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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雷:用10年探寻“基本建筑”的张力

2012-03-02 11:14:13 蔡晓玮

  2010年4月,张雷应邀给意大利一知名家居品牌设计托盘,设计方案里有短短的几行字:“正反轻重,聚散因果;浅薄温润,形竭技惊。”而就在这个夏天,他在杭州的西溪国家湿地公园三期艺术集合村也将完工。

  张雷向早报记者如是描述自己的最新作品:“非常简单的几何形体,但我们采用了乳白色的阳光板作为建筑的外墙。你可以想象,在这个气雾氤氲的地方,在晚上,这些房子就像一个个白色的小灯笼,透出光亮。”

  两个最新的设计作品题材不同,材料殊异,但却同样能验证着他的设计态度。在建筑上,张雷习惯用最简单、最直接的空间组织和建造方式去解决问题,用普通的材料和通用的方法去回应复杂的要求,从普通的素材中发掘具有表现力的组织关系。张雷把这些设计理念浓缩为“基本建筑”四个字,“轻重、正反、阴阳,这些对比的关系,是我关注的重点。”他说。

无锡太湖长广溪会所

  去年5月,张雷被英国ICON杂志选为全球20位最有未来影响力的青年建筑师。把自己的建筑工作室提高到这一高度,张雷花了差不多10年时间。10年前,曾经有媒体把张雷、王澍和马清运视为中国新锐建筑师中的佼佼者而一起进行采访;10年之后,张雷的联合建筑工作室已在2008年被收入美国《建筑实录》的世界年度十佳建筑工作室,而他的作品,如混凝土缝之宅、诗人住宅、扬州社区中心三间院等也已然成为中国新建筑的代表作品。有一些追求改变了,他坦言现在对自己挑战最大的反而是更大型的商业项目;但也有一些如他标志性的波浪式中长发那样始终没变,而且似乎更加明确,比如对建筑师是问题的解决者而非制造者的坚持,还有始终游移在教师和建筑师之间的双重身份。

  作品:对建筑的每项选择都应独一无二

  早报:这次来上海是因为世博,谈谈对世博建筑的感受吧。

  张雷:欧洲的一些馆都给我留下了比较深的印象,它们在设计上都呈现出简单的几何关系,但却注重动人的细节,有种举重若轻的感觉。建筑师可以把设计的压力转换成设计的智慧,使得建筑呈现出一种轻松愉悦的感觉,非常不易。

  早报:简单的几何结构和放大的细节似乎也是你的作品中常常可以看到的,你的成名作南京大学陶园研究生宿舍中的木质百叶窗就曾引发争议。

  张雷:是的,这已经是几乎十年前的作品了。当时重复放大这个细节也是因为南京的气候原因,南京的夏季非常炎热,又不能装空调,所以阳台外表面我采用了木百叶。我现在可能越来越重视建筑设计中的两个方面,一个是它的力量感,另一个是呈现出来的敏感细节。

南京大学陶园研究生宿舍

  早报:混凝土缝之宅是否就体现了这样的特点?现在里面住人了么?是什么样的人?

  张雷:当时在做混凝土缝之宅的时候,想让平常的普通的材料通过不一样的组织体现出魅力来。中国的建筑业是全球消费混凝土最厉害的,但怎样能做出新意,让它有趣,我觉得它的粗糙感有一种让人想触摸的力量。但是真正在做的时候,让我感动的不是材料、砖头,而是那些砌砖头的人,我们当时找的那些都是农民,工钱也很低,但他们把砌砖这件事作为手艺。你发现他们最后的作品是特别棒的,有个人的力量。或许有些人会认为,普通的材料品质感比较差,其实材料都是一样的,问题是你采用什么样的组织方式。我们运用了进口的钢窗和混凝土造成一种对比,呈现出一种工业化和朴实手艺间的张力。

  其实这个宅子本来是为私人造的,但因为从造的时候起就一直有人来看,所以现在主人也没敢在里面住,这也是个遗憾。

  早报:你最近的作品扬州三间院的材质似乎延续了你个人最钟爱的作品诗人住宅?

  张雷:两者其实不太一样,诗人住宅是私人的,而三间院是一个公共建筑,里面有会所也有餐厅。做三间院的时候,我们也用了砖,请了施工队,外墙平均每平方米工钱费用是诗人住宅的两倍,但品质却只有后者的一半,这或许就是手艺人和施工队的区别。

  我们在西溪湿地马上就要完成的一个艺术村,也是用了很特别的材料作外墙。我当时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觉得,这么一个朦胧的地方,最好的就是不要盖房子。

  早报:那后来怎么会想到用阳光板?

  张雷:因为它是发散的,建筑的造型就是简单的几何体,但是因为用了这种材质,灯光会从房间里透出来,就像一个个半透明的小灯笼。材料的理解应该和建筑的地点结合起来。比如在青城山,到处都是绿树,我们就做了一个倒在地上的树形,我们用的材料是碎掉的绿玻璃。这种选择应该是独一无二的。

  早报:在设计的时候你会特别重视材质?材质是你的灵感?

  张雷:也不是这样,建筑设计应该是一条完整的线,从概念到几何形体到材料,往往很多人会忽略掉最后的那一步。但我觉得建筑不该只是漂亮的设计图。

  未来:概念性的项目已不构成挑战

  早报:在你们工作室的网站上看到,你受邀去做一个家具,一个托盘?

  张雷:是的,他们请了几个中国艺术家。让我接受的原因不只是这个品牌以前就请过很多建筑师来为他们做设计,而是我突然觉得这次是“Design in China,Made in Italy”了,这让我觉得不太一样。

  早报:这或许也反映了你自己的状态,从10年前的新锐到现在的中国新建筑代表人物,你怎么看这种改变?

  张雷:新锐、实验都是一种探索的状态,但既然是探索,也就说明你有很多问题,而这些问题通过10年的实践会转化为经验。刚开始,往往会执著于实现某一种概念,现在就意识到作为建筑师,你也要能妥善地处理别的问题,社会责任感会更强。不是你做一个作品,然后别人来拍拍照,而是你需要更专业,保证建筑的基本品质。

  早报:到现在这个阶段,你最想做的是什么类型的项目?

  张雷:反而是特定要求下的普通项目,比如商业的地产项目,当然设计类的、概念性的项目我一定会持续做,但我觉得已经不构成挑战。

  比如说,我们曾经应邀给上海的长风地块做过一个规划,这是一个地产项目,后来没有用我们的规划。我当时就提出,以前房子每平方米卖七八千元,现在到建成后可能会卖到五六万元,那建筑商和设计师就不能用之前的售价标准来进行设计,你应该引导新的生活方式,开发下一代的住宅产品。我们的施工也应该从农民盖房上升到真正的技术工人盖房,而不是技术含量很低的住宅。我觉得这是一种价值观。

  早报:生活和工作在南京,你怎么看待新建筑和老城之间的关系?

  张雷:南京是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地方,我有时候也不太敢相信像老城改造这样的事情,你怎么操作,怎么才能保持它原来的肌理,比如老城南。其实我觉得我们应该反过来想,现在规定的常规容积率、绿化率是否适应这种老的城厢,在那些街巷里,实际你要实现的恰恰是公共空间的最小化,而建筑师就要解决这个问题。

  我认为建筑师的作用就是要理性地指出问题,并有逻辑性地回答问题。当然另一方面,你必须保证实施的准确性,这才是专业的。

  早报:你的另一个身份是南京大学建筑学院副院长和教授,现在的学生和你们当年有什么不同?

  张雷:他们现在接触东西的途径太多、信息太多,我们那个时候一本教材反复琢磨。图书馆里就几本国外的杂志,管理员还要把上面的裸体模特都画上衣服,我们当时的问题是接触不到外面的东西。而他们需要谨慎选择,剔除没用的东西。

  建筑教育在现在这样一个经济高速发展、对建筑师有着大规模的社会需求的时候,水平肯定是比较低的,很少会愿意去想、去研究。但也有好处,学生会很快接触到社会,实践很多。但我一直向他们强调,危机正在到来,因为盖楼的机会会越来越少,对从业者的专业要求会越来越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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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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