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CAT上海分馆执行馆长 张培力

       受访者：OCAT上海分馆执行馆长 张培力

       采访者：雅昌艺术网华南站 潘慧敏

　　雅昌艺术网华南站：您原来是作为大学老师，现在转变到做一个机构的负责人，对于身份转换，当黄专老师找到您的时候，您会是先思考一段时间还是本能的反应就会去接受?

　　张培力：这个很难讲有多少本能或者是多少思考，肯定不会完全是本能，也不可能完全是想了半天，我做了很多理性分析以后再来做决定。我觉得其实这个本能，严格意义上讲它不是一种动物本能。首先我是刚刚结束在美院的新媒体的行政管理工作，以后在中国美术学院这一块，我基本上就是以教学为主，带研究生、本科生的教学，不会再去涉及行政的事情。在美院这样的环境我有一定的资源，因为黄专老师跟我说有这样的一个可能，就是在那边要建一个上海分馆，OCT上海分馆，主要是针对新媒体和建筑。我马上就有一个感觉，就是如果我在学校，我这样的身份可能会跟年轻艺术家接触比较多，从我们学校毕业的学生还是有在社会继续进行创作，所以是很好的一个机会。能够给他们的创作，给他们的工作有一个推动， 现在很多人都觉得现在的年轻人是运气比较好。刚刚从学校出来，会受到很多关注，只要你做的好，实际上现在真正的坚持做艺术的年轻艺术家，还是不多的，很艰难。我是觉得现在做的人太多了，其实有很多年轻的艺术家他们自己有很多这种困惑，选择上面，一个是说看上去机会很多，其实真正的被别人认识的，了解的机会并不多的，因为现在做的人太多，这是一个问题。

　　还有一个问题是现在你做什么跟以前不一样，你现在要做得好很难，因为做得好的人也很多，而且媒体很多，会注意到一个艺术家是很难的。因为很快就会忘记，哪怕做过一个好的展览，画好的一幅作品，几个月不做，一年、两年不做，马上就会被忘记掉了，等于白做。再一个现在的诱惑太多，如果一个年轻人他从学校出来，他不做艺术，去赚钱或者说运气好的话，他一下子可能就是生活得很让人羡慕了。但是如果做艺术，可能你做几年、十几年都可能在物质上或者是生活条件上是很凄凉的，或者说是很一般的，真的要有一种耐心或者说要有一种毅力去坚持做艺术。如果他的工作持续一段时间，他的角度或者说他的方向真的是很有意思的话，我就认为应该给年轻艺术家很多机会。可能有一些已经有名的艺术家，他不需要这样的展览机会，比如说我们这样的一个美术馆，他无所谓，比方比尔维毕奥拉来，对于他来讲，他无所谓，当然我会可能拿一个很有名的艺术家作品来参加展览，因为他的到来，使我们这个美术馆也变得很有意思。但是我觉得如果换了一个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因为这个人，我给了他这个关注的机会，被关注的机会，所以他以后能够持续的工作下去，如果是以后他的作品是有一个很好的，他的工作有一个很好的结果，我会很欣喜。

　　雅昌艺术网华南站：OCT(华侨城集团)请您去担任美术馆的执行馆长，您的权限包括哪些部分呢?

　　张培力：权限我跟黄专老师也交流过，应该来讲整个美术馆的学术把握，它的资金的运用和人员的选择，这个都是我的权限，应该不会有大的矛盾。我在想，OCT是尊重黄专老师的意见，因为是黄专老师推荐我。OCT为什么会尊重黄老师的意见?首先一个他是认可了黄专老师的学术态度。在这样一个前提下，我想后面的问题比较容易解决，黄专老师最后和OCT决定要我来做这份工作，我想他们至少是黄专老师对我这么多年的认识与信任。他对我是有相当了解的，尽管我以前担任的不是美术馆的工作，也算是行政管理的工作，所以他们给了我一个信任和一定的管理的一种空间。

　　雅昌艺术网华南站：您之前一直作为艺术家，去过很多美术馆参加展览。对很多美术馆都有一定的了解，现在国内很多做得比较好的美术馆，他们都会有一个企业去支撑，您怎么看待企业来办美术馆，包括像华侨城对当代艺术的支持的力度，您怎样看待这样一个行为?

　　张培力：我自己觉得如果有选择的话，你跟企业的美术馆来合作，可能比国家或者说是一个政府的合作可能更容易一些。当然这里指的企业也会有企业自身的底线，而且企业也有一种企业运作的模式在里边。不可能说你跟谁合作，你没有一定的条件上的妥协或者说一定的交换，不可能是完全是按照你的想法愿望去做。其实完全要按照你的想法去做的话，除非自己做一个美术馆，有很充足的资金来源，自己做，随便怎么做都可以。相对来讲是企业的美术馆或是艺术机构，这么多年来我也比较了解OCAT。黄专老师一直在那边，他这么多年来在中国当代艺术里边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黄专老师做的空间也非常大，所以可以看到他跟OCT的合作还是蛮好的，包括周铁海在上海与民生现代美术馆的合作也还是不错。当然不能说一点问题都没有，肯定会有问题，跟谁合作都有问题，跟你的父亲合作都会有问题，所以有问题当然是相比之下，我是觉得企业的问题可能更简单一点。

　　雅昌艺术网华南站： 您提及要做一个毕业生的展，其实在国内蛮多馆在做这个事情，您做这个项目如何跟其他馆的展览区分开，或者您的标准是什么?

　　张培力：我想很多美术馆，比如今日美术馆、何香凝美术馆都在做类似的展览。但是我怕认为其没有突出学生当中的一些比较实验的力量。这些倾向，正是我所希望呈现的展览，是特别强调这种话语，实验和突破性，还有就是说是让别人看到在中国现在这样的一种教育模式下面，可能还有一种可能性存在。我是想强调这样的可能性，就是实验的可能性。

　　雅昌艺术网华南站：您强调这种实验可能性我们可以看做是现在对学生包括年轻人，在做艺术生态里边最基础的工作，因为整个艺术生态链我们可以看作有美术馆、画廊、艺术家、收藏家，如果你真的要做一个美术馆，您觉得应该怎么跟美术生态发生关系?

　　张培力：这个问题真的现在没有想过太多，一方面我想艺术家是需要有一种力量推到社会上去，能够让他们有勇气继续做。另外一方面，我也觉得艺术家的事不能安排太多，在一定程度上，艺术家是处于一种半饥饿状态。也就是说他有危机感，不是所有的事都给他搞定，就像我的孩子，我儿子这样，你给他一点钱，不是所有的问题都能解决。他找工作、找对象所有事情都给他安排好了，他活着还有其他意义吗?如果是有这样的安排，这个等于说也是在削弱他的能力。你只能做自己能做的，好比说他现在需要这个东西，但是他是没有能力做到的一个事情，你稍微帮他一下，这种方式是可以。比如我儿子现在在德国，他之前选择的学校，我其实可以帮他在德国找到那些教授说“你收了他吧”。其实收了他不是没有可能，但是收了他对他是没有好处的。而现他申请了几个学校当中有一两个学校是没有接受他，他很难受，我觉得这不是坏事情。所以艺术家也一样，不是说自生自灭，还是相信他自己的能力，如果是好的艺术家没有问题。

　　雅昌艺术网华南站：这次OCT做全国美术馆群的信息发布之后，招来很多质疑。华侨城做这样一个美术馆群，是否在效仿古根海姆的模式，运作美术馆的全国网络布局。这种连锁效应会不会造成你们在运作当中会碰到的一些困难，而导致美术馆运营上诸多的问题，你们有没有考虑过?

　　张培力：其实一个美术馆要运营下去，或者是他面临的问题是非常复杂的，有一些事情不能这么简单。一个是艺术教育，后面几年在美院呆着，我越来越体会到艺术教育应该摆脱意识形态或者说政治的这种陈旧的概念。其实应该把艺术教育看成是一种科学，就是最大程度的追求合理性，怎么才可能开发人的能力和创造力，实际上是科学的。美术馆也一样，不说美国、俄国，人家有很多这方面的艺术管理或者说是在艺术生态上的已经积累下来的上百年的历史经验，其实这个也是科学的。

　　我们是因为其他的问题，所以从本能上或者主观上是抵触这个东西的，即便是古根海姆的模式有什么不对?如果他做得好，如果他对艺术有意义，如果对艺术家有帮助，有什么不好。我不认为是一个事情可以完全拷贝，古根海姆完全可以拷贝下来是不可能的，因为中国有中国的语境，运作方式等等完全不一样。如果说仅仅是建美术馆群这个东西说是有点儿像古根海姆，我们讲像的地方多了去了，如果说就是因为这一点像你就不做，还能做什么?美术馆本身就不是中国的一个传统的做法，本身就是西方文化当中的一个产物，比方音乐厅、博物馆。

　　雅昌艺术网华南站：您怎么看华侨城近年那么大力地来支持当代艺术发展?

　　张培力：我想现在可能是说一个事情，现在我们讲对于一个企业或者对于一个机构来讲是好还是不好。其实我现在不是看这个事情和企业或者是机构的关系，我是觉得看具体人，如果一个决策人或者决策层他们意识到这个事情。就是看具体人，很难讲这个事情是好是坏，肯定他有这样的意识，对企业是有意义的，他才会做。

　　雅昌艺术网华南站：其实对于华侨城来说本身他们企业比较特殊，可能跟地产挂钩，很多人对地产的商业性质会比较质疑?

　　张培力：跟地产挂钩从理论上来讲，当然我们知道今日美术馆也在做，时代美术馆也是跟地产挂钩，但是不是所有的地产商都会意识到这个问题。大家都知道中国的现状，现在有的是有钱的投资者或者老板，是不缺钱的。特别像浙江这样的地方，有钱的人很多，上亿的人随便找一个或一把，但是有很多人是有钱宁可去买石头、买家具、买一辆车，他不会投资在这种事情上面。所以这里边还是有一个除了企业形象以外，就是本身他可能有点儿像艺术家一样或者是有一种文化情结，他要满足这样的文化情结，就是刚才提到的本能。我觉得不能说所有的做老板或者做公司的决策者都是一个模式的人，我相信这个里边还是有不同的性格或者是不同的性情、情结这样的人，所以这些东西会影响他。

       (声明：本文为原创作品，版权归雅昌艺术网所有，网络转载请注明作者姓名和“来源雅昌艺术网”字样，纸媒转载请与作者联系，否则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