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恒利拍卖总经理 朱军

　　雅昌艺术网华东站：首先恭喜恒利29日春拍圆满落槌，作为上海率先举槌的拍卖公司之一，29日的恒利拍场表现出了超强的买气。微博上曾说过一个细节：由于到场买家太多，现场临时加座150张，又瞬间被坐满。

　　朱军：是的，总体来讲市场还是不错。昨天来的买家，远远高出我们的估计，连门口都是人。它比2010、2011年的的人气都还要旺。我个人有理由相信，非常多的新买家会在2012年春拍进入到这个拍卖市场。

　　雅昌艺术网华东站：您能为我们分析下此次春拍反映出哪些市场信号?

　　朱军：首先我觉得中等价位的拍品,买的人特别多，行情看涨;其次特别大的价位拍品 ,800-1000万的作品还是受到市场的一点冲击，比如说它可能没有拍到前1-2年理想中经常看到的价位;第三比较普通的作品,不管是大师级的还是名家的普通作品，价钱还是略有下降，二线名家的一流作品涨势蛮大。

　　雅昌艺术网华东站：据您观察，整个拍场新老收藏家比率?

　　朱军：场子里的新面孔太多了，大部分人我都不认识。新买家大概能买走我们50%的拍品。

　　雅昌艺术网华东站：买家心态上有没有什么特别变化?

　　朱军：我觉得买家既然进场了,他的心态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但是有两类的作品明显特别受欢迎：一类是画得特别好的;一类是画得特有趣的作品。这里指有趣是比较可以玩味、具有文人化情结的拍品，这一类都拍出了比较好的价钱。比方说有些大师的小品、画家不太经常画的题材，这些拍得非常好。

2012恒利春拍现场

　　雅昌艺术网华东站：此次恒利在专场设置上是如何考虑的?今年春拍是三个专场，238件拍品，专场以及拍品数量上同比去年秋拍有缩减。

　　恒利一直想做的就是偏学术、精致的拍卖公司的定位，我比较主张把一级市场、二级市场分开做。至少我希望上拍的作品，我们是要求更高的作品、或者在一级市场上不常见的作品、或者具有稀有性的作品，当然现在我们可能没有完全能做到这一点，但是我们希望向着这个方向努力。如果真正能做到这样，不要说238件、可能100件，80件作品都可以做一场拍卖会。

　　“宁缺勿滥”是我们的想法，我觉得每一个公司都应该有一些自己的特质，大方向。比如说有些大公司，会做规模、门类、专场。但是在恒利，我们这样的模式可能是很多中小拍卖公司可以借鉴的模式。我们处于在探索阶段，需要有一个公司的特质，来让你的藏家、卖家知道你的公司是一种什么样的特质。

　　雅昌艺术网华东站：有媒体为您总结出“真、精、稀”是您征集作品标准，您如何解释这些标准?

　　朱军：“真、精、稀”这是很高的标准，精与稀是最高的标准 。“真”这一关，只要是负责任的拍卖公司，真这一关基本没什么大问题。“精”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需要的是把众口调和下。“稀”就是最难的，如果一场拍卖会的作品都不具有稀有性，那么这场拍卖会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号召力。如果你的作品在哪里都能买到，人家也不无所谓来不来你拍卖公司来买。

　　雅昌艺术网华东站：今年普遍反映作品征集难，是否有这种现象?

　　朱军：确实，这是因为不管是媒体，还是业内人士，一直觉得今年的春拍会比较冷，大家都有一个先入为主的概念，有了这样的概念，无形当中给了很多卖家惜售的心理。觉得今年是不是会不好，我不卖了，等市场好了再卖，这很正常，这是其一。

　　第二点，对于买家，市场不好，他也可能会调整下自己的策略，我们也调整了我们的策略。如果这个作品，我们觉得他价位偏高，我们可能就不征集。你把春拍的期望值放低了，很多时间你就会考虑这个作品有没有人买，很多公司，包括我们自己都会纠结在这个上面。对很多作品不想拿、不敢拿、会有这么一个心理。

　　雅昌艺术网华东站：这种心理是一种理性的心理么?

　　朱军：这个心理有理性的方面，也有自我观察的成分。因为所有的舆论如果都倒向这个方向，可能对于拍卖公司的判断力也会产生一定的影响。

2012恒利春拍现场

　　雅昌艺术网华东站：这种策略调整，会带来哪些现象?

　　朱军：随之而来，与它一起产生的现象也有。第一，今年的拍卖公司会集体减量，减量的同时一定是增质的，只要是春拍很多公司一起增质减量，春拍是没有问题的。春拍不存在所谓“人没了，钱也没了”的这种感觉，昨天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那么多新买家的介入，至少可能说明今年的春拍市场还是有这种新的增长点体现出来。

　　据我所知，几大拍卖公司今年都应该是这样，中小型拍卖公司可能面临的压力更大，它要在市场上分一杯羮，既有来自市场的压力、也有来自大公司和藏家的压力。所以第一可能会在主观上控制下数量，第二在客观上，包括我们自己，有些作品不是你想要什么就会去征集，征集的时候就会考虑一些问题，那些买家的问题、卖家的问题。

　　减量这个问题，他其实是主观与客观一起的又矛盾又不矛盾的一种心态。如果是减量，客观的原因很多，增质就是拍卖公司主观的原因。现在拍卖公司开始觉得，规模已经不是唯一的追求。

　　包括去年秋拍之前，媒体曾经采访过我时，他问，当年秋拍最大的问题在什么地方，引起市场反感的事情是什么?我当时就说拍卖场次太多、拍卖作品太多，让买家疲于奔命、审美疲劳。我觉得这是当时最大的问题，现在看起来依然是这样子，你必须让买家觉得拍卖是件很愉快的一件事，而不是拼体力的。现在看起来拍卖的场次并没有因为传言中的市场回调这种态势下面出现减少，但是拍卖的件数、作品明显减少，去年秋拍是大家特别集中上量的时候。

　　第二，艺术市场的规律是永远没办法改变的，必定会有老的藏家退场，新的收藏家进场，今年最大的动力来自于新买家。

　　第三、付款情况相对去年有所好转，一方面我们对领牌的客户采取了一定措施，另一方面大量新买家的进场，新买家一般心理是有额度的，量入为出。所以付款也比较方便。

　　雅昌艺术网华东站：您的这种思路，是否也是长三角拍卖公司的发展思路之一?

　　朱军：这至少是一个比较明智的思路之一，可能在长三角地区更适合这样的公司生存，量不大、作品成交金额也不大、没有石变天惊的单件拍品。它可能更讲整体性、整场拍卖会有一个比较高的水准、比较符合某一类藏家口味、或者带着拍卖行独特个体面貌的拍卖会，我觉得这样可能比较符合长三角拍卖的生存之道。上海的市场还是有一定代表性的，它有自己特殊的地位。

　　雅昌艺术网华东站：此次为什么恒利考虑推出傅抱石专场?

　　朱军：这个专场的推出本身是由于有很多藏家的支持，再是因为历次市场的回调，我认为有几个是比较坚挺的画家，傅抱石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他是抗跌性最好的画家，做这样的专场比较稳妥。

　　雅昌艺术网华东站：除了您说的傅抱石，市场行情比较坚挺的艺术家您认为还有哪些，他们有什么样的共同特质?

　　朱军：除了傅抱石外，比较坚挺的还有李可染、潘天寿。他们的特质，第一，传世作品太少，第二，可用于市场交易的作品更少，这三位艺术家大部分的作品都是机构收藏，可以在市场上流通作品更少。第三是他们都有非常明显的个人特质反映在他们画上，都是开宗立派的一代宗师，对中国画有很深远影响的，在美术史上有很高的地位。有这样几点的，如果从投资来讲，其实是最安全的。

　　就像李可染的《万山红遍》，此次保利预估2.8亿，至少我觉得不离谱，它符合我刚才说的收藏标准“真、精、稀”，也不是让人吃惊的事。李可染的那件作品能放到市场上拍卖的作品可能在未来多少年以内都不会出现，就它出现在拍扬上的意义，这个估价是正常的。包括像匡时的过云楼藏书这些拍品，你没有办法用金钱来衡量它的意义，对于收藏家来讲，你能碰上这样的机会去买它本身就是件很幸运的事。有很多时候，你大部分钱都买不到这样的作品。

　　雅昌艺术网华东站：今年春拍在拍品的定价有没有调整?

　　朱军：拍品的定价有下降。定价的问题涉及到征集的时候与卖家的协商，这个定价的权利其实不在我们手上，但最重要一点是，今年所有的拍卖公司在征稿的时候会和卖家来协商一个比较合理的价钱，这肯定就导致今年定价更趋合理的基础，也是吸引很多买家进场的原因。

　　除了定价，今年新进买家带投资色彩还是占很大比例，还是缘于一段时间以来，其它的投资渠道不是很畅通，他可能会有比其它的投资品种更好的回报率，另一点它毕竟是相对比较好玩的投资过程，这个过程本身也会吸引很多买家进场，他来享受这个过程。这个市场我觉得是因为有了新买家的加入，会带来一些新的气象。昨天观察来看，50%是新买家 ，投资心态的可能占六成。

　　雅昌艺术网华东站：收藏与投资如何权衡?新买家以投资心态进入，会不会对整个市场的良性发展带来影响?

　　朱军：不会。购买艺术品的时候带着投资色彩，不是一件坏事。正因为有了投资的价值，才会吸引这么多买家进入。我相信购买艺术品是有一个过程，至于他投入到这个圈子里最初的目的是什么，其实并不重要。我见过很多买家，也许他一开始进来是送礼的，但买到最后他爱上了艺术品，他变成一个很职业的收藏家，这种例子也有。

　　市场如果没有投资色彩，就不会有现在的艺术品市场，它注定是带着这些色彩在里面，不管你愿意不愿意看到，他一定存在。包括现在收藏家、媒体也好，很少有不以金钱去论作品的现象，很多画家为什么为广大的众人所熟知，是因为他有天价、有价格。媒体也好，如果没有具体的数字在里面，他可能也没有报道的兴趣。比如说嘉德拍张大千的《爱痕湖》就让大家知道，张大千的泼彩是很好的，张大千的泼彩是很贵的。这其实对促进艺术品市场的发展是有很大的好处。第一是为更多的公众所熟知，第二不管是收藏也好、投资也好，都是艺术品买家大军不可缺少的群体。只有这样子才会良性的推动艺术品的发展。

　　收藏因人而异，更多涉及到个人对于艺术的理解、对某个画家的好恶、对某种艺术风格的喜爱程度。收藏是有所谓自己的收藏脉络及标准在里面，更多的是牵涉到你为什么收藏他，你个人的意义、对国家的意义。很多收藏家会把自己的收藏品捐给国家。作为拍卖人来讲，我们谈的更多的市场，市场本身也带有艺术性。

　　雅昌艺术网华东站：您预计今年还会像去年一样有那么多天价拍品产生么?

　　朱军：天价拍品比去年少，这是肯定的。第一点是各大拍卖公司在今年也想走一些稳健的路线，第二是天价拍品毕竟还需要消化的。第三点是要征集天价拍品，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的机率也在降低，藏家也希望看看行情，再把这些天价拍品拿出来。还有一点是，很多藏家不是都愿意把自己好的拍品拿出来，因为很多天价拍品被拍卖以后就沉淀了，它再进入市场需要一个很长的周期。这就是为什么艺术品会越卖越贵，它有稀缺性，卖一件少一件。这个周期对于拍卖公司征集天价拍品来讲是一个很大的难题。顶级拍品就这么多，你要去挖掘天价拍品其实很难。

　　雅昌艺术网华东站：您预计下此次春拍整体的行情?

　　朱军：第一，买气不缺，从我们29号的拍卖现象就可以看出来。比我们影响力大的得多的公司会有更多买家进场。

　　第二，好作品永远有好价钱，也一定会有好买家进场。

　　第三，春拍没什么大问题，反而通过所谓的回调，给了很多拍卖公司一个调整自身的机会，调整结果就是减量增质，就是让拍卖更像拍卖。

　　雅昌艺术网华东站：那么下一步恒利的发展思路是什么?

　　朱军：我们在成立之初就已经定好，做一家学术、精致的拍卖公司，不贪大求全，踏实。不以规模论英雄。尽量的挖掘每一件拍品背后的文化价值，尽量为买家做好服务，这就是一家拍卖公司追求。

　　雅昌艺术网华东站：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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