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佳士得亚洲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品部国际董事张丁元

　　雅昌艺术网讯(陆晓凡)今年香港佳士得春拍在5月30日圆满收槌了。本次拍卖前不少人看淡本次拍卖的结果，但是最终本次香港佳士得最终以27.3亿港元/3.5亿美元的总成交额圆满收官。尤其是当代艺术拍卖结果更是喜人：全场共拍出41件拍品，总成交率达到了96%，总成交额达到3亿6200万港元。为此，雅昌艺术网专访香港佳士得亚洲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品部国际董事张丁元，分析本次香港佳士得的拍场策略，并解读在本次拍卖中出现的一些热点问题。

　　选件估价保守造就春拍骄人成果

　　雅昌艺术网华南站：请您简单点评一下本次香港佳士得当代艺术方面这两场拍卖总的成交情况。

　　张丁元：今年春季拍卖总成交情况我是非常满意的。因为在外部的局势感觉比较有挑战性的情况下，就成绩来说，几乎平均来讲是超过九成以上的成绩，其中夜场跟当代日场以金额计算超过96%的成交记录，超过1000万以上的拍品有34件，将近七成的作品过了高标，这里面感觉到国际市场的一个稳定性。

　　日场的作品数量是比较多元化，因为我们日场涵盖了中国以外所有的亚洲艺术家，包括日本、韩国、东南亚、菲律宾、新加坡、印尼等等，这里面发现藏家对所谓的跨区域购买，这种多元性的接受抱持越来越开放的态度;而且他们针对性拍品的特质上有历史性价值和拍品独特性越发重视。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可以说明市场的成熟：在同一个画家的作品里边，并不是一个水平的价钱，它出现一个所谓的不等的高低的价钱，这也是客户在追求一种稀有性和所谓质量好作品的趋向所致。

　　雅昌艺术网华南站：您在夜场之后记者招待会上说估价和选件保守，是佳士得特点。

　　张丁元：其实估价的保守跟选件的谨慎应该是佳士得的传统，而不是只是这一次。我觉得相对来讲，每年佳士得都为市场带来一个强心或者是振奋市场的一个反应，这个是佳士得很坚持的一种精神。

　　雅昌艺术网华南站：在这次当代艺术拍场上，好像每个品项您们都会涉及到，什么都包括在里面的样子，这是您们的拍场策略吗?

　　张丁元：一直是，因为中心点是我们要呈现亚洲美学的独立价值。也就是说，过去对亚洲艺术其实是有误解。第一，亚洲的现代艺术不是抄袭西方艺术，我们希望在解释上来讲可以澄清这个误区。从历史观点，从创造的观点上来讲，亚洲的美学跟审美性都是具独立性的。所以我们必须在这里边用很多元的方式去表达。如果我只是给你一个例子的时候，可能你不会同意，当我们用很多多元主题来环绕的时候，你会发现这些主题里面都有一个互相的关系。比如说，我们讲中国文化跟日本文化，跟韩国文化的交流关系时，从材质、题材上可以看到从水墨的变异。这几个在亚洲部分都有一个所谓的互相的交融及交流，但是在区域上又有独特的独创性。这个独创性，西方的画家能不能做到?如果他不能，因为他没有这个背景，所以我们的理由是成立的。

　　这个概念我们推广近十年，随着对这个概念的理解跟欣赏的藏家数量越来越增大，当然我们成绩就越来越好。所以我们等于是帮亚洲市场平台打下很深的基础，这一点佳士得确实是站在所谓的开拓者和先锋者的角度上。我们在很多策略上，领先市场可能两到四年的时间：比如从2001年开始，我们开始做一个所谓跨区域市场的整合，2004年我们做亚洲当代艺术拍卖，包括我们在一两年前将拍卖大楼转成一个多元性的画廊跟拍卖场。这一切就是说佳士得在开拓市场上是有一个比较深的策略，希望能为亚洲艺术打造一个更大的认同。

　　雅昌艺术网华南站：也就是说在拍卖中也会注入一个学术性的概念?

　　张丁元：当然，因为学术性的价值，历史性的价值，还有创造性的价值，这个一定是拍卖场必须注意的东西。因为我们在探讨的不是一个价格问题，我们探讨的是一个价值问题。价值问题会随着时间的一个珍藏会得到更多的理解，自然而然在价格上会跟随上的，我可以举几个很清楚的例子，你可以回顾到02、03年，我们在为吴冠中做一个专场的时候，其实吴冠中在北京市场并没有很多的爱好和认知者。再往前推写实板块在上世纪80年代在香港推的时候，国内对这个版块的认知也是尚未开始。甚至包括推赵无极的时候，也是领先市场四到五年，当时市场还在摸索。为什么赵无极我们会说他是中国艺术一百年的历史，因为当张大千的价值被呈现的时候，人家就看到赵无极。所以这可以说明，我们对整个市场的融合性都是领先的。

　　那些拍后热议的关键词

　　关键词一：李曼峰

李曼峰作品的拍卖现场

　　雅昌艺术网华南站：这次李曼峰的两幅作品拍出了高价，您能介绍一下他的作品有什么样的特点?

　　张丁元：其实李曼峰跟徐悲鸿有一点关联性，他也是希望把中国的水墨绘画和跟油画结合，李曼峰大部分的画作是在木板上，他用很特殊的手法接近一种透明性，呈现像漆画的一个效果。像这次拍品是画一组水金鱼在水里游动，跟中国画留白的表现很像，但是他的留白空间又传达了像齐白石没有的一种，跟西方绘画结合很有趣的空间感。因为齐白石可能完全是写意，纯粹的留白，让你去想象。还有你可以发现他有中国绘画书法的一种所谓的笔触的方式与一种水墨的概念在呈现。

　　雅昌艺术网华南站：李曼峰算是您们这次做的一个尝试吗?

　　张丁元：李曼峰我们也推广了近十年的时间，在十年前的跨区域拍卖的时候已经做了。这次的作品比较特别、比较难得。因为这张作品等于说李曼峰最早期和最大张的一件作品，所以在一个转折上来讲他代表一个画家很重要的意义，这一点藏家也会意识到，所以拍出了一个好价钱。这次李曼峰的买家大部分是东南亚的藏家为主，但是在中标以下有一些新的藏家不是从内地是从其他的地区，像台湾的部分，还有应该是新加坡的买家。

　　关键词二：常玉的高价成交

常玉作品的拍卖现场

　　雅昌艺术网华南站：这次夜场我们注意到常玉的两张作品卖得非常好，而且越来越多内地的买家似乎对常玉感兴趣，您能透露一下竞拍常玉作品中内地的买家的参与度?

　　张丁元：我觉得现在具有历史性价值的艺术品得到了更大的一个肯定，尤其是在一个所谓东西绘画融合上有创新精神的艺术家，像常玉、赵无极这次成绩都相当的好。常玉的作品内地的买家这两年开始在关注，这一两件作品也有内地买家参与，但是暂时从拍卖结果上来讲可能不是内地的买家。

　　关键词三：老油画的市场表现

　　雅昌艺术网华南站：这次陈逸飞的两张都是以内地买家竞拍为主，都超过估价很多。

　　张丁元：其实我想陈逸飞的两种作品除了内地的买家有参与，台湾、香港、东南亚都有参与在里面，所以你看竞拍的速度跟地区来讲分别代表好几个地区在竞争。内地买家其实非常踊跃，但是内地买家这次在现场参与上比较少一点。

　　雅昌艺术网华南站：您怎样评价这些老油画的市场表现?

　　张丁元：我想老油画的重点在于，这些油画画家花了一辈子的时间在谈一个主题，就是他怎么将东方的美学概念跟西方的绘画做一个结合。这一段历史，我觉得过去很多评论家上或者在收藏家上比较不理解，他们认为这种不中不西的东西到底特色要怎么或是怎么评价。但是随着市场多元性跟开放性，发现每个艺术史都在谈承前启后的一个精神，一个代表性，恰巧这些油画就在陈述这样一个特点。这个部分越来越透明，就是人家在寻找一个时代的代表性，他们要重新去发掘所谓现代这些油画精神。在这样的精神带领下，也促使了老油画的价格一再上升。

　　关键词四：奈良美智的装置

奈良美智作品的拍卖现场

　　雅昌艺术网华南站：这次奈良美智的装置也是卖了一个非常好的价钱，是一个香港的买家买走的。您是怎么样看待装置在以后拍场上的发展?

　　张丁元：我觉得装置有几个特质，因为装置的作品有时候是比较大一点，所以还是要考虑可收藏性的问题;第二，装置作品跟空间的一种互动其实很重要。我们在做奈良美智作品的时候，你会发现很有趣的一个观赏点，因为他的房子有一张他的画像，他好像望着外面的人，近看的时候有点儿像日本茶室的概念，他把日本茶室的精神带入到当代精神里面。在挂画的水平上，他的位置又要比门高一点点，所以你进去的时候是低头进去的，这个就是日本人的茶室精神。这跟他的文化有很多有意思的含义，可以是对主人的，可以是对客人的，比如说主人、客人对主人的尊重，最重要是对自己的尊重必须先放下自己。因为茶室尺幅是比较小的，茶室是让你沉思、让你冥想、让你放松的一个地方，所以它不是真正在你房子里面，它是在外面找一个特殊的空间。你看那个装置来讲，它一切的一切是传达一个日本的传统精神，但还是当代的概念，这一点上可能很多人可以感受得到，这是非常成功的地方。

       曾梵志领跑当代拍场是因为独到性

曾梵志作品拍卖现场

　　雅昌艺术网华南站：这次在夜场我们最关注的还是曾梵志。这次三张作品，特别是《飞翔》的那一张，似乎拍出了超过很多人的预期，您怎么评价这次上拍的两张曾梵志的作品拍出了高价?

　　张丁元：我想这个方面也可以这样讲，确实是在选件上的独到性。简单地解释，如果在曾梵志成交最贵的作品里边，这个系列的东西在近十年来其实没有出现过很多，这是第二张，另外一张应该在05年前出现过，当时也创了记录，当时的估价应该是低于一百万，最后创立了五、六百万的记录，等于是4到5倍。我们发现现在藏家越来越清楚，他专注的是什么样代表性的作品。

　　这张《飞翔》算是曾梵志《面具》系列中最成熟也最具代表性，我想他这张可以很清楚地去刻画了当时在整个时代变迁的中国所谓矛盾的情景。他是用一种暗示的手法，但是又很技巧又诗意性地去表达，这里面在明亮跟阴暗之间，在真实跟不真实之间的一个矛盾上来讲，这种表达在时代特质跟价值上来讲，已经得到很多人的认可。

　　雅昌艺术网华南站：张晓刚那张《大家庭》是撤拍了，有具体的原因吗?

　　张丁元：卖方有一点点所有权上的争议。

　　雅昌艺术网华南站：这次似乎有一些画家的作品在几年前有上拍过，这次重回拍场无论从估价还是成交价都比前两年要掉一些，像是王广义在夜场那张作品似乎比前两年上拍的成交价下来不少。您怎么看待这样的一种市场现象?

　　张丁元：我想在世的艺术家和去世的艺术家市场特质有点儿不一样，从在一个价值的发觉上来讲两者都需要时间去理解，之后它的价值才会发酵，那个时间跟趋势有时候也不是一致的，比如说这个可以从这几年市场现象看得到;

　　第二，在世的艺术家跟去世的艺术家最大的差别就是说在价格上的评鉴，在世的艺术家是去评断他现在创作的能力跟未来创作能力的预测，这个部分如果艺术家能带给市场更多的惊喜。但这个其实会影响他现在、未来、过去作品的价钱，如果说在作品成熟上没有那么强调，市场有可能会经过一段不稳定，去重新再评估的一个过程，这个也反映市场的客观性的一个认知。

　　雅昌艺术网华南站：这次苏富比在七十年代艺术家那一块有一个特别的策划，你们这次夜场拍卖里边好像也有70年代艺术家，您们以后会提高这块的比例吗?

　　张丁元：我想这个部分应该是肯定的，但是佳士得在选件方面相对是比较保守出名的，很多藏家愿意一直不断地跟随着我们拍卖的活动，我想我们也很关注年轻艺术家，但是我们会更谨慎地挑选这些所谓年轻的新近艺术家。

　　雅昌艺术网华南站：这次夜场唯一跟中国当代艺术有关的流拍就是李松松的作品，这件作品的估价会不会有点儿高?这是他第一次登陆佳士得拍场吗?

　　张丁元：应该是说可能在有一些拍卖上来讲，有时候一些品相上或者是说风格上在这季可能没有找到适合的买家。这个估价上来讲还是在一个比较正常的水准上，一般来讲我们估价是比较保守的。对于李松松不是第一次，其实进入日场来讲是07年、08年的时候，他是第一次我们将70、80艺术家带进拍卖市场时就引进了。我相信之前的夜场跟这次夜场的作品风格有点儿不太一样，拍卖的客观性在于有很多不可预测的，可能在风格上来讲或者在价钱上，或者在题材上，可能这一次我们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买家。

　　新藏家跨区域购买趋势呈现“艺术无国界”

　　雅昌艺术网华南站：在拍卖结束后，您在新闻发布会上也强调了本次拍卖中新藏家增长了三成，而且也出现了藏家跨区域购买的情况，请跟我们谈谈这个情况。

　　张丁元： 这次拍卖中出现藏家跨区域的现象。我们很高兴看到亚洲市场更进一步的整合，因为我们看到了很多不同跨区域的买家，比如说像香港的买家买的日本的作品，韩国的作品可能是像台湾或者是中国的买家竞投，中国的作品，香港、台湾甚至美国市场都有竞标，这个代表香港市场在所谓当代艺术的中心位置。佳士得在买家分布上，其实整体上来讲65%是亚洲买家，35%是全球买家。我们吸引不同地区的买家关注亚洲艺术家，我觉得佳士得最大的特点是在拍卖主流上，希望将亚洲艺术融入在全球系统里边，这个布局上来讲是佳士得最独特的一个方面，在成绩上当然也是最独特的表现。

　　或者这样说好了，像常玉、赵无极，甚至像张晓刚、曾梵志、岳敏君，佳士得是第一个将中国当代卖到韩国日本甚至卖到海外。如果从拍卖来讲，04年开始佳士得一直在做帮中国艺术往外推广的方式，这五年内奠定了一个全球的基础，从04年-09年这段期间不断地拓展。很有趣的是，现在中国的买家也会买日本的作品、买韩国的作品，甚至买东南亚的作品，当时我还记得有一个印度的作品还是中国买家创下的记录，这一点佳士得希望将所谓“艺术无国界”的概念，我们扮演着像文化大使的一个角色，将中国的文化，将中国现代和当代的精神持续性地散播，这一点，我想在过往十年的成绩来讲，可以看得到佳士得一个所谓拍卖的成绩一直是呈稳定发展的，而且是呈多元性的发展，从垂直上跟水平上都是在持续增长的过程中。

　　雅昌艺术网华南站：在跨区域竞拍方面大陆买家是怎样的?

　　张丁元：大陆买家这次挺踊跃的，相对来讲有一点减少，整体上来讲在成绩上似乎没有受太大的影响，我想这是在市场的稳定性和所谓我们在选择一个多元性，就是我们的面块上是比较宽广的方面，在各种经济波动上来讲，艺术市场稳定上得到最好的一个印证。

　　关税对本次春拍没有影响

　　雅昌艺术网华南站：最近大家非常关注内地传得沸沸扬扬的一些关税的问题，您觉得从这次日场和夜场来看，关税的风波对佳士得拍卖产生了影响吗?

　　张丁元：看起来好像没有。

　　雅昌艺术网华南站：您能谈一下对这方面的看法吗?

　　张丁元：我想关税是一个国家的法律之一，每个国家都有关税上的一种要求，所以合法性是佳士得比较重要的一点，这一点对我们藏家来讲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影响性。第二，最大的是佳士得是一个国际的拍卖公司，所以在全球市场分布的客人上来讲可能不是只针对哪一个地区，我们是希望整合从单一地区的价值到全球价值，这个也体现在今年拍卖成绩上。

　　雅昌艺术网华南站：这次佳士得跟香港艺博会的时间分开了，有影响到你们的一个买气吗?

　　张丁元：看起来是没有(笑)。

　　雅昌艺术网华南站：其实在香港艺博会的时候，很多内地的买家也说艺博会与拍卖的时间相差不远，大家就可能不过来了。因此当时是很多人看淡这次的拍卖，你们这次算是在一片看淡声之中创出了一个佳绩。

　　张丁元：可以这样说，经济市场似乎不是太理想，当然国内有一些事情，加上这个博览会所谓的把焦点转移了，对拍卖来可能不看好。其实这样的环境好像这几十年一直是这样子。我认为，可以理解成我们的客人是跟博览会的客人，跟其他地区的客人有点儿不一样。

　　第二，在认知上来讲，他们肯定佳士得各方面的品质和表现，包括没有来的人会觉得非常可惜。因为包括我们的拍场、预展的陈设，包括所有的布置上来讲，我们给很多到了现场的藏家一个很新的体验。在当代亚洲精神上来讲，佳士得树立了一个很好的模范跟典范，这一点很多客人特别留下来看的时候，因为他到香港可能要看的是亚洲艺术，他不是要看西方艺术，所以到最后发现要看这种具特质的东西要到佳士得，这一点的认同是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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