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艺术需要重新公共化
2012-03-19 09:17:21 赵子龙
由于特殊的历史发展轨迹,中国当下的文化状态显得非常复杂,不同阶层的人们对于“艺术”的理解是大相迳庭的。今天人们所习惯谈论的“艺术”,笼统的来说包括传统、民间、革命,以及时尚;人们经常以为“艺术”应该是文化精英的,与品位、境界有关;应该是为政治服务的,远高于生活;应该是富人们的锦衣玉食,等等。“艺术”根据不同的社会阶层,有着不同的圈子,这些圈子常常带有封闭的、私密的特征,彼此之间关联不大,也与当下老百姓的生活没有太大关系。老百姓所关心的,依然是与生存相关的社会问题,比如物价、房价、税收、医疗等公共性、普遍性问题。
中国当下正处在转型阶段,急速地发展使中国像一支被拉长的队伍,队首已经进入当代社会,队尾还停留在封建社会甚至原始社会;面临问题的广度、深度、复杂度是前所未有的,可能并不是简单地参照历史经验就能解决的。在问题众多的情况下,理性地、具体地搞清楚“什么是此时此地的关键问题”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我们环顾四周,可能会有一个共识:当下最关键的、最具有公共性的问题,仍然是国内的体制问题,具体体现为老百姓的民生问题。“艺术”对于这些问题的不关注,拒绝参与到当下最主要的话题中来,导致自身缺乏公共性,逐渐远离时代精神。这样的“艺术”无力提供符合时代的价值,甚至为了自身的存在而为许多老化的价值观念进行辩护,从而带有了腐朽、落后的味道。而总体来看,中国当下的艺术体系就是这样一个复杂、牢固、保守的体系,它更多的与旧有权力相关,与当下中国政治现代化、经济全球化的大趋势形成不小的落差。
当代艺术实际上就是要打开这种封闭的体系,成为一种积极的、开拓性的文化力量。杜尚以来当代艺术所提倡的批判、反传统,打破艺术与生活的界限,都不单纯是艺术史内部的事件,它有具体的历史场景和针对性;取消艺术界限是为了进入大众生活,获得公共性,慢慢消解旧有的保守观念。其目的从一开始就不仅仅是为了探讨一种艺术形式,而是让艺术形成一种推动社会发展的新的意识形态。早期的中国当代艺术,曾经整体独立在保守的艺术体系之外,参与了时代主要话题,推动当时中国社会的转型。中国当代艺术可能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才获得世界性的关注。只不过由于当时的历史条件,早期当代艺术并没有获得大众真正的参与意识,仍然是偏于圈子化的。其主要原因,一方面是因为当时普通民众对艺术的认知局限,另一方面可能因为当代艺术虽然指向了政治变革等公共性话题、进入了广场、大街等公共空间,但其自身仍然具有很强的精英姿态,所涉及的话题大多不够具体,先是以群体运动的形式出现,后来又强调个体和疏离,对民众来说,“当代艺术”仍然带有一种陌生感,距离感,它很大程度上依然没有成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今天较之于过去,我们已经积累了很多资源,创造了很多条件。全球化经济使世界越来越开放,媒体技术越来越发达,当代艺术也获得越来越多的空间和发言权;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人通过各种方式参与到
当下中国的主要话题中来。这本是当代艺术大有作为的时候,但令人失望的是,刚刚获得一点国际声誉的中国当代艺术在权力和资本的作用下,不但退出了战场,而且很快沦陷在保守的艺术体系中,成为了
自己曾经反对过的敌人。当下许多看似很前卫、很当代、很国际化的艺术,只是具有新的视觉形式,但其观念是保守的,立场上是暧昧的。至于学术界讨论的“当代艺术跨界”问题,也大多在艺术史内部探讨“如何跨界”、“跨到哪里”、“关于跨界的理论”,而忽视了关键问题“跨界的根本目的”。
或许有人会说,当代艺术产生了许多明星,他们作为公众人物进入大众视野,这不是公共性吗?当然,不可否认,部分艺术家不再是盲流、边缘而获得公共身份,这是当代艺术的重要成果,也是社会进步的体现。然而,在当下具体的环境中,这种“身份上的公共性”首先已经不再是关键点和最终目标,而且获得这种身份也不像以往那么困难。如果仅仅满足于一种身份的公共性,当代艺术家就变成了市场、娱乐的帮衬,依然阻止不了中国当代艺术退出社会,退出大众。但明星化不是坏事,艺术家可以通过明星化的影响力,建立起公共讨论空间,将社会关系变成一种艺术媒介,从而更有效和准确地指向当下社会首要问题。
中国当代艺术不仅需要在理论上、题材上、表达方式上、艺术家身份上公共化,更重要的是在观念和价值上重新公共化:对当下现场的关注,对问题的敏感,对时代的判断。在这个意义上,我们不但能理解“重要的不是艺术”,我们还能回答“重要的是什么”。
(责任编辑:裴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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