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意味着什么?
2007-08-03 16:46:53 未知
问:我们注意到您最几年的工作,不但作为艺术家创作作品,同时您也去组织各类艺术活动,并创办了上河会馆和创库艺术家社区。您在昆明做很多关于国内外艺术家的交流,在这种交流活动中,你的兴趣是什么? 答:我对所谓艺术交流和兴趣,实际上是希望营造出一个空间,将我个人的经历和体会与他人分享,对我来说艺术意味着改变,意味着自我反省和与人沟通。在无数个充满挑战和惊喜的工作背后,人与人、艺术家与艺术家之间的创作激情像冬日里的阳光在我感到冰冷的岁月里尾随着我,温暖着我,溶解我内心所有郁滞的东西——无助的绝望的情绪,使之超然平和起来。我们需要艺术作为这样一种媒介:它能把人提升为有责任感的人,并使人理解不同文化中的其他思想方法。带领人们走进既幻想又现实的世界里,我想这正是我们艺术交流与创作的本质。 问:您认为这种交流活动对当地艺术家有什么促进作用? 答:无论对昆明本地的艺术家或普通大公来说,都视艺术交流和文化认同为一个开放的过程。他们在接受其他文化影响的过程中也同时发展了自己对文化传统的认知,并且将其回归到当代生活的脉胳和个人的切身经验中。我希望昆明的创库成为一种类似“现场”的空间,是一个创作和产生想象力的温床、一个室验性的场所,同时也是艺术家通过与社会公众沟通,建立信心和自己的日常生活的地方。 问:在这些交流中,不同国家的艺术家代表着各自不同的文化和艺术观点,您认为他们之间的差异体现出什么? 答:我们与国际上的一些艺术机构和基金会建立了联系和合作关系,尤其是我们参与了一项名为“艺术家进驻”的计划。来自不同国籍和文化的艺术家得以透过艺术家进驻、在新的文化和现实情景中进行创作。目前我们分别接待了日本、美国、英国、西班牙、瑞典、韩国、南非、香港的艺术家在昆明工作并举办展览,不仅提供艺术家探索其他文化认同与历史有更深刻的体会。这样的交流形式反映了后现代与全球化时代特有现象,他们之间的差异和文化属性也正是通过这种比较被呈现出来。 问:你游历过许多国家,给你印象最深的是哪里? 答:印度,在旧德里的芸芸众生之中,哪种普天同在的悲伤与怜悯,使我震憾。 问:你选择云南建立工作室,除了因为你是云南人之外,是否还有其他理由。 答:正如您所提到,云南是我的故乡,然而当我因为家庭的原因打算长期呆在昆明时,我发现已经无法回到原地,经过20年的游历、我的想法已经完全改变,我记得司汤达尔曾说过:“我永远都不能原谅那些一辈子不曾离开自己的家乡,不愿意去学习 别人的人”所以,在云南建工作室,建会馆不是一种选择,而是对已经了然的生活的抗争。可以说,这些年来,我一直为一种激情所征服,这种激情将我所热爱的故乡和艺术家社群的品质同我所渴望的外部世界联系起来。使我特别高兴的是,有许多的艺术家也同样将他们的工作和生活的重心转移到了云南,使这里越来越有活力。 问:创库好象营造了一种艺术家的生活方式,请问这种现象是一开始就策划好的,还是自由发展的? 答:我一直喜欢一个故事:古时候,一个武士学习射箭,他画了一只鸟做靶子,先射未中,将鸟移至近处,再射仍未中,将鸟画大来射也不中。他思索良久,忽然恍然大悟,于是,先射箭再画鸟,结果百发百中,生活中许多道理与此同。 问:在艺术外延不断扩大的今天,你如何评价传统的架上绘画? 答:架上绘画在艺术中最聪明的成果之一正是将公众的注意力引向艺术家个人划定的那些私人领地。无论是金农、八大山人,培根、哈林、依夫•通卜利、吉尔伯特和乔治,他们是真正地把具有个性的思想和艺术观念以及知认识结构同肤浅的习以为常,同正在影响整个人类的唯利是图的意识形态中区出来,并对这些东西进行反向思考的人,在不同程度上的他们都以个性为由拒绝考虑公众,他们认为只有自己才是内行,冷酷、懂得诧异的理想的欣赏者,他们永远用艺术语言的假定高度检阅自己。而公众呢?向艺术索取秘密的情绪和罕见的形式,结果刚好相反,公众确实从作品中得到了欲望、痛苦、欢乐、记忆、想象力。人们一直在分析占有或回辟的当代性和艺术的可能性,很大部分是指他们这些歪打正着的奇异的人。 问:你自己是如何进行创作的?可否简单地谈你作品的制作过程? 答:简言之就是用超级写实的方法在画布上复制一些在草稿纸上一挥而就的随意即性的线条和图型,过程中还需要借助机器和电脑将细节以手工方式放大到画稿上,用丙稀尽可能“客观”地刻划细节,以局部工作的方式完成作品。每张画需要非常艰苦的工作量和时间。 问:你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过程? 答:因为这个过程是常规习惯制作方式的反面。逆水行舟的唯一原因是不愿意随波逐流。这个过程可以看作我由意识和记忆的深处回到视觉的表面的努力。从司空见惯和习以为常中感到出人意料和精心预谋的骗局,涂鸦和书写性的轻快自由同制作的难度和理性方式所构成的思考难度。产生这种变化的念头始于在伦敦的工作期间,旅居和浪迹异域,以至脱离母语的经历,使人以一种更强烈的方式感受到原先熟悉的经验的失落,肉体感觉的中断,置身于两个完一不同的时空、栖身别处使我对这种失落尤其敏感。我渴望创作出一种能够转换原先我一贯采用的形象并能对映现实环境的新的作品来,但是画家是那种手工技艺者,是那种用手来带领思想的人,只能通过作画姿势和技艺的引领使绘画抵达思考、逻辑、推理、数据和分析不可能企及的方位,而这种错位的取向正是绘画在当代艺术中的活力所在。这样的变革的念头刺激下,99年冬天我在云南大理的工作室开始实验种新的转变。 问:你的作品关注的问题是什么? 答:针对表面的误读和对深处的忽视与错位所构成的共同人性的特征。艺术作品是一种陷井或骗局、艺术家有权力赋予和指认任意事物为艺术、但一个画家总是通过对制作方法和技艺的确认来建立其说服力,我希望透过难度和理性的方法对即性和随意的形式进行逆向性的工作,并通过其过程使人对绘画的既定模式和风格边界产生质疑。 问:你的绘画发展轨迹是什么? 答:我的绘画经历漫长而多变,追求秘密的情绪和罕见的形式,欲望、欢快、天真、痛苦、记忆、想象力贯穿始终,闲适戏谐的心态,自由散漫的习性和对于制作技艺难度的迷恋,狂想和抒写性的审美取向和理性化分析性的工作方式常矛盾地交织在一起。其实我比较喜欢的工作是在每个阶段做计划,把自己的想法和别人的观点放到一个交流和碰撞的环境中,渐渐地形成一套工作方案或系统,这上过程很激动人心。就象调焦距、一开始很模糊,越调越清晰,到最后可能视 野小很多,要放弃不少东西,但清晰很多。 问:你的作品早期涂鸦风格到今天的变化很大,你是如何考虑的? 答:我更乐意把自己的创作表达看作一个实验的过程和交流的一部分,无论以涂鸦或理性的方式工作,也许都是因为我们对现实和时代变迁的感受的不确定,才使我们力图穷尽各种方式去捍卫它,今天的艺术家不再是分发古老智慧的圣贤,我们当中那些随着文化错位不得不接受真理与确定性都不过是暂时的人,都曾被迫接受现代主义,我们不能详装身处天空,我们有自由、以每天周遭的方式去描绘这个世界,当然,通常一个成熟的艺术家会为某种需求将特定的识别体系的题材和风格储存下来专用,放弃意味着冒险。但当一个艺术家为了提升他对象的思考质量而迫近可能性之边缘时所做的努力,能接近极限,摇撼彼岸,能使艺术家为创作不敢触动的东西挺而走险的东西应当是好作品。 问:在你的近作中、画家身份的消失是引起关注原因,请问你有什么样的意图? 答:我不认为自己已经放弃绘画,相反,保持画家的身份,才有可能以“绘画”的方式对“绘画”的概念进行拓宽和调整,从传统的意义上说绘画是与手工和技艺联系在一起的——技艺往往体现画者将其思想,行为和自然,形式溶为整体的能力,所以熟悉并掌握技艺和能力即拥有绘画的活语权力,我的工作所做的不过是对这种话语权力的质疑的消解。通常绘画的方式和技能被分为“难的”“慢的”和“容易的”“快捷的”两个级别,这种欣赏的惯例为我的工作留出了利用空间。无论是个人和专业群体,能见度非常有限,对未知空间,尤其要有相当的勇力,有相当的浪漫色彩,要确实喜欢这个事业才行。有本书叫《只有偏执狂才能生存》很接近艺术行当的情形,但书名翻译有误,原意是只有担忧、忧虑的人才能生存,对我有很大影响。一个人、一种风格样式或艺术门类都有上升阶段,然后衰亡,然后就枯萎了。绘画也是一样,要发展的话,就得靠无数艺术家在上升期找新的上升点,最难的是在一切春光明媚时知道和看出问题所在,再寻找新的变革方式,这时,你发现你所有积累的技术、逻辑分析、知识系统通通不管用了,能够指导走过这段非常艰难的路的,就是知觉再加上勇气,这是我现在理解的画家角色,阅读过众多绘画大家和前辈后,我知道天底下不是我一个这么惶恐,做决定非常痛苦的,勇气和怀疑每天都要培养,直观和觉悟的积累不是书本上可以学到的。 问:你发何看待日常对艺术的影响?你现在的创作方法与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有何不同? 答:人是一种不完全的存在、是偏见本身,意义是一座我们用片段、信条、童年的创伤、报纸上的文章、偶然的留心、旧电影、失败与成功感,所恨所爱的人建立起来的大厦。面对这样的日常和历史,我知道自己发现了一个丰富的矿藏,不过,我并没有记住全部往事的天赋,只有记忆的某个部分,某些片段使我如些的浮想联翩,残迹使记忆的散乱残片获得了一个更重要的地位和一个更大的回响空间。我的工作是拾回那些被分割成碎片的记忆,使一些看来无关紧要的东西变成了象征符号,使一些俗世事物具有了超然的性质。 问:是什么原因让你选择了涂鸦艺术? 答:与其他艺术家比较,我的艺术生活是游牧式的和不稳定的,我不但在四川美院任课,同时又在重庆、北京、昆明、大理和伦敦及欧州一些城市工作,过着一种候鸟式的迁徙的生活,所以,反映在艺术上的也是一种碎片或片断式的流动感觉。对涂鸦式符号的处理,一是反映了我的喜爱,二是一种理性式的反用。 问:听说你最近在云南丽江有活动,请问这次活动的主题是什么? 答:今年秋天我将做为组织者,创办丽江国际艺术工作展示营,是与丽江政府和国外艺术机构合作。这个以“高原平台”为主题的计划,将讨论艺术在亚洲和全球化交流中的工具性作用。 问:能否介绍这次活动的一些细节? 答:工作展示营是普遍流行在世界各国的一种艺术交流方式。它的宗旨是使艺术家在脱离母语和自己习惯的生活和艺术经验的环境下,对新的文化和生活进行体验和了解。今年10月的丽江国际艺术工作展示营将有来自12个国家和地区的艺术家加上12位中国艺术家在丽江艺同生活创作2个星期,最后的两天对社会的开放日将包括艺术家作品的展示、各国艺术组织者的策划人的峰会、学者和专家的学术讨论会,我们邀请了画廊和艺术家到农民的家中办展览,许多个画廊和艺术展示空间的开放、许多民间艺术的表演等一系列的具有节庆气氛的活动。这也是我希望将当代艺术试验的成果转换为当代日常生活的一种努力,选择丽江举力这样的活动,也是试图对今日如洪水猛兽般的现代化和城市化进程的一种反思。 问:您去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都参加过艺术活动,在你的体验中,你认为他们所关注的焦点是什么? 在当今的世界各地此起彼伏的艺术活动中,各国的组织都力图在一个当代的国际性的交流网络中保持和确立自身的特色,使艺术更加贴近现实生活,贴近个人。作为一个出生于中国个艺术家,在与西方中心冲突去创造我的世界,我们不仅在艺术活动中提供和证实了与西方的不同性与差异性,同时我们需要解决这样的问题:在一个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当代艺术体系,缺乏艺术运作机制、缺乏艺术收藏和赞助,艺术仍是一个不稳定系统的国度,艺术对于社会,艺术对于人民,对于艺术家自己的自我界定,到底意味着什么?这恐怕是没法回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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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晓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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