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城乡融合的蝶变 Metamorphosis of Urban-Rural Integration
2013-04-07 15:58:56 顾骏
乡村与城市时常被等同于传统与现代,两者之间往往被认为存在一条鸿沟,许多时候似乎是不可逾越的。然而,许村和龙溪乡这两个个案却告诉我们,乡村与城市,传统与现代之间可以搭起一座桥梁,成为一个整体。这座桥梁叫文化,其中的灵魂是创意。
许村的老屋单纯就其最初功能而论,不过是前人避风挡雨的栖身之处,随着时间的流逝,老屋衰颓了,没钱修缮,破败日甚一日。如果不从老屋原来的功能定位走出来,那最好的结局是作为民生工程,当地政府给点钱,村民将其拆除重建,“从此过上美好生活”,就像许多童话故事的结尾一样。
其实,这样的结局未必就是老屋和居住在老屋中的乡民的宿命。岁月无情,固然让居住在里面的人十分的不堪,甚至十二分的危险。但时间在摧残乡间建筑的同时,也赋予了其全新的功能:舒服地栖息在安全的城市高楼中的居民,在老屋因陈旧而显得斑驳的形貌上,体验到了时间凝固之后产生的沧桑和先人之营造跨越时间的构想。
今天被称之为“体验经济”的旅游,本质上无非让个人掏钱购买走出当下场景,获得“世界乃至人生还可以有另一番模样”的发现,尽管在邂逅中激赏不已的游客事后没有几个真的从此投身于其中。山川秀美是如此,戈壁荒凉是如此,赌城光怪是如此,老屋朽败亦如此,关键只是在游客发现之前,谁来发现之,“化腐朽为神奇”,推销给客人。许村有幸遭遇张艺谋在先,得到渠岩在后,两位艺术家的“所见略同”,对于许村来说,意味着以全新的姿态重现于世。
平心而论,艺术家的作品为人欣赏,并不代表艺术家自身形象为人欣赏,不修边幅的不仅是艺术家外表,还有其创作的场地。如果许村一如既往,以其破败衰朽邋里邋遢呈现于世人面前,最多只能吸引艺术家群体,而单单是艺术家不足以支撑起一个传统乡村化身当代体验的蝶变。正是这一点,渠岩大大超越了张艺谋,表现出了一位公共艺术家的特性:许村的保存和开发不是收集过去妇女裹脚布、男士猪尾巴那般的恋旧成癖,而是剥离旧居旧俗中只会造成现代人负面体验的所有腐朽,随着旧居的修旧如旧,不但有经济的持续增长,有就业机会的不断增加,还有村民乡俗大步走向现代文明。记得2010上海世博会上,非洲馆里有多个国家以相近的表述,提出一个共同的主题演绎——留住农村人口就是对城市最大贡献,要留住农村人口必须让代表人类进步的城市文明进入农村,这样留下来的农民及其生活,才足以构成城市人的正面体验。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许村的保护性开发成为一个具有明显公共性的乡村整体发展。
相比之下,龙溪乡的“动漫花谷”可以看作新农村建设的另一页。“动漫花谷”在龙溪乡不是某种突然降临的“异类”,因为吸引市民进入乡村的努力,已经形成系列,而其中的第一步,即占地五百多亩的油菜花观赏基地是最具有象征意义的。顺山势而生长的各色油菜花,陡处形如花瀑,缓处宛如花溪。尤为难得的是,田垄上野草茂盛,一条绿带穿行在大片黄花之中,浑然相间,天然和谐,极具观赏性。
龙溪乡“动漫花谷”的整个创意,都具有油菜花观赏一样的战略考虑。乡村搞文化产业既不能照搬照抄城市的风格,也不能追求纯而又纯的野趣。让城里人从不熟悉的生活中找到熟悉的感受,让农村人从熟悉的劳作中找到不熟悉的感受,是“动漫花谷”的基本方法。油菜花是农民的正常作物,其原来的经济价值并没有失去。只是过去单纯作为油菜生长的一个阶段,不具有独立经济价值的油菜花现今当上了主角:如果一年年,城里人下乡观赏油菜花的越来越多,说不定油菜花对种植户的经济贡献要大于菜籽。如此倍增的收入,对于种植户来说,要求他们配合的只是田垄上的草不用锄,由其生长,让翠绿与艳黄相映成趣。如此“节约农本”的事情,想必种植户不会有太大的反对,如果还能增加收益的话。
就地取材、做文化的加法,是龙溪乡“动漫花谷”的不二法门。“美丽乡村”动漫谷开幕式上有一场乡村家常用具打击乐演奏,木桶、锅、碗等家什齐登台,“非传统乐器”在非专业表演者的手中奏出奇特的乐曲,让无论城乡的观众都收获由衷欢乐。这是给乡村生活用具加上的文化功能。动漫节上,虽然没有“角色扮演”(cosplay),但绝对不缺乏农民艺术家擅长的手工艺展示,泥人、玉环刻纸、糖画、纸浮雕和丝网花等等,这既可以说是在乡村普及了“动漫”的概念,也可以说是给动漫配上了乡村的文化“食材”。有一天在龙溪乡的动漫花谷中诞生出一种独特的“杂交”风格,也是完全可以想象的。
无论许村的减法,还是龙溪乡的加法,其共同的成功之处在于尊重生活。做减法力求不破坏乡村原有的宁静、淳朴,做加法力求融入乡村原有的独创、丰富,由此获得的是文化产业的核心价值——有经济效益的文化产出和有文化意义的经济增长。
(责任编辑:李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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