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的评价
2007-08-30 14:28:19 李小山
一天上午,从不注重打扮的毕加索西装革履,喜气洋洋走出家门。他要去卢浮宫,那儿有他的作品展出。中午时分,这位名震天下的大师神情沮丧地回来了,家里人追问其缘由,大师叹息着说了一句:他们才是大师啊。以上是毕加索女儿回忆的大师经历。他们才是大师——什么意思呢?别认为毕加索不自信,他曾说过,我是洪流,我将冲垮一切障碍。但是,他心悦诚服承认了这一点:他们才是大师——从古到今,艺术史那一连串光辉夺目的名字。不是说有比较才有鉴别吗?当你的作品放在那些真正的大师的作品旁边,无形的标尺立即产生效用,照出你究竟有多高有多矮。换句话说就是,艺术史奠定了艺术高度的绝对值,它是所有从事艺术的人无法回避的实践背景,它容纳一切不同风格不同方式不同种类的作品,又在无数差异和区别中获得共识的平衡,这种平衡出自时间的淘洗和过滤,使真正的高度凸显出来,成为一种我称之为绝对值的评价。它既抽象又具体,既模糊又清晰,同时,它又在变量中继续不断延伸和扩展。即使许多方式和手法上更加激进的艺术家(譬如:行为艺术家、观念艺术家以及种种稀奇古怪的艺术家),天然地对艺术史采取敌对态度,并勇敢地对其发起反击,最终的结果仍然一样——如果你是独具创造的和伟大的(诸如杜尚、波伊斯、杰夫•沃尔等等),你就无可奈何地进入艺术史的行列,成为新的高度。因为,艺术是人类共同拥有的,是普遍的和穿越时空的,它衔接着人类在视觉方式上永无止境的追索。 有一次,我和栗宪庭谈及此事,他笑言,高度在每个人心里不一致,尤其在我们这种相对封闭的环境中,有人在一个省份称王,有人在国内自立盟主,也有人不甘落伍地觊觎国际艺坛的地位。是的,每个人眼中的参照物决定了他的视野范围。我们身边不是有很多各种各样的大言不惭的“大师”吗?他们大多吃着体制的饭,利用非常优越的人力物力的条件,自然而然攫夺了社会名声。这样的“大师”捷径成了多少人的梦想啊!艺术让位给了钻营,才华被投机取代,体制制造的冒牌大师留下了恶果,也留下了笑料。放眼望去,几乎各地都有不知何时冒出的“大师”的纪念馆或美术馆,我曾对朋友说,不知你们是否注意过,大凡七八十岁的老画家(职称为一级画师),全被称为“艺术大师”,想一想,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数量啊! 名称不重要,重要的是实质,但是,名称代表一种评价。当我们称某人是不错的画家时,是指他在绘画事业上有了一定的贡献,而称某人为大师时,这种贡献就相当了不起了,绝非一般人能够达到了。我想指出,公正的评价代表公正的秩序,而公正的秩序是使艺术家为自己正确定位找到了必须的外在尺度——譬如,如果我们称齐白石是中国画大师,那么眼下就没有一个画中国画的人有资格称大师,如果我们称毕加索是国际性大师,那么眼下还无任何迹象看出我们中国艺术家有此可能。这是,我还想补充一点,我提出这个问题,不是要把艺术抬到吓人的高度,不是让人对艺术敬而远之,大师毕竟是极少的,然而,艺术却给我们带来无限乐趣——在这种乐趣里,大师作为评价方式,让我们了解人类精神的神圣和艺术的神圣,但是这都不能代替我们享受艺术的乐趣本身。
(责任编辑:刘晓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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