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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心相对重读侯登科的《麦客》

2013-01-23 15:59:28 巩志明

  评论侯登科必须要评论他的《麦客》,因为,这是至今为止他对中国摄影最大的贡献,恐怕也是他对世界摄影最大的贡献。但是,面对《麦客》让我觉得似乎无法开口,只有长久的默默面对!为什么?因为我对之的介入太多、感情太深、期待太多!

  假如说用产妇生产来譬喻的话,一部《四方城》,我仅仅是比别人有幸,因为我提前站在了产房内,看胡武功、侯登科、邱晓明三人像产妇一样痛苦而又快乐地生产,充其量我也就是在旁边插科打趣两三句。但是,到了《麦客》,我地地确确是在介入!我再不是仅仅站在旁边看西洋景,虽然产妇不是我,助产士也不是我,我依然仅仅是个提前站在了产房的看客。然而,出于热情,出于良知,出于仗义,我依然尽我所能,站在产房里,能帮把手,尽量帮把手,能多句嘴就多句嘴!

  因为,这种记忆,因为这份情感,所以,对于《麦客》我迟迟无法开口,虽然,侯登科送我的《麦客》上的落款日期是2000年元月19日,虽然,我曾将《麦客》置于床头,一看就是一年,反复把玩咀嚼。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年半,如今我用最检点的笔墨,说出我对《麦客》最深沉最朴素的印象。

  我以为,《麦客》是一部大书,也是一部好书,但注定是一部永远远离大众,远离市场,远离文化时尚的走向消亡的书!当我一次次看到人们在用三言两语将之评论为“麦客----黄土高原上的候鸟”时,我总觉得有一丝苦笑从我的心湖上荡漾而过,也仿佛看到了这丝苦笑在侯登科那干涸的心田上绽出了龟纹!如果说这句话被编在了扉页已叫人不太舒服的话,那么评论《麦客》还老拿这句话说事那就简直就是给人添堵了。打个不很恰当的比喻,如同一个厨师辛辛苦苦为食客做了一道大菜,为了以示郑重,厨师亲自给客人上菜,但是尴尬出现了,客人先是惊讶那盛菜的碟子的精美,紧跟着更多的客人又开始称赞厨师的服饰,独度独就是没人提菜的味道!如今,两年半已过去了,大菜要么已经吃完了,要么已经晾凉了!可悲的是人们或许没有在意那道大菜,仅仅是记住了那个菜碟,那天厨师的打扮!

  我说《麦客》是部大书,是因为他是至今为止中国的摄影图书中为数极少的、可以长期读的书。这样的书你今天看是这般况味,明年看又是那般感慨,不同的人生境遇就会有不同的文化体验。有人从中可以看到西北民风民俗,有人从中可以看到中国农业体系的一个已经衰亡的细胞,有人从中可以看到人性是怎样在土地和苦难中磨砺地闪闪发光,有人从中可以看到人生的百炼成钢和平和如水。你可以把这叫味道厚重,非一时一气所可以参透。这样的摄影大书我以为还有陈锦的《四川茶铺》、徐勇的《胡同》等。

  我说《麦客》是部好书,是因为它图好,文也好,尤其是这种图文的搭配组合更好。说《麦客》的图像好,等于啥都没说,因为侯登科的图像大家有目共睹,好是由来已久的,但他《麦客》拍得尤其好,因为他的图像这次来得特别沉静干净清爽耐看;说《麦客》的文章好,多半是西北人,因为里面的陕甘方言让他们过瘾,还有不少文化人,因为行文的跳跃简练,以及表述的古香古色让他们感受到一种智慧的愉悦,一种达到境界的直接;但《麦客》的这种图文搭配的组合方式却更叫我激赏!

  我要为它独书一笔。我以为,这种组合方式堪称20世纪末中国摄影处理文化专题的标本和楷模。大概是中国的摄影人对专题摄影的理解多有偏差,这种偏差不仅表现在图像上,也不仅表现在文字上,更多是集中表现在图文的组合上。因为有这种偏差,所以,我们自认为很经典的画册甚至包括我们最权威的专业杂志,做出来的专题都叫人不敢恭维。不是图的问题,也不是文的问题,恰恰是图文组合的问题。而《麦客》在这方面,我认为做的好!怎么个好法?首先是资料翔实,图表丰富,形式多样,有很强的实证性;其次是图文的演进顺序合理精练,层次感逻辑感强,而且符合受众的接受习惯;最后呢?是图文之间的空间适度。既不是贴得太紧,也不是游离得太远,而是松弛而有机,紧扣而跳跃。有很大的信息传播空间,更有很大的心理感受空间。如此以来,文化性,人文性,地域性,可传播性,统统鲜活了丰盈了!

  但是,说好之后就是挑剔。因为,天下从来就没有天衣无缝的戏,也没有挑不出毛病的书。爱之深,就恨之切;恨之切,是因为爱之深。而我以为,《麦客》的最大毛病就是它过于“阳春白雪”, 也就是我在前面说的《麦客》“注定是一部永远远离大众,远离市场,远离文化时尚的走向消亡的书!”何也?这么说还不是缘于“麦客”这个题材的生僻,边缘,相反倒是越边缘越生僻的题材才应该更为受众关注。退一万步说,对于市场而言,永远没有卖不动的商品,只有不合适的策划定位和包装。说这个问题,自然就要牵扯到投资,宣传推广,定价,销售以及薄利多销。但我们在这里要讨论的是摄影,而不是管理,所以,我倒更想从观念以及《麦客》自身找原因。首先,我觉得在麦客的图像中真正有情趣性的东西还是太少,我特别喜欢像“麦客在裤腰里藏钱”一类的图。麦客像一部大戏,里面自然少不了这种插科打诨的角色,而这往往是撬动市场的小窍门。而成书的《麦客》有点沉闷,尤其是越往后越沉闷。其次是文字,有点离现代太远,现代人读起来总有点隔膜感。其实,完全可以更通俗更晓畅。我觉得这一直是侯登科话语的一个顽疾,你如果不是硬着头皮,往往会造成阅读的半途而废。当然,《麦客》的文字是侯登科文字中最平白的,但一般文化程度的受众读起来还是有点疙里疙瘩的。我总说,“高僧乃说家常话”,要走向市场就必须平实再平实。再次,我以为,编辑的版式还可以稍微丰富一些。

  也许,有人要反问,为什么偏偏要“向市场折腰呢”?我以为,在我们完全以市场经济为中心的今天,撇开经济效益的问题不谈,还有很简单的一条,没有印刷量就没有发行量,没有市场占有率就没有传播度,因为一切文化产品都是以追求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的最大化为宗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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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佟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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