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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炬:实力派的收藏家
2012-02-07 08:45:18 唐炬
收藏家唐炬
一个成熟收藏家的指标包括哪些部分?我想首先,他是艺术品市场的终极消费者,可以作为某类艺术价值取向的代表,有自己独到的艺术品位,至少要具备这三点,我们才可以将之视为一个藏家来讨论。对中国现下为数不多的现当代艺术收藏家行列中,唐炬(微博)是一个值得深入分析的个案,从藏家到行家再回归到藏家,唐炬越来越多地拒绝和摒弃了他不需要的东西,执着且坚定地一步步靠近他心中的艺术庙堂。
艺术的潮流在时间的行进过程中更迭,当我们把80年来以来中国的艺术放到整个世界艺术的坐标中比对,我们很难对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艺术进行判断,究竟它是进步的还是整体的落后保守,在各种价值观和判断力混乱不清的时候,唐炬选择拨开云雾,清晰地亮出他的选择和判断。以大手笔买进实力派艺术家作品,构建起50、60年代生人,创作年代大体集中在20世纪80年代到2000年之间的实力派艺术家作品的完整系统,唐炬不是投资获利的掮客,他筹划着把他的收藏系统不断完善,直到可以以一个美术馆收藏的阵容示诸于公众。
这并不是一个单纯用资本轰炸就可以轻易实现的计划,如果如此简单,收藏也就丧失了让人疯狂的魔力。“从2006年开始,目标(创办实力派作品美术馆)就非常明确了,开始下功夫拍一些重要作品,力所能及地集中到自己这。”在这样的目标指引和操作思路下,唐炬开始系统性地审视手中已有藏品的数量、质量、代表性和在收藏体系中的价值、地位等,并展开了持续至今的梳理、置换、入藏过程。
写实、当代……有太多的概念为了方便对艺术作品进行归类而被生产,然而有些时候,概念却经不起推敲,如同“中国当代艺术”这个定义,越来越多地受到质疑,这个词汇在我们当下的环境中,正因为被赋予了太多的内涵,使得越来越难准确界定它所指涉的“当代艺术”的面貌。唐炬认为,所谓的当代概念对应的是时空范畴,作为一个艺术收藏者,他却并不十分看重所谓当代的概念,他所欣赏的绘画是严谨的、有高超技艺水准的、能体现艺术家艺术修养的作品。他将之称为“实力派”,所谓“实力”的主要构成是极具美术功底的学院及画院力量。艾轩、王沂东、杨飞云、朝戈、闫平、龙力游、石冲等人的重要作品,以及部分被划入当代艺术家范畴的如罗中立、何多苓、赵半狄等人的作品都在唐炬的收藏中占有一席之地。
对于所选择和珍藏的这些艺术家的作品,唐炬经过了他的理性分析:“生于五、六十年代,在人生峰值期遇到自70年代末以来的思想解放,类似于文艺复兴——从神到人、有了充分的自我。然后又赶上一个经济崛起的年代,各种社会环境都很适合他们,也没有后来的那些纷乱的社会影响,在中国这样一个时间段里是很难得的,在大的国际背景逐步边缘绘画技能的情况下,中国这样一个特定时期的真诚的艺术品是很有它独特力量的。作为一种真正有力量的面貌,我希望它能被人们看到,感受到。不只是绘画技巧上的难度,对人类发展和工业文明带来的影响——一种思考、反思甚至诘问都在里面。”
回顾如何以有限的资源争取到符合自己收藏体系的作品,唐炬坦言最大的优势是入手早,“现在看来,2005、2006年下手早还是有收获的——今天的大架子都是那两年搭起来的,如果再迟些,我的能力就没办法达到现有规模了。”。他确立的购藏体系决定了他的藏品渠道并不丰富——从画廊渠道找到符合标准的藏品的可能性较小,唐炬更多着力于在二级拍卖市场寻找。唐炬是拍卖会上的常客,穿梭往来不惜重金,“2005年前后,我在拍卖会上很高调、很疯狂,其实那是在做一种姿态,给别人(学院派、实力派艺术家)一种信心,不要觉得是被淘汰了、过时了。”“拍卖市场以后应该是个精品的平台,是少数顶尖艺术家和作品的平台,希望拍卖公司能够征集到有沉淀和分量的好作品,吸引更多有实力的人来参与。”
对艺术品的价值判断,唐炬更相信自己非批评家、经纪人、艺术顾问,“绘画是要用心灵去感觉的——直面作品,用眼睛和心灵去感觉,我坚持自己的视觉经验和判断,但对别人未必合理”,唐炬说。面对好的作品时,唐炬有足够的热情又保持足够的克制力,不以既成的东西方艺术史理论作为寻找藏品的主线,在有明确的目标和价值判断下,唐炬总是尽量争取,但又决不会无底线坚持竞价。相较曾力挺实力派艺术品以抗衡火热当代艺术的“激情年代”,现在的唐炬淡定了很多,“艺术本来就是需要多种面貌才有意思,如果千人一面也是很无聊的。我只是希望大家少些投机,多些真诚的投入。”
东方艺术大家:您第一件藏品是什么?
唐炬:其实记不太清了,很可能是国画,传统的书画。
东方艺术大家:您从书画到现在的经典写实艺术的收藏,整个过程中您的思路是如何一步一步明确的?
唐炬:国画可能是从小受父辈的影响,那时候他们有一个小圈子,周围也有老师,我们的小县城的环境更多看到的是国画,那时候油画很少见。当时父亲的朋友间经常会有一些交流和展览,那时候也没什么市场。很多人到家里去求画,在我印象中,亲戚,朋友,我爸爸,带着一卷纸画个画什么的,那时候大概是这样的一种感觉,耳闻目染的影响。后来工作之后,开始做一点事,赚点外快,做广告,做装修,有点积蓄之后开始收藏国画。但觉得国画的问题挺多的,假的呀,劣的呀,还有国画更容易无节制的复制,同样的构图可以成百上千的复制。一个艺术家把他所有的能量用在十件作品和一千件作品上,每件作品的力量显然是不一样的。大概是这样的一个认识,所以我逐渐把兴趣转向了油画,因为油画家创作一件作品很难,很辛苦,从构思到制作完成,整个过程非常耗费心力,而且它不会重复,独此一件,除非极特别的原因,比如说画损毁了或者是某种原因会复制一件。油画家不节制地复制自己是类似于丑闻的事,但国画家就不存在这样的问题。油画家的资源很有限,再加上那段时间油画被人们过于低估了,甚至于被人冷淡和怠慢了,艺术家的这种创作得不到应有的回报,那时候我还有一种打抱不平的感觉,当时没有投资的理念,也想不到后来一些有价值的作品会翻了那么多倍,恰好是赶上这么一个时间段吧。
东方艺术大家:在您收藏路上记忆犹新的一件事情,一个艺术家,或是最成功的一件藏
品。
唐炬:其实很多,并不是一件。简单举几个例子吧,比如说冷军的那幅蒙娜丽莎,当时是在2004年的全国美展,我看到之后就被那幅画所吸引,所打动,于是就收藏了。
东方艺术大家:那时候基本上没什么收藏环境,那会儿收藏一件代表作相对容易一些?
唐炬:那时候我跟冷军最后谈成一个价格:70万。圈内很多朋友,资深专家,第一感觉就是:那么贵呀!直接找画家买,这个价格简直就是抢钱!但我觉得这是很难得的一件作品。就把钱付了,大概一年以后才到我手里,因为在日本五家大美术做巡展。我一个朋友回来告诉我,他在日本的展馆看到这件作品,觉得挺逗的,因为作品旁边专门有一个说明:“此件作品为油画而非摄影”。因为总是有人问:“是一张照片吧?” 他那个画确实独树一帜,在世界范围内找不到第二个人。在国外,我看了很多的美术馆,也有一些极端写实的,但是一看格调很低,没有像这样的大作品,又有观念,又有想法,我觉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
东方艺术大家:到目前为止,您还是更多关注架上绘画的部分,您对于能够看懂的作品还是很衷情的?
唐炬:我觉得绘画更多还是关乎视觉的艺术形态,我不赞同把绘画搞得特别玄妙,加上很多哲学层面的阐释,要强调观念,可以用新的一些手段,摄影、影像或者行为艺术,我觉得更加适合。绘画就是老老实实的,这样的话人能看得懂。不要在画之外,过度地去阐述那些挺无聊的东西。但也不是说看得懂是我的选择,我只是表达我的一个想法,一个判断。绘画还是要直观,让人用心灵,用眼睛能感觉得到的。
东方艺术大家:您2009年说:杜尚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安迪o沃霍尔是个很坏的成功案例。您极端、透彻但又不乏幽默的点评了中国的当代艺术。
唐炬:当时是很极端,我是针对当时的现象说的,看着很怪的东西,说那就代表未来,那就代表价值。现在我不太这样去说这个问题了。我觉得现在需要一种融合和架构,中国人的艺术,不要再互相排斥,互相贬低或者互相攻击,大家把共同发自内心的,真诚的,有智慧的东西梳理出来。把那些空的,假的,虚的,个别人炒作的那种没有太大价值的东西慢慢消解掉。
我觉得在中国应该补课的是现代艺术,那个阶段匆匆而过就进入到当代艺术了,当代艺术在认识上还比较的混乱。有一段时间那些看起来比较怪的,那种扭曲的才叫当代艺术,正儿八经的像这样的(指着冷军的画)就算过时的。把写实与当代分割开来,甚至对立起来,其实没有道理。我觉得当代艺术追求的是一种思想方面或者说时间层面的一个概念,可是有些人把它变成一种样式,这就很奇怪。写实的、经典的也可以表达一些很当下的思考,一些对社会现实的思考,甚至一些结论,一些批判。
东方艺术大家:其实很多艺术品在收藏者的眼中,可能不会有太多概念上的划分,但是收藏者自己会对艺术品有一个品级的评定标准。在中国古今很多有重要地位的大藏家,会艺术有自己很独到的认识。您涉足油画收藏的时间也很长了,您对当下艺术评判的一个标准肯定是指导您收藏或者是排斥某一类作品的原则,你自己怎么描述?
唐炬:应该说我对绘画还是一种迷恋的情感,所以我选择的基本上都是50、60年代出生的,我称之为实力派,我不愿意用写实不写实,当代不当代去描述,我觉得那是无聊的,也不科学。绘画虽然起源于欧洲,整个西方对他们的传统绘画基本上是放弃的,我们看到了很多追求新形式、新语境的新艺术,使得绘画阴差阳错地在中国得到了延续。我认为,绘画要有自己的味道,就像弹钢琴一样,乱弹那就不叫钢琴艺术,要有传统延续。恰恰中国人的封闭也好,或者是某一个阶段的阴差阳错,包括这样的体制,虽然有人也很诟病中国的艺术体制,但是我认为还是出了一些出类拔萃的艺术家,出了一些重要作品。它类似于一个海选,画家们为了达到自己的一种追求,想出人头地,想拿到什么奖项,于是就很玩命、很真挚地做艺术。那个时候没什么市场,更多是发自内心对绘画的一种迷恋,一种热爱,一种较劲。90年代正处改革开放初期,经济各方面都比较自如,艺术家们也可以到国外去看原作,去膜拜,这一切的条件都是不可再生的。所以我选择的是这么一个片断,当然艺术要丰富多彩才有意思,都变成了一样就无聊透顶了。我尽量想把这个时间段出的实力派画家的作品找得全一些,丰满一些,这是我的想法。
东方艺术大家:基本上在您收藏线索之内的作品还是要去拍卖会上找。
唐炬:确实是这样的,因为像80年代,90年代的作品大部分都是流到海外去了,那时
候中国没有市场,或者都已经被国家美术馆收藏了,没有办法。我从2003年才算正式的下
工夫梳理这方面的东西,所以现在看来80%以上都是拍卖会上的。也算回答你刚才的一个问
题,有什么特别收藏的事例,有一件罗中立的《年终》,就跟《父亲》是同一时期的,前后
差三个月,也是同样重要的作品。画了一个大老爷,年终了,攒了多少钱就在那儿数,旁
边是一个信用社,去存那个钱。这个画当时是罗中立在参加全国青年美展的作品,结果被一个法国游客买走了,那时候大概2000,3000人民币。后来,2008年在香港出现了,我就把它买下了。这中间还有一段故事,打了一场官司,我就不赘述了,你可以在微博上看到。最后是胜了,让我省了两百多万。我只是想说藏这件作品是这样的折腾,从这儿到法国,然后到香港,从香港再弄回来,很多都是这样的。还有王沂东的那件作品也是,当时是在香港拍卖,被德国一个收藏家买走,2007年又到了纽约,我从纽约买到的,之后又辗转香港,估计是绕地球一圈了。没有办法,这个代价是必须付出的。
东方艺术大家:您自己其实是有收藏名单的,名单里面有多少人?
唐炬:我想至少有三五十个人,100件作品,每人一件,有的会多几件。
东方艺术大家:收藏好的作品是越来越难的事情。
唐炬:非常难,有时候你真是想得到一件作品,费了半天劲最后还是跟你失之交臂。
东方艺术大家:您过去有过一些“交学费”的经历吗?
唐炬:坦率地讲,没有。其实市场不能影响我的选择,有的贵了就费点力,便宜了就挺高兴的。它不会影响我做一个选择,只是从容的去面对。我对目前“实力派”这样一个定位兴趣满满,我要建一个系统,一个定位。
(责任编辑:罗书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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