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做什么，总要扬长避短。

　　所以，如果绘画比文字能更好地阐述哲理，我相信苏格拉底、康德、尼采一定愿意选择绘画来表达他们的思想。

　　中国古代禅宗也有“不立文字”之说，那主要是为了提醒修行者文字是有局限性的，禅的真义远非文字能够尽述，更需要身体力行去感悟。所以禅宗便出现了许多宗师以“奇奇怪怪”的行为来帮助禅修者开悟。如怀让禅师在地上磨砖，以启发马祖道一：既然砖头不可能磨成镜子，你一味坐禅也是成不了佛的。更有甚者是俱胝禅师的“一指禅”，他以砍去弟子模仿他的一根手指，来激发弟子走出追摹外在形式，走进心灵感悟。这样极端的做法倒有点像施虐型行为艺术。只不过禅宗的师傅们从未自我标榜为“行为艺术”，否则世界行为艺术的发祥地将在中国，而不是西方了。

　　包括行为艺术在内的中国先锋艺术，是从西方搬过来的。西方先锋艺术是如何针对性地解决西方自身文化艺术历史和现实问题的，中国先锋艺术该针对中国的什么问题?搬来的人懵懂，围观的人也懵懂。那些搬来搬去的艺术家，只是像郭美美喜欢爱玛仕包包一样，觉得那是个时髦而显身价的玩艺儿。自己都搞不明白的东西，怎么能让别人明白呢?唯有附加上许多大道理来润色。这又像我国许多风景区，总有些大同小异的爱情神话故事来解释那一块石头、那一潭水不是一般的石头、一般的水。而先锋艺术的“神话故事”往往是政治、哲学、宗教等领域的一些时髦或者不时髦的话题，譬如绿色环保啊，阴阳轮回啊。

　　如果所谓的艺术脱离了文字解释就无法解读，那它又有什么独立的价值呢?艺术是靠它自身的魅力来改变世人对世界的看法，拓展世人的胸襟和思想，影响世人的情怀的。如果那所谓的艺术，不经过文字解释就无法让人感知其意义所在，无法达到艺术家试图达到的“效果”，那么或许它本身就是没有意义的，或者并不那么有意义的。如果你所采用的艺术手段尚不足以表达你思想之深刻，如果真的深刻的话，那么赶快去寻找另一种手段吧，不要难为自己，也别难为观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