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言：雅昌艺术网独家推出香港白立方、马凌画廊系列专访之后，“浩然对话-画廊篇”本次对话嘉宾是乐曼慕品画廊负责人之一乐睿昕女士。乐曼慕品画廊1996年于纽约成立，致力呈现当今杰出当代艺术家，更延伸至包括韩国、日本、台湾及中国大陆等地区在内的亚洲艺术家，新近在香港成立的空间是其海外开拓的首个据点。

　　发掘和培育杰出的当代艺术家

　　仇浩然：早上好，我是雅昌艺术网的特邀记者仇浩然。我很高兴为大家带来香港画廊系列的访问，包括对于在香港的国际性画廊和香港本土画廊的访问，例如乐曼慕品画廊(Lehmann Maupin Gallery)、高古轩、汉雅轩、白立方、Perrotin、马凌画廊以及其它画廊。在这个系列访谈中，我们关注的是每一个画廊对于艺术家选取的过程，为了亚洲和中国的市场，艺术家在香港特别的艺术项目，画廊如何在香港展现有国际知名度的艺术家，以及如何向西方介绍亚洲和中国的艺术家。

　　今天，我非常荣幸能够在这里和乐曼慕品画廊的创办合伙人乐睿昕(Rachel Lehmann)一起，谈谈她在香港新开幕的这个画廊。同时，我们也非常荣幸能够在这里参加艺术家李昢的展览，李昢是韩国著名的艺术家。谢谢您乐睿昕，谢谢您抽空接受我们的采访。

　　乐睿昕：非常感谢您!非常感谢您花时间接受采访。

　　仇浩然：又有一间国际性的画廊在香港开幕，是让人很兴奋的事。请问您能给我们说说乐曼慕品画廊的历史吗?

　　乐睿昕：乐曼慕品画廊成立于1996年，现在在纽约有两个空间。我和慕德伟(David Maupin)於17年前成立画廊的主要目的，是发掘和培育杰出的当代艺术家，一起为当代文化带来新思维和想法。我想强调的一点是，这里说的是当代文化而不是当代艺术。对于我们来说，艺术家是画廊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他们可以真正地带我们看过去、现在和未来。当年开始建立这个画廊的时候，我们发现，我们的艺术家大部份都是在瑞士工作的，只因我是个瑞士人。我们在美国建立这个画廊，希望找到最具创意的、有趣的、国际性的艺术家一起合作，这就是对乐曼慕品画廊來說最基本的理念。我们自此和世界各地的艺术家合作，如徐道获(Do Ho Suh)，他现在已成為一位非常知名的韩国艺术家。艺术家如Gilbert&George、Tracey Emin、和Jennifer Steinkamp等來自世界各地的艺术家是其中我们跟不同国家的艺术家合作的例子。

　　仇浩然：是的。韩国、英国和美国的艺术家，同时也有不同的性别。

　　乐睿昕：确实是。在美国，画廊之所以成为画廊是因为和一些人的名字联系在一起。从Houshiary到徐道获(Do Ho Suh)，这种构想其实是为了创造一种被包含在内的、关于文化的对话。现在发生的情况是，由于世界范围内的全球化，沟通已经向前迈进了很大的一步，这是我从来没有想象过的。我们感到要尽早地了解艺术世界，但我不得不坦诚地说，我们很幸运，因为我们能與非常有趣及国际化的艺术家合作，我们相信為來自全球不同地区的杰出艺术家提供一个最合适的空间发挥所長，与画廊一起做到最好。这就是乐曼慕品画廊的根基。

　　如您所知，我们正在工作的地方，是让人非常兴奋和有趣的香港，我们在3月14日举办李昢个展的开幕，她是一位很重要和很有趣的韩国女性艺术家。与此同时，我们正在纽约给刘韡——一位很特別的中国艺术家做展览。如果我尝试作出设想，20年前，我是不可能做这些事的。这就是画廊的角色，这就是为什么香港是一个很美妙的地方，让我们拥有第一个亚洲的国际画廊场地。我深信，相比1980年我刚刚结婚第一次来到这里，这些年來香港艺术文化的发展变化很大，相信你也能猜到我年纪有多大了。

　　艺术在香港发展的速度惊人

　　乐睿昕：香港发展的速度是惊人的，我也很兴奋地发现到更多关于香港的艺术现状，可以在东西方之间发起一个跨越的对话。

　　仇浩然：我想谈谈您说的当代文化，这似乎是很有趣的，还有是让您和其它同样关注当代艺术的画廊区分开来。

　　乐睿昕：对。

　　仇浩然：因为有很多画廊的焦点在于个体的艺术家，而不是关注文化或者社会学给当代社会带来的影响。您最初从瑞士到美国的背景也很有意思，您也许会聚焦一到两个乐曼慕品所展示的艺术家身上，如您刚才所说的关注的是现代文化；另外您从工作的源头纽约到香港，这个文化交汇的地方，您的计划是什么?您想给我们带来什么?

　　乐睿昕：就当代艺术来说，我想在这里举一个美国艺术家的例子，以Tony Oursler作一個例子。为什么呢?因为基本上您可以看到Tony Oursler，是从剧场、心理学和哲学开始的。在早期的时候，影像的投射将艺术带进科技中，流动的图像将这带进一种我们今天看来也许很特别的沟通方式中，这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有的艺术家不仅仅是一名艺术家，而是可以在跨过屏障之外来创造一种信息，就是一种当代文化。我给您举另外一个例子也许您会知道的，Tracey Emin。Tracey Emin，您了解她是一名作家吗?还是一名画家呢?她对社会学延伸出去的女权主义更感兴趣吗?这些全部都是我们当代文化所涉及的议题。让我感兴趣的是Tracey Emin本身，Tracey Emin的作品是不会脱离Tracey Emin本人而存在的，Tony Oursler、Gilbert &George、以及包括正在这个房间里面的李昢，他们的作品都不会脱离了个人而存在的。很矛盾的地方在于，这些创作是以很个人的方式创作的，但看上去特别大而可以转述，作为个体艺术家而产生的紧张，并尝试表达跨越边界的东西。这种超越边界的做法被直接带进了香港，这就是香港。香港是一个岛，有口岸但没有边界，发生的事情就是，您对于亚洲文化产生感知是由于历史的交融，由于周边东亚国家的交汇。我很强烈地感觉到，这种当代文化可以更加开放，可以影响到我在美国碰到的问题，我可以带来更多美国的艺术家们来重新创造一种对话。所以沟通、对话于我来说，可以到达一种我想到达的水平。

　　我们都可以在电脑前，在iPhone前按這按那，但如果人类没有真正的接触和交流，就会丧失人类最基本接触这种沟通方式。

　　仇浩然：因为在我看来很多您提到的艺术家，包括Tony Oursler，Tracey Emin等，并不是不为亚洲艺术家所熟悉的。

　　乐睿昕：是的。

　　仇浩然：我们非常熟悉他们的作品。

　　乐睿昕：是的。

　　仇浩然：能看到很有趣的地方在于，画廊带来这些画家，虽然我们已经收藏过了，已经有他们的作品了。

　　乐睿昕：没错。

　　仇浩然：把他们带来亚洲，从语境中观察，他们实际上对于亚洲艺术发展的产生影响，也许在这一方面我们对画廊的所作所为会更有期待。作为一间画廊，从您的角度看，我们明白这是根据艺术家的方式而定的，那么您们会选择什么类型的客户或者您们在亚洲会有怎样的商业策略呢?

　　乐睿昕：实际上我相信，最好的商业策略就是您很清楚要做的事情并坚持下去，我认为这样的策略是可行的，它需要花费多多少少一点时间，对于亚洲，我没有很特别的商业策略，但我根据经验很清楚的是，如果您相信您的艺术家，如果您培养他们，如果您持续性地重复您的艺术家传递的信息，您会很成功。如果您在偶然的机会下读到Ted Kennedy去世前的书，, 您也许不会知道这是Kennedy最不喜歡的书。他确实说过他发现最大的能力就是成功地允许他自己成为我們心中的Kennedy，由于他坚持的事实，所以我的使命就是我的热爱，我有热情做的事就是关注和发展艺术家的职业生涯。我非常相信的是，那样做就是您所创造的最好的策略，我做了很充分的准备，某些我们的艺术家不会在亚洲很快地被认知，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这也是我介绍亚洲艺术家到美国时候遇到的情况。对于我来说最好的商业策略，就是您所能做的事情，您做到最好，并坚持下去。

　　亚洲艺术家的成功的“秘密”

　　仇浩然：从其它的角度看亚洲的艺术家，例如我们已经知道您正在展示韩国著名的艺术家李昢的作品，如果我是一名中国艺术家，我知道您正给刘韡做纽约个展，能告诉我们这个过程吗?您如何选择亚洲的艺术家?如果我是一名亚洲艺术家，我需要做些什么可以被介绍到乐曼慕品画廊呢?您期待的是什么呢?有什么样的才能是您看中的呢?

　　乐睿昕：这是很多综合因素造成的，但我加入了一个我个人的性格特点在里面，我说了希望艺术家能从他的文化中带来某些东西，也许是他的文化中过去的东西，现在的东西，未来的东西。但我非常非常期待的是，我告诉您一个秘密。

　　仇浩然：好啊！

　　乐睿昕：这个秘密只让您自己知道就好了

　　仇浩然：数以千万计的观众正在观看呢。上百万年轻的中国艺术家都很渴望知道这个成功的秘密。

　　乐睿昕：好的。我正在寻找的艺术家就是完全忠于成为一名艺术家的，除了成为艺术家不会用任何其它方式活下去，您具有这个品格并加入到您其它的品格之中。明显的是这些关键点，这些作品，文化，过去，现在，未来，您都会忠于艺术。我不会做不忠于我所做的事情的任何其它的事情。我们都顶着巨大的压力工作，是因为我们非常相信我们在做的事情。

　　您在西方可以看到很多在亚洲也有的现象，其危险的地方在于，我们在我们的社会之下创作，很专业的艺术家，那些艺术家既可以成为艺术家，也可以成为建筑师，可以成为设计师，他们也可以成为说故事的人，但他们并不是很忠于、坚定地在做一件事情。我与慕德伟(David Maupin)合作的艺术家，非常忠于艺术。他们没有其它的方式来表达他们需要表达的东西，这种忠诚是很难找的。这是我们很重视的一部分。

　　还有一部分，我很坦诚地对您说，正如您所知，有越来越多的艺术家，越来越多的画廊，越来越多的艺术博览会，整个市场都在发展，艺术家要以某种方式获知未来的信息，来引起我们的注意，对吧?

　　仇浩然：是的。

　　乐睿昕：那么这如何发生呢?您知道有些实际的问题，发生的原因是有的艺术家也许是作家、也许是剧作家，也许是另一个艺术家，一间画廊注意到了，也许他在双年展中，或者已经和另一家画廊有合作，所以反馈到我们这边来说，有那么一点事情是不得不发生的。

　　您可以告诉我，我很想您去看看这五位艺术家，我很喜欢，因为我很了解您，很信任您，我知道您在艺术界中的位置，我所做的事情最好的部分就是这个，给机会去发现那样的人，信任也是非常重要的。

　　仇浩然：画廊和艺术家之间互相忠诚、信任对方。

　　乐睿昕：没错。

　　仇浩然：艺术家忠于艺术和画廊。

　　乐睿昕：谢谢您。不只是我自己，谢谢您也非常理解这一点。

　　仇浩然：我认为有那种认知对于艺术家和画廊都是非常重要的，而不仅仅只是艺术买卖。

　　乐睿昕：绝对是的，绝对是的。您知道，生意每天都在变化，一天起，一天落，但信任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仇浩然：您能告诉我们一些，嗯，我们之前总是在谈画廊的使命，这也许是一个很难的问题，您的一些艺术家也许也会被其它画廊展示。在香港，您们是其中一间在香港开幕的国际画廊。

　　乐睿昕：没错。

　　仇浩然：您如何与其它国际性的画廊区分开来?也许其它国际性的画廊也在呈现类似的艺术家。不同点是什么?

　　乐睿昕：我非常相信的是，乐曼慕品从成立以来已经存在很长一段时间了。画廊致力展现来自全球各地的艺术家。我想我们是第一间用一个如特别的方式来展现艺术家的画廊，我们展现来自亚洲的艺术家，来自伊朗的艺术家，来自欧洲的艺术家，来自美国的艺术家。我真的不知道其它和我们一个水平的画廊，是否已经被看到的有在致力于为当代艺术搭建一个国际化的平台，但我真的感觉到的是这让我们变得不一样，这个准确的元素让我们有辨识度，创造了我们的专业水平。我感到很自信的是在正确的方向之下采取正确的步骤，我想在那个水平上我们是有优势的。我们有时间，我们愿意花费时间做所有的事情，我们有耐心。

　　仇浩然：谈谈香港，得回到您对于投入的概念上，我们在这个非常漂亮的画廊里了，在3月14日展出第一个展览，这也许是最后一个问题了，您能说说您如何投入在香港这里，基于您刚才给我们的介绍，关于投资和在一定程度上的设计，以及您的感觉，以及您给香港、给亚洲带来这间画廊的计划是什么?

　　乐睿昕：您知道这间画廊是由雷姆·库哈斯(Rem Koolhaas)设计的，是我们和库哈斯合作设计的第三个画廊，我们已经请库哈斯在纽约给我们设计了两间画廊了。我们是非常认真对待在香港的这个空间，您知道这不只是我们自己的空间。我们很荣幸在毕打行创建在香港的第一个空间，毕打行是非常香港的、具有历史气息的一栋建筑，我们非常荣幸有机会在毕打行做事。事实上，我還考慮在香港最最核心的区域之外找尋另外一个会成为艺术中心区域的空间，，如在工厂大厦的空间来做更大型的展览。所以我和慕德伟(David Maupin)的投入是很大的，我告诉您一个情况，我们已经是对方生活中的伙伴很多年了，当我们前进的时候，我们就在投入。哈哈。

　　我们对于香港的投入已经很长时间了，我们知道这是需要花费一段时间的。我们花了很长的时间在亚洲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我们决定到香港来是因为香港的发展，香港已经是一个国际性的港口了，她拥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具有推进性的艺术环境。一但我们决定前进，我们就会前进。我希望它会成为一个獨有的空间。

　　仇浩然：考虑到巴塞尔艺术展将正式进驻在香港。

　　乐睿昕：没错。

　　仇浩然：我们知道，巴塞尔艺术展项目设计的候选委员会的名单里，乐曼慕品是其中一家非常知名的画廊。

　　乐睿昕：是的。您看到香港发展得非常快，如您所知，巴塞尔最初是从瑞士开始的艺术博览会，参与到香港主要的艺术展览中，使香港成为更具国际化的港口。慕德伟(David Maupin)，另一位合伙創辦人，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美国人，而我更像一个来自全球的人，候选委员会中出现美国画廊的代表，很兴奋，也很开心。再一次，我相信我能说的是，香港巴塞尔的使命是让更多亚洲的画廊像西方的画廊一样有自己的位置，我们很感兴趣看到交流、对话的可能性，东西方之间继续会发生什么，我们在沟通之中如何走向下一步。

　　仇浩然：我们非常欢迎您来到香港，祝愿您在香港的画廊未来以及您对亚洲艺术的投入取得成功。

　　乐睿昕：非常感谢您!我很荣幸。

　　仇浩然：非常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