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木空间举办青年艺术家唐永祥首展
2012-05-07 09:11:57 申舶良
唐永祥在“皮肤(HIDE)”展览现场 禾木空间提供
北京报道——上月中,青年艺术家唐永祥的首个个展“皮肤(HIDE)”在禾木空间(Hemuse Gallery)开幕,将持续至本月31日。
用最简单的话说,“皮肤(HIDE)”中的作品体现着艺术家在创作中的挣扎,他不断用图像对原有的图像进行覆盖、抵消、清理,打破各种图像遗迹之间的叙述、图解或逻辑性的关系,将图像解放,形成一种无可争辩的事实表征——“皮肤”。
接受采访时,唐永祥一直很谨慎。他不阐释作品,面对有关创作方式的一系列追问时,也都非常小心地将思考和回答保持在一定的限度,以避免变得过分自知,使创作无法继续。闲聊时,唐永祥谈到他生活的单调——除去大量的创作时间,他常常沉浸在一些组合与推演性的复杂抽象游戏之中。这些游戏更多是为打发时间,无意应用于创作,但理解他的作品时,这也未必不是一条思路。
谈话中,唐永祥不时简短地发表对“图像”的见解和经验,他以“图像”为进入绘画的方式,但到最后,“图像”变得不重要,他在乎的是绘画的“气质”。借用德勒兹谈论画家培根的著作《感觉的逻辑》中的观点,“气质”更多地与“感觉”有关,在这里,“感觉”与“观念”相对,“观念”作用于头脑,而“感觉”直接作用于神经系统。唐永祥以图像不断相互覆盖、对冲的尝试可视作从一种“感觉”向另一种“感觉”的不断过渡,不断趋近更好的“感觉”。
唐永祥拒绝任何事先的构思,他认为构思总会限于经验之中,难以产生意外。德勒兹在前书中亦提到现代画家在开始工作时面对的并非是一个白色的画布,大量潜在的照片与图像早已经占据了画布:“它们侵占、围攻着现代绘画……妄图统治视觉”。唐永祥与这些图像决裂的方式是直接将其作为初始图像来使用,这恰恰不会受到主动“构思”的蒙骗——他会凭直觉从自己拍摄的、或媒介中的照片中找到一个感兴趣的局部(有时是非常平庸、无意义的),用在学院练就的写实技法描绘出来:“每幅画中,都有一个相对写实的形象在最内部”,再从写实的具体思维方式跳到其他的思维方式。
他视绘画过程为思考过程,首先“将路都堵死”,回避一切已知的可能性。之后,直觉将不断带来新的图像,出现新的机会,浮现各种暗示,产生新的内在联系……但这一切需要艺术家进行艰苦的清理和扫除,直觉和意外都不能完全信任,意外的力量会产生过度反差,甚或暴力,需要用对冲和矛盾的方法收束、压制,保留“可以接受的意外”,拒绝“瞎画”。此外,直觉也不时误导绘画行为,产生油滑、时髦、熟悉的图像,需要用一种略为放任的方式进行破坏和遗弃。唐永祥将绘画过程简单地描述为理性—放任—理性(压制)—矛盾(压不住)—调整……的多次循环过程,有时会出现多条线索,如是往复,直到达到他认为能视作完成的“气质”——与起始图像完全不同。或许我们可以再次借用德勒兹那本书中的一个意象:“蛋卵”:一种没有形成任何有机组织和器官的生命状态,因为明确的意象和叙述、图解、逻辑关系如同有机活动:“有机组织不是生命,它囚禁了生命”,而这种方式能够打破有机活动的界限。同时,唐永祥将作品的“完成”都视作暂时:现在看来是完成了的,过几年,也许还可以继续在上面画下去……
在上述创作过程中,唐永祥会尽量将一切放空,不将自己的观念、好恶和情绪带进绘画,并试图忘记自己接受过的专业绘画训练——色彩的搭配,油的衔接,用“很蠢的方式”重新尝试、寻找合适的关系,其中有太多挣扎,包括长时间停滞、焦虑、苦思,有时会用急切的心情压制、堵塞作品中某些“过度”之物,反复而不成,进入一种僵局,但不甘屈服。有时一幅画持续数年,最终留下的只是一条线和一些简单的轮廓,不包含任何时髦的肌理、厚度、阴影或模糊效果。白色的“皮肤”之下可能有大面积红色,再之下是黑色,但观者不必用X光般的思维探测作品之下的内容,甚至也无需着意体会其中的挣扎与流逝的时间。在与何岸的对谈中,唐永祥将自己的作品比作发生过车祸的树林:车祸发生在昨天,现场已被清理,但若给出提示,观众仍可看到遗留的某个碎片,不提示,观众或会视之为垃圾。然而,唐永祥认为观众只需“看热闹”,不必多想作品在“反映”什么——在媒体叙事能力极为强大的当下,绘画的“反映”功能是非常微弱的。
谈话还不可避免地触及当下流行的“抽象”问题与其创作的关系,唐永祥表示自己不会去画纯粹的抽象作品,因为那是更困难的,他愿意从现实存在的东西开始,将色彩、情绪的尖锐之处抽空,做到尽可能抽象,但纯粹的“抽象”作为他创作的一种临界点,不会到达。“空间”是我们谈论的另一话题,唐永祥谈及他对浅层空间的爱好,他喜欢压缩画面的空间,排斥距离过远的透视空间。对于思维的空间,视觉上过度的反差和意外是不受欢迎的,图像和图像之间,作品和作品之间,他都努力地去保持一个“优美的弧度”。
自07年到北京生活以来,唐永祥一直保持着较为稳定的生活和创作状态:保持与三五好友的交流,听朋友讲国外的资讯和他人的生活状态,使用非常有限的资源,通过画册对国外作品进行“误读”来吸取营养……一种不迅速的知识增长状态最使他感到平和、愉快。从初来京时感觉“绘画死了”的苦闷,到如今“皮肤(HIDE)”获得大量好评,唐永祥坦言他的感觉是惶恐的——他将这批作品视作终于“开始”,发现更多需要理清的东西,更好,或更坏皆有可能。诸多好评使他感到外界开始施加过大的影响,需要时间来反思,回到更原初的状态。谈到接下来的计划,他说将继续研究图像与图像、图像与空间的各种关系——“这也像游戏一样有趣,我可能会越来越保守。”
(责任编辑:罗书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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