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相信当今世界有艺术，认为艺术就是用钱编造出来的谎话。

　　艺术可以是任何东西，因为它是不同的人心里不同的诉求，就像每个到庙堂去烧香的人有各自的祈求。

　　不要自以为是地给艺术一个论断。艺术喜欢翱翔于论断之外。

　　有学问的人在信仰之前往往怯懦，因为想求证是否有上帝。与其费心于力所不逮的问题，还不如问自己的内心：是信他，还是不信?

　　艺术从来不需要人的求证，因为有它，人才成为人，否则地球上全是动物。

　　中国人内心更倾向于将艺术视为宠物，如同喜欢占有美女，但没有爱情。也难怪，历史上，艺术好像没有拯救过中国，像意大利文艺复兴那样改变过西方的命运。

　　那么，艺术有什么用?当然没有用。地球上所有动物都不会无聊地搞什么艺术。他们只做有用的事——吃喝繁衍。只有人才这么浪费时间，白日做梦。有陶罐可以盛水很好，有些人还要在上面涂点彩;有房子遮风挡雨可以啦，有些人还要雕梁画栋。

　　但正是这无用的艺术，让人成了现在的人，动物还是过去的动物。人越来越无聊，越来越花时间和心力于无用之事;而动物迄今依然只忙于有用的事。

　　不用担心艺术会沦丧于金钱，艺术只会沦丧于为艺术下定论的权力，并用这种权力来限定和评判人们的艺术创作和艺术观念。

　　你可以继续坚持新石器时代的艺术观，也可以坚持中世纪的艺术观，更可以把“红、光、亮”的艺术道路走到底，只要你不要把这种观念强加给别人和评判别人。

　　你可以把小便池倒转过来称为艺术，也可以在空白的画布上划几刀称为艺术，更可以什么都不做称为艺术，但你没必要说架上艺术都过时了。

　　艺术是权力，是每个人表达自己的权力。他想表达什么，他想怎么表达，是他的事。至于他表达得是否符合大家的胃口，是否足以吸引金钱，那是另外一个话题。

　　当我们看到一个人坚持从事无人喝彩或者有人喝倒彩的所谓艺术时，我们要把他和富可敌国的艺术大师作平等观。我们要为此庆幸，因为我们中间能有这样的无聊人。

　　同样，我们还要保护观者喝彩和喝倒彩的权力，否则艺术就成了权术。但，这些都无权干涉个人做白日梦——艺术的权力。艺术批评也不能离开这样的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