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根据2012年6月文化部文化市场司主编、A M R C艺术市场分析研究中心公布、出版的《2011中国艺术品市场年度报告》的数据显示，2011年我国画廊行业规模进一步放大，画廊总数量达到1649家，同比增长9%，主要分布于大中型城市。北京、上海是我国画廊业的主要聚集区，北京地区的画廊有721家，上海地区有256家。2008年有数据称全国5000多家的画廊里，只有1/3盈利，1/3持平，还有1/3在亏损。那么在经历了近4年的时间现在的趋势如何? 根据北京画廊协会的调查, 在全国有1560家画廊，其中北京占742家，2012年画廊的业绩与2011年或者2006年、2007年相比下滑幅度很大。那么受市场低迷影响的画廊业者如何面对现状?雅昌艺术网就此采访唐人艺术中心创始人郑林。

　　雅昌艺术网：请您为我们分析一下从08年金融危机以来整个艺术市场这四年间的变化是怎样的?

　　郑林：实际上整个行业里画廊可能有很多，但是我们知道的有一些画廊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画廊，可能是卖一些普通作品的店面。我06年来北京之前也做过一些普及性的调查，实际上整个亚洲画廊可能是真不少，能有一万家左右，我觉得90%的画廊还是家庭式的经营模式，还是很传统的挂着画卖，卖了以后再去挂其他的画。相对来说可能他们就是什么好卖，谁的作品不错，有客户群体买，就去有针对性地收购或者收藏或者请艺术家提供作品给他，卖掉以后再来增加补充，一般的经营就是一个家庭的概念，这种比较多。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国际当代艺术的画廊产业是不一样的。就好像服装公司，有一些服装公司是有前沿设计师，有产品推出的，有在做产品和品牌形象的，但是有一些可能就是从各种渠道进百货店里卖，甚至网购的形式。这个和我们所说的产业是不太像的，所以我觉得应该还是有所区分的。

　　按道理挂画卖的店应该不会赔钱，因为是谁好卖才卖谁，没有投资风险，或者自己家有一个店面，有一个地方，或者在酒店里边，把作品挂在那里卖，也不会有空间的运营成本。但是相关艺术机构和艺术产业更多还是应该有签约艺术家，周期性地做一些相关学术的展览，不管是做传统的字画也好，还是做学院派的艺术家也好，还是做实验性的当代艺术也好，方向不一样，但至少有展览、有活动、有项目，有画册出版，这才符合我们所说的产业调查这个概念。

　　当然了，中国艺术市场严格来讲是2000年以后的事情，2000年之前中国没有艺术市场，之前人均收入水平消费能力都是有限的，能消费艺术品和文化方面的人还是很有限，到了05、06年、07年以后，当代艺术收藏系统，包括商业运作，实际上是达到了一个井喷，也就是被挤压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行业得到的一种爆发，所以06年、07年、08年初，艺术市场是好的，当然那个时候好也是在过去没有的情况下突然变成有了，所以它有很大的区别的。我觉得大部分的收藏家很难说是作为消费角度去收藏艺术品，可能也是作为投资的心态去收藏艺术品，觉得买了画就能赚钱，所以买了的都准备两三年以后，甚至有一些半年、几个月以后就准备卖，这个是中国当代艺术的商业运作最早期的初级形态。

　　到08年以后一直到现在严格来讲实际上是金融危机之后的一种状态，08年年中的时候爆发了金融危机，确实从08年下半年到09年的市场达到最低潮，之后也有一个阶段性的反复，严格来讲去年我觉得是当代艺术市场最难过，最低谷的阶段，甚至比08年还艰难，销售上确实很难做，但我们也看到了未来的前景，因为我们也知道08年之前当代艺术的消费是不正常的状态，更多的是投资的心态，但是08年以后经过一个低潮，也经过06、07年高潮以后慢慢大家都回归到一种正常的状态。

　　首先我们能看到的是一些艺术基金的登场，从这两年以来，我估计09年中国还没有艺术基金，从第一支以后到去年底中国已经将近100支艺术基金，这些艺术基金干嘛?无外乎要收藏艺术品，要艺术品积累、收藏以后再做一些商业运作，因为基金还是要赚钱的，还是需要有回报的，至少一点是有一个收藏的方向，还是要收藏艺术品。

　　第二，这几年开始地方性的美术馆机构成立了不少，比如一号地的红砖美术馆，已经弄好了，准备开幕了;在上海有外滩美术馆，建了已经几年了，包括又建了几个私人美术馆，像余德耀准备建的美术馆，刘益谦夫妇的龙美术馆;南京四方美术馆也马上要开幕了;深圳华侨城的OCAT美术馆、香凝美术馆;广东的时代美术馆;成都有文轩美术馆、成都当代美术馆;还有目前正在建的在长沙有很多的美术馆，武汉有一两个在规划中。我相信既然有了美术馆，也要做相关的展览项目和活动，更多的也会建立一个馆藏的收藏系统，所以我觉得这些基金、美术馆的成立，实际上也就是说艺术在大家的生活中活跃起来了，当代艺术不管过去是北京、上海，现在已经在全国的范畴里边都开始有了，大家开始对文化、艺术的需求越来越强烈。

　　所以一系列的事情的出现，不管是基金也好，还是地方性的美术馆，企业下面的美术馆，对当代艺术的繁荣和进一步的发展、推动肯定是有影响力的，再加上中央政策也是大力倡导和发展文化创意产业，促进当代艺术的发展，所以我觉得趋势是往好的方向发展，只是说可能未来这种艺术市场的发展怎么有序化，怎么往好的方向引导，不是说最后又变成很乱的状态，我觉得这个还是要有一个方向性的结构性的调整。反正我是知道文化创意产业，中央、政府一直在推动，而且两会也是变成一个很重要的话题，但是可能真正的文化创意产业的基金、资金到哪里去，能不能真正到做文化创意产业，做艺术机构的人的手上，怎么发挥资本对当代艺术的正确的推动和发展作用，我觉得还是很重要的。

　　雅昌艺术网：您刚刚分析的可能跟很多画廊主的观点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说市场正在不断地理性化，同时在今后会往好的方向发展，这是很多画廊主的普遍共识。但有许多画廊主反应说从08年开始市场下滑，到12年基本到了一个谷底的情况。不知道唐人在这四年间画廊在运营成本上面有没有什么样的变化?

　　郑林：实际上金融危机以后我们也一直在压缩整个展览项目的支出，尽量节约一些成本，减少资金的开支，但问题是该做的展览和项目还得做，而且商业上很难运作的时候还是得好好地做学术性的项目。一个好的艺术机构可能做十个展览有八个做得很好，有的一两个做得很差，就会给过去积累的形象、符号、学术的正确方向带来很多不利的影响，所以我觉得好的画廊最终还是需要坚持。因为我跟唐人一直致力于做实验性的当代艺术，主要是做一些在国际范畴里边实验性的展览项目或者是艺术家的推动项目，我们还是不希望为了仅仅做一些商业的运作而影响到唐人的学术定位。这么多年来，我们做的自己的画廊的展览项目，都代表唐人对展览质量的一种诉求，包括这两年来一直在国外的一些美术馆、双年展的项目里边持续地推动中国当代艺术的一些艺术家，比如说去年颜磊的卡塞尔文献展的项目就是我们唐人支持的，去年上海双年展像黄永砯的《千手观音》，王郁洋《光，像羽毛一样飘落》的作品都是我们唐人支持的项目，包括尤伦斯也有一些展览和项目，比如现在正在展的年轻艺术家的项目有三个艺术家是和我们合作的，作品也是我们唐人支持的，这些项目和展览我们都是持续地去跟进的，包括马上在新西兰要开幕的新西兰双年展也有我们赞助支持的艺术家项目。

　　雅昌艺术网：像这种项目及展览的赞助和支持在唐人成本支出里边占比是怎样的?

　　郑林：主要看预算，有一些艺术家作品预算高，在预算高的情况下我们能支持多少就支持多少，比如说像上海双年展黄永砯的作品制作就太高了，总支出要一两百万，王郁洋的作品整个预算二、三十万左右，我们争取一半以上是我们来支持，有一些项目费用并不是很多，比如新西兰双年展除了艺术家往返机票能赞助以外，艺术家在那边做作品的一些开支费用我们也会赞助一部分。有一些赞助花的钱不是很多，是属于我们支持的范围;有一些项目作品费用太高了，比如双年展，即使是政府背景下的一些机构也出不了这个钱或者只能出一小部分，这种情况下我们只能力所能及去进行一些支持，如果艺术家跟我们有合作关系，而且我们觉得这个艺术家的项目是不错的情况下，还是有必要的。

　　雅昌艺术网：唐人对艺术家的支持赞助项目是属于无偿的吗?

　　郑林：艺术家一般是属于我们支持赞助的范围，比如这个艺术家跟我们唐人是合作关系的，这个作品或者项目我们也觉得有支持的需要，赞助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赞助，我们推动是比较好的艺术家的好的艺术项目，这样给所有的大众百姓和圈内的机构、艺术家看到的是一个好的作品，好的项目，而不是污染环境，污染文化视觉的项目，这样做的就不是好事，而是坏事。

　　雅昌艺术网：画廊的展览情况在这四年间有什么变化吗?

　　郑林：08年之前在北京的空间一年展览是8个左右，08年以后，第一经济没有这么好，资金还是得用在关键的地方，还有我们也觉得应该有必要把展览做得更好、更精，质量上更寻求一个标准，所以应该是两个月左右一个项目，所以我们把展览减到一年五个左右。当然不包括国外、国内美术馆项目、双年展、博览会的项目。去年卡塞尔文献展唐人支持的颜磊，那个作品影响很大的，一直到最后都有人排队看展览。去年上海双年展，现在还在展，可能3月底要撤展，其中有几个主要的艺术家也是我们支持的。

　　雅昌艺术网：博览会每年参加的情况是怎样的?

　　郑林：去年参加的有军械库、Frieze纽约，也有香港巴塞尔，去年也参加了新加坡，国内还有两家：艺术北京，CIGE。今年刚刚开始，我们的工作人员也刚刚从纽约军械库回来，接下来我们马上要参加香港巴塞尔博览会，今年新加坡就没有去，我们想暂缓一下，可能今年继续申请的还有一些，像Frieze、巴塞尔我们都在申请。

　　雅昌艺术网：唐人跟艺术家的合作模式在这四年间有没有什么样的变化?

　　郑林：这种合作模式现在越来越规范，代理和合作的艺术家都有，因为之前国内的艺术机构和艺术家的合作相对来说比较松散，虽然有跟谁合作，但是签约很少，大家奉行的是诚信的概念，讲好了合作就合作，也没有讲一定要一年做一个展览或者两年做一个展览，但是我觉得未来还是要签约，要规范化，大家的责任和义务应该要比较明确，相对好一点，这个部分我们的做法是先从年轻艺术家开始，因为资深的艺术家过去已经是这种状态，大家承认是互相合作关系，可能突然说要签约、代理、合作，补签一个合同，大家还是比较紧张的。现在反而是年轻人愿意和画廊签约、代理合作。

　　雅昌艺术网：今年大概展览的计划是怎样的?

　　郑林：今年的展览计划是三月份、四月份是王郁洋的个展，以装置为主的项目，他是一个多媒体的艺术家，用多媒体的模式和方法来做他的作品，所以他的作品还是挺新的，挺有创造性的，可能改变了一些资深的艺术家过去的作品模式和方法。五、六月份也是一个装置展览，九、十月份有林明弘的一个个展，十一、十二月份是何岸的一个项目，一年的计划都排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