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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气象:金兆韬的山水新境界

2007-11-14 11:21:17 殷双喜

  中国的山水画,自南宗勃兴,便日益醉心于水墨晕章,而对画面本身的经营日渐漠然,自近现代西方写生技术传入,尤其是以李可染为代表的“写生创作”之风蔚然巨流后,才逐渐摆脱了明清以来山水一味摹古、陈陈相因的局面,山水画开始呈现出强烈的地域特征与个人风格。东北地区雄浑、独特的自然景观,使得东北地区的山水画家,有了得以确立自我风貌的根据。金兆韬的山水,便多取材于东北大地的山川景物。  东北辽阔的山河大地,有着自己独特的审美品格。上世纪60年代,傅抱石、关山月等南方画家曾万里写生到了东北,面对东北辽阔的平原、茫茫的林海、绵延的雪岭,一时有无从措手之感,但他们,尤其是傅抱石,活用传统技法,并加以改造,凭借对生活与时代的激情,尽管在探索过程中“暗地里糟掉了不少纸头”,“动摇了几次”,也“始终不太满意”,但还是画了出来,他们笔下所描绘的天地、林海、飞瀑、雪岭,成为表现东北山河之美的前奏。此后于志学的“冰雪山水”,则在地域性上更向前推进了一步。但金兆韬的山水,与“冰雪山水”的差异在于,他更多突出的是“雪景”的绘画性,而不是“冰雪”肌理的制作性,因之画面与传统更近,也更多乡土气息。  金兆韬的画面,多取横构图或横长构图,大山大水的平远构图,看似平易,实际上则很难处理,因为要克服地理志般的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唯有依赖烟峦托出的冈峦、河流、丛树,才能在辽阔中产生变化。他的画面,重视写生对象的自然之美,在画面的处理上,吸收了很多油画写生的成分,画得很深入。如《回春争流》、《蕴泽系列——北方之二》等,尽管有剪裁组合,但离自然物象相去不远,并不破坏当时对自然的感受。金兆韬早年经历坎坷,但长期坚持业余创作,后得以受教于湖北美院的邵声朗教授,因之在北方的苍厚气质中,也渗入了南地的温润,偶作水墨,亦别有意趣。通过水墨在纸面上的流淌,体味笔、墨、纸之间的纠缠与水墨的淋漓韵味,这种墨相的涵养,也赋予他的枯笔皴擦以灵动的趣味,并在苍茫的气势中,为画面增添了浓重的人文气息。  就像从东北黑土地走出来的张仃一样,焦墨也是金兆韬画面的最强音。张仃曾在《我为什么画焦墨》中说,焦墨,“这是极古老的方法——唐以前,画家只讲究笔,不懂或不重视用墨,画山水也多以焦墨勾勾轮廓,最多用相同的焦墨擦几笔;到元代,最讲究笔墨的时期,人们多用淡墨渴笔,名家们偶尔也用老方法,像王蒙,有时也以焦墨为之;明遗民程邃,是以焦墨著称的,石溪也偶尔为之;清罗两峰的焦墨山水,评论家谓有唐风。近代,我只见到大师黄宾虹常以此法画小幅山水。”焦墨的语言看似简单,但因主要以线与点进行结构,辅之以干笔皴擦,充实也只能靠线与点的皴擦,点线几乎成了唯一的技法手段,实则无处藏拙。但也正是这种书写性,使焦墨充满了生命的律动。对于用笔,石涛也指出,“笔枯则秀,笔湿则俗”。湿笔易于取韵,但过湿则易臃肿而缺乏筋骨;枯笔易于取气,但太枯则容易流于干瘪而缺少血肉。对于这一矛盾,金兆韬经过反复探索,利用枯笔勾勒物象,再以枯笔皴擦取韵,不时辅以淡墨皴染的方式,来取得矛盾的平衡。  北方的山野,秋天过后,不仅色彩变得单调,山峦也因树木脱尽了叶子而显出其凌厉多骨的风貌,其间点缀着朴陋的偏僻农舍,荒废坍塌的野寺古庙,树木也泛着干枯的颜色。这种沧桑,是时间的符号,是岁月无声洗刷后的沉淀。金兆韬在画中强化的那些带有时间印记的细节——废屋、古木、寒林,更增添了画面苍凉的气息。正因为熟悉这乡土,它们才在金兆韬笔下焕发出神采。  金兆韬不仅有熟练运用焦墨皴擦的北国山野小景,更有探索以枯笔皴擦来表现北国独特景观的雪意山水——大雪覆盖的山野、远村、溪桥、小路,如《蕴泽系列——早村雪霁》、《蕴泽系列——北方之三》等,批评家陈孝信称之为“新境界”,意谓其山水既清雅大气,又意蕴丰厚,不以传统文人画的笔墨意趣为旨归,而以营造具有浓厚人文色彩的自然山水意境为宗旨,以平民化的视角,融入积极的人生态度与阅历,追求心境与物境的完美。  清代笪重光在《画筌》中谈到:“夫山川气象,以浑为宗;林峦交割,以清为法。”金兆韬的山水,有雄浑的气势,有清醒、明净的层次交割,画面整体,浑中有清,清中有浑。他的山水境界是清寂的,画面辽阔,空无一人,这种空山的境界,正如苏轼诗中所言:“空山无人,水流花开”——“人”没有了,所谓“空山无人”,“人”或者说是画人的主体性在哪里?“人”与“境”已冥然契合,“人”消融在“境”中了。“人”没有了自我的意识,没有了占有的欲念,意念“空”了。但这种“空”,却并不是死寂,更不是绝灭,而是“水流花开”——万类霜天竞自由的自在之境,是禅宗所说的青山自青山,白云自白云的无碍世界的自在。  金兆韬的山水面貌,主要从家乡辽东与辽西的自然山水演变而来。庄子说,“不精不诚,不能动人,强哭者虽悲不哀,强怒者虽严不威,强亲者虽笑不和。……真在内者,神动于外,是所以贵真也。”金兆韬的画之所以感人,就是因为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熔铸着他对乡土的真情。通过他笔端描绘出的雄伟与苍茫、厚拙与艰涩的北国气象,正是他心境与人生的写照。  
2006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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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晓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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