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天寿(1897-1971) 墨牛图

　　水墨纸本 立轴 1928年作

　　款识：1.泥头秃，驾軛之牛蹄逐逐，翻起板田生豆粟，完得新租留薄粥，昨夜官军来白屋，驱牛驾车食牛肉，食牛肉，尚有犊，不遣官军粮不足，年来如虎，胡儿眼睛綠。戊辰木犀开后，三门海人时客西子湖上俞楼。

　　2.张雪蕉谓余画有强盗气，此语已十年矣，顷作水牛，荒涧粗悍之气，滔滔泊泊流出纸端，知狂放之一如昔日也，奈何。高丽纸粗拙似不堪作画，而用墨别有清畅趣，可喜，寿补记。

　　3.寿指墨。

　　钤印：阿寿，天授之印，俞聿，天授小鈢、潘天授印，三门天授近作

　　签条：俞楼，指画墨牛，戊辰秋抄阿寿签

　　pan tianshou

　　landscape (1928)

　　Hanging scroll, ink on paper

　　260 × 86 cm 102 3/8 × 33 7/8 in

　　RMB: 8,000,000-10,000,000

　　潘天寿《墨牛图》

　　《墨牛图》，水墨纸本，纵260cm，横86cm，自签：“俞庐，指画墨牛，戊辰秋杪，阿寿签”。上有潘天寿三次自题，首题：“寿指墨”。二题：“泥头秃，驾轭之牛蹄逐逐，翻起板田生豆粟，完得新租留薄粥，昨夜官军来白屋，驱牛驾车食牛肉。食牛肉，尚有犊，不遣官军粮不足，年来如虎，胡儿眼睛绿。戊辰木犀开后，三门海人时客西子湖上俞庐”。第三题：“张雪樵谓余画有强盗气，此语已有十年矣，顷作水牛荒涧粗悍之气，滔滔泊泊流出指端，知狂放之一如昔日也，奈何!高丽纸粗拙似不堪作画，而用墨却别存清畅趣，可喜!寿补题”。

　　《墨牛图》作于戊辰(1928)年，潘天寿时年三十二岁，但其磅礴的气概、磊落的胸怀、大胆泼辣的笔触，已看出他的非凡天才。1928年初春，杭州国立艺术院(即国立杭州专科学校)创办，应邀任中国画主任教授，定居杭州。《墨牛图》作成于此时此地。据画家李苦禅“回忆五十年前，在杭州艺专，我与潘老同任国画教授，是年我三十岁，潘老比我长两岁，我们朝夕相处，共同研究国画……，我们为了表现自己的感受，不拘成法地探求，尝试着各种笔墨技巧……，一方面试用多种绘画的工具，如以笋壳、指头、棉絮来作画”。由此可见，李苦禅先生五十年前的回忆应证了当时潘天寿在中国画创新和创作指画的过程。现在所见的《墨牛图》信笔挥洒、一气呵成、惨淡经营、沉着稳运，完美成熟的程度出乎人们的想象之中。

　　指头画又名指画，创始于清初之高其佩。指头作画，与毛笔全不相同，有其特点，亦有其缺点，运墨运线的特殊风格，非毛笔所能替代。潘天寿之所以喜画指画，是因为这种技法适合于他的刚直倔强和深沉朴质的性格。以粗放取胜的指头画，可以充分表现他胸中的浩然之气，以最大限度地发挥了指画的优点，所以绘画界一致公认，潘天寿的指画超过了高其佩。他在指画上的成就堪称高山仰止，无人能够企及。

　　大幅巨作《墨牛图》题古风一首，描述“昨夜官军来白屋，驱牛驾车吃牛肉”的战乱时代，“尚有犊”奔跑亡命的场景，画家出于对广大劳动人民的同情，控诉官军的残暴行径。作品线条荒率遒劲，似断非断，似曲非曲，或粗或细，如锥画沙，如虫蛀木，特具一种凝重古厚的意韵。墨分五彩，浅淡渗透掩映，运用手掌涂抹的墨块，使描绘的对象形象生动，遵循一般造型和表现规律及技法创造出相对奇异独特的视觉形象来，偶然得之的，毛笔所达不到的效果，自然和和谐统一产生的美感，代表了潘天寿中年指画的杰出成就。

　　问花精舍所藏潘天寿作品三件，《墨鸦》手卷于1966年散失，今僅存《墨荷》及《墨牛图》两幅。《墨荷》出版于《海上藏宝録》集刊三(文物出版社2007年出版)，以边题为证(见附图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