自上而下的行政手段推进的进程。“过分集中、强调力量随之带来的问题就是,城市空间对生活需求的反映很少,对经济、权力需求的反映比较多,很容易跟权力、资本纠缠在一起,建筑往往是以一种唯我独尊的模样出现。城市由建筑师、规划师建设起来,与民众日常生活之间是个割裂的状态。”冯果川说,“如今,我们反思这些过于崇高的建筑理念与体制,提倡用微观、精细的表达建筑态度,贴近日常生活。”
事实上,冯果川所认为的远离日常生活,不仅仅是指一些政治与权力空间,也包括一些国外知名设计师所进行的城市实践。“建筑师只考虑自己学科,不考虑人的日常生活,创造出没法用的空间。”冯果川直言。
不过,亲近日常生活也需要与庸俗建筑学相甄别。“庸俗建筑学是依附于市场的建筑学,这在现实中也大量存在。而我们所倡导的是一种在建筑师、民众、政府等不同主体中建立沟通。”冯果川说。
建筑及社会批评家贺承军表示,这种从宏大思考的惯有传统中转向微观层面探索,是社会发展进程中更靠得住的逻辑变化,是更靠得住的进步。
城中村、乱搭建、偷面积都是生活需求的病态反映
城市日常生活这一过于宽泛的概念,究竟意味着什么,私人生活空间的住宅,抑或是城市公共空间;是街道、社区,还是商场、医院、学校这些生活空间?还是根本就不是空间的概念,而只是人本身在城市中的行为?其实,都是。
在冯果川看来,深圳目前的城市日常生活空间差强人意也跟全中国城市化自上而下的强势推进不无关系。“像市民中心之类的唯我独尊式的建筑很多,不管市民喜欢不喜欢,能不能用,就立在那里了。像库哈斯设计的水晶岛城市光环也是一种讨好权力的建筑,要让人绕着环形天桥走,根本就不考虑人的日常生活,完全不符合商业经营的模式,是没法使用的空间。另外,还有一些是庸俗化的、市场化的居住空间。例如,到处都是围合小区,街道旁所见的都是栅栏与围墙,不适合步行,生活乏味且被迫碎裂成一些空间的片断。从这些层面来看,存在诸多问题的城中村反而带有强烈的生活气息,但同时也不能否认它发展的畸形。”
在他看来,日常生活这个词,很严肃,也很哲学。深圳的城中村、乱搭建、偷面积等一些普遍被视为负面事物存在的日常生活现象,也是一种平衡城市化问题的方式,是在过度强调自上而下的社会中的“下有政策”,是人人生活需求的病态与扭曲的反映。“这是城市权力不断征集土地与标志性建筑,个人却有各种手段去找到自己的空间,是微观个体的技巧与智慧。”冯果川说。
不仅如此,在贺承军看来,一些原本冲着建筑手法综合运用而去的空间做出来的效果也是难以令人满意。正如,欢乐海岸。“从设计角度无可厚非,但从关注细节以及制作工艺上来说,严重缺乏标准,呈现在我们面前的东西,还是很薄弱。城市日常生活空间,不仅需要意识上的关注,还需要推进建筑向更精致的方向发展。”
不过,贺承军认为,深圳已经慢慢地出现了一些积极的城市生活空间,例如中心书城附近。“刚开始出现的时候,我还骂过它,觉得它空空荡荡的,没有对资源充分利用。但现在这里已经成为市民平时一个很好的活动场所。这种在身边日积月累的变化,我们也许会习惯但没有察觉。”
对此,中山大学传播与设计学院教授冯原认为,城市日常生活空间的营造需要多种力量。“深圳在某种意义上有种样板城市的压力。在最近这几年,逐渐回归到一种自身的状态中去。我认为,这里的日常生活空间比过去更人性化以及开始追求深层次的质量与细节的精细。”冯原说。
建筑应该成为自由选择的容器,从制服化走向个性化
在冯原看来,建筑商的转向是对社会的反映,这是从政治与政府导向为主的社会,向多元与民间导向社会的转型。个人的愿望、欲望在建筑中得到满足。“普通人就是多样化的,他们所追求的可能不伟大,不激动人心,比较通俗,比较符合人性。建筑是生活的容器。在发达的民间,民众有条件去选择容器,就像选择服装一样。这不需要追求所谓的永恒,就是表达自己。如果说之前的宏大叙事是制服化的,那么现在进入城市日常生活,则是民众自己选择生活容器的潮流以及个性。所谓的日常生活就是不去规定指派一种规则,而是回归到一个可以选择的、比较多样化的层面。”冯原说。
对于如何回归城市日常生活,深圳雕塑院院长孙振华认为,这需要一种平常心。“社会的发展始终会有人产生脱离世俗社会、疏离普通人的感情,需要居住在那种被城市生活搁置起来的豪宅生活,刻意与都市以及普通民众保持距离。同时,又受到西方别墅、住宅郊区化的暗示与影响,也会有人向往如此的生活,想以西方那种居住形态存在。”孙振华说,“不过,从文化层面来讲,中国人讲求邻里之间、比邻相望,喜欢扎堆与热闹的文化基因又会促使他回归日常生活。”
孙振华表示,贴近城市日常生活可能会面临的矛盾或是居住品质的提高。“诸如老罗湖、上海淮海路、香港一些老街区,甚至深圳城中村很容易让人感到在生活的现场,与城市的设施、服务近距离亲密接触。但如何在新的建设中,体现更合适人居的城市模式,并形成社会生活的氛围,值得探讨。”
(责任编辑:潘慧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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