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资料

　　刘鼎与陈劭雄合作的“没有空间的计划”沿着一条平行于他们各自创作的轨迹发展着，先后上海、香港、北京的艺博会和画廊展出过。最初的四次合作都以一起画一幅画的形式出现，直至2011年将北京魔金石空间的展厅覆上绿色的长城，才算是真正成为两位艺术家基于对艺术的共识而发展出来的项目，继续借之做一些“在各自生涯中可能不会去做的事情”。

　　日前在北京艺门画廊展出的“没有空间的计划6”仍循了“共作一画”的逻辑，起因是刘鼎在西雅图美术馆看澳大利亚土著艺术展而有感而发，邀陈劭雄将这种原在认知范围之外的他者文化形式“挪为己用”，在原木切面上作画，那些土著艺术图案被从原有语境中剥离出来，在两位艺术家所赋予的逻辑下，成为他们对于艺术创作、经验体系、艺术行业等诸多问题进一步反思的新的时空载体，从另一个方向而来、扣问他们之间持续合作的必要性。在看似重复的行为背后，他们显然正经历着某种尚未被证明“政治正确”的必要之旅，需要剥开外壳一探究竟。

　　ARTINFO：这次受土著艺术启发来画画，跟从前相比有什么变化吗？

　　刘鼎：我觉得是一样的。拿一些现代主义以来的所谓经验做一些拼贴，这个合作最重要的还是“在一起”，通过花时间在一起做一些事情，彼此找到机会和理由在一起说话，讨论一些跟画画、跟艺术、跟行业有关的话题，这比我们坐在一间咖啡馆里说话要来得更有目的性、更有空间感。录像中(字幕打出)的那些话，都是我们在画画过程中说到而后被记录下来的，这种记录不是录音，有时是拿笔记下来。主要是建构了一种氛围，让大家在一起。因此绘画、录像都更像是一种工作的平台。

　　ARTINFO：相比之下，画的内容、创作的具体内容是否就不那么重要了？

　　刘鼎：也重要的。之前五次我们选择了一些现代主义以来的经验，将它们拼贴在一起，看看它们与我们的关系到底是什么。这次是我在旅行中看到的展览，对我有所触动，陈劭雄没有看到，于是我花了很多时间说服他一起来做这件事。这也是合作中很有趣的地方。合作的过程中充满了很多困惑。

　　西雅图的那个土著艺术展给了我很多启示，让我看到现在的艺术、以及我们在这个行业中的工作到底是什么，包括我们在行业中提及的如何做一件新的、引人注意的作品。那些作品第一眼看去很类似，但当你细看完所有作品、看过每位艺术家的名字后，就会发现它们其实是很不同的。这就提示我：我们原先太缺乏对一些问题仔细、具体地观看，而都是通过第一印象，一直在这个行业中制造所谓地可能性，而讨论的核心问题却没有变，并且这些核心问题没有任何展开和认识。

　　陈劭雄：虽然到现在有了六次合作，但其实分类下来是三个不同的项目：与现代主义绘画、中国语境中的图像、对另一种文化(土著)的感受。总而言之是对存在于我们经验中的一些概念的重新审视。土著艺术来自于他者文化，我们去观察它的时候它才存在，不观察的时候似乎与我们没有什么关联，但也正是这样的东西构建成我们今天所谓后现代、全球化的维度和网络，通过画土著绘画来体验他们的工作方式、来换一个角度理解全球化(这样一个系统)、来看到我们自己的文化。

　　刘鼎：主要也借此反观我们自己的位置、我们的惯性和我们在怎样的基础上工作。简单来说，是对这种经验惯性的再度认识。

　　ARTINFO：与他人对这些经验的思考相比，你们的思考与这种形式的合作如何联系起来？

　　陈劭雄：在今天的艺术世界中，我们鼓励所谓的风格产生、刺激创造一些可消费的标识和符号，这些努力背后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在支持着，从另外一个角度去思考，我觉得这整套系统所体现出来的东西非常一元化、非常地排他，受控于商业化、美术馆系统等等。所以反而我们这样(合作创造)的东西放入这个系统中时成为“不对”的，是会被排斥的，因为它不符合这个系统所鼓励的东西。所以我们所创作的东西，是反过来再提出另外一种多样性，而非在所谓多样性的前提下来增加一种多样，来刺激这个系统去思考一些别的东西。实际上这才是真正的多样性。是这样一种辩证关系。

　　ARTINFO：那么我理解这至少是两个层面上的问题：一个是意识、意图，也就是你们刚才提到的比较核心的部分；另一个是形式、外在的表现。有些东西内核是一样的，但外在形式比较多元；而你们是在追求一种相反的东西。

　　刘鼎：对。有一种一元情况下的多元性，其多元性是由其本身的意图而诱发出来的。(从整体上看，)有品种上的多样性，也有同一品种内的多样性。这里面是有一些东西需要被质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