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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缩时代 记第七届AAC艺术中国青年艺术家获奖者:张湘溪

2013-04-12 22:24:29 罗书银

第七届AAC艺术中国青年艺术家获奖者:张湘溪

  4月8日,2013年的北京还迟迟未进入温暖的春天,上午9点半出发去采访张湘溪时,外面刮着的大风让人恍惚觉得冬天再次到来。从798艺术区到黑桥艺术区,出租车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但因为在红绿灯路口堵车,再加上找路,9点50分我还没有赶到张湘溪的工作室。这时,一条来自张湘溪的短息发到了我手机,问我到哪儿啦。

  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张湘溪,也并不了解这位80年出生于湖南省浏阳市的青年艺术家。基本上媒体关于这位艺术家的报道并不多,直到去年,他的首个个展才在上海周围艺术空间举办,也正是因为这次个展,使他受到本届AAC艺术中国奖项评委们的亲睐,一路杀出重围,成为今年获奖的青年艺术家。

  跟他约采访时,没有想到会如此顺利。我并不知道他在去年已经从广州搬到了北京,于是将原本计划的电话采访改成面采,张湘溪很爽快地就答应了,说时间由我定。

  接到他的短信,担心不能准确找到地方,我打了电话过去,他在电话中遥控出租车师傅,终于在10点到了他工作室门口。这时,他已经迎出了门口,当我下车时,正好迎着风,几乎刮的我睁不开眼睛,眯着眼看到了张湘溪。差不多如我意料,他不太高,在男生中算是瘦小身材,穿着宽松的休闲衣裤。还未寒暄,他就直接带着我进入了他的工作室。

张湘溪在其工作室中

  似乎看穿我希望能先看看他的工作室与作品,所以他直接领着我进入了他工作的地方,在那儿,他请的两个助手正在帮他制作最新的一件以冰箱为载体的作品。这个冰箱里面,张湘溪计划还原一个超市的景象,在墙边,放着一个张湘溪从旧货市场淘来的旧式绿色冰箱,旁边摆放的一块木板上,贴着两张现实的超市照片。

  我看到他的两个助手正在制作超市里的放货架子。我问张湘溪,他的作品是真实还原了现实场景之后就算完成吗?他说是的。接着,我们出来看了另外一件电视机里的微型作品。张湘溪告诉我,我来晚了一天,有三件作品昨天刚刚被唐人艺术中心拉走,要去参加接下来在唐人艺术中心曼谷画廊的一个展览,否则可以多看几件作品。

  看完作品,我们坐了下来准备进行采访。他边泡茶的期间我向他简单地介绍了此次采访的原因。我们希望更多地了解这位第七届AAC艺术中国青年艺术家的获奖者。

  一开始,我问他对于此次获奖是否有期待,或者希望能带给他什么?因为在往届AAC艺术中国的获奖艺术家中,该奖项确实为艺术家带去了比较实质的东西。比如上一届AAC艺术中国获奖的青年艺术家陈蔚,在4月26日颁奖典礼之后举办的艺术北京和CIGE上,陈蔚的作品几乎成为大热门,杨画廊的杨洋在艺术北京艺博会上接收雅昌艺术网的采访时就说,他们带去的陈蔚的作品几乎都出售了,而且在这些买家中,有一些是因为AAC艺术中国的奖项开始关注到陈蔚。

  张湘溪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很坦然也很坦诚,似乎他对于获不获奖看得很淡,他说:“我对这些很淡定的,得大奖的话会挺高兴,如果没有我也会觉得没什么,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因为我做创作这么多年来,不管外界怎么看我,我还是坚持自己怎样做。如果有可能对我造成影响,最大的就是经济上的。没钱就不好做作品,如果有钱就能让我继续坚持下来。一直以来,我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做作品的人,虽然我请了两个助手帮我一起做,但说实在的,出来的作品还是很少。因为每一件东西我都要求做到非常完美,而且每一件东西都很难做。”我想,对张湘溪来说,他对获奖的启迪或许是能提高他的作品受关注的程度,会有更多地人了解他的作品,并且有可能收藏。

  在张湘溪身上,有当下许多投身艺术的青年艺术家的写照:没有与画廊签约,没有稳定的生活来源,并不奢望哪天一举成名,成为拍卖场上的明星。张湘溪也一样,他说:“我的老婆,家里基本上支持了我的创作五年,还有朋友的赞助,我自己再从别的地方挣点儿。”

  张湘溪给自己的作品定价每件8万,他说:“我给画廊的这个报价他们基本上是接收不了的。很多人觉得作为我现在这个位置不能要这么高的价钱,但其实这只是保证我收支平衡的一个报价。我和我的两个助手,每年大概就做四件作品,如果每件作品买8万块钱,一年也就32万。除去助手的工资,房租,作品材料费,正好收支平衡,我还亏一点。比起人家一年画四十张作品,每件作品要五万块钱,你说有区别吗?我做不出来,我不是工厂化生产,我是做艺术家,我肯定坚持我自己的理由,不管外界收藏家,画廊怎么样,你觉得我的贵不买呗。不会影响我创作的。”

作品《为了忘却的...》

  张湘溪2007年毕业于广州美术学院雕塑系,但是张湘溪说他其实并不喜欢与泥巴打交道。“我是乡下出来的,天天在篱笆里边过,插秧、种田都是泥巴,但是我很讨厌跟泥巴打交道。我在大学读的是雕塑,但其实没有怎么做雕塑作品,一直在那里画画、看书,学别的东西。所以最后毕业的时候,觉得用雕塑来完成我的毕业创作,达不到我想要表达的东西,就换一种方式来完成我的毕业创作。而且毕业正好是心情非常低落的时候,那段时间很痛苦,因为经历了和初恋分手。那段感情很多人不理解,所以我想呈现给大家,虽然你们不理解我,不那么认为我,但是我很执着的,我是对的,我就告诉大家,这是我真实的东西。这就是我最早做的《为了忘却的...》那件作品,我把当时与我女朋友生活的地方真实地复制了出来,并且用电视这个载体来呈现,为什么用电视,因为我希望呈现的是关于我的动态的生活。”

  现在看来,这一件毕业创作基本奠定了张湘溪后来创作的基础。第一,复制现实生活,并用一种载体来呈现;第二,与个人的生活、经历及感触相关。

作品《回家的火车》 

作品《我的工作室》

  毕业之后,张湘溪在广州租了一间工作室,开始搞创作。这时,他创作了包括:《回家的火车》、《我的工作室》,还创作了《清明上河拆迁图》、《韩熙载夜宴曲终人散图》。其中,《回家的火车》、《我的工作室》分别描述的是张湘溪每年春节从广州回家的火车车厢与张湘溪工作室的真实场景。张湘溪为我描述了他毕业以后在广州租的工作室:“刚毕业时,我租了一个农民盖的青砖瓦房做工作室,是一栋小二层的建筑,面积大概五十平方米,两层,还有一个天台,在广州租工作室很便宜的,350一个月,一年下来三千来块钱。那个工作室才用了一年,因为那个村是一个拆迁的工地,有了发展,人家就会拆老房子盖大房子,我租了一年,那个房东就把我赶走了。” 《我的工作室》描绘的就是第二层的场景。

作品《韩熙载夜宴曲终人散图》

作品《逝去的风景----天井》2012

  接下来的创作如《清明上河拆迁图》、《韩熙载夜宴曲终人散图》,这也与张湘溪从小的经历有关:“我小时候外婆家是一个地主家庭,他们的房子是有一进门、二进门、三进门,有很多门,再有一个台楼,再有一个大院子,再有一个院子,是典型的大户规模。我小时候是在那个院子里边长大的,我最喜欢到我外婆家玩,我后来做的洗衣机的天井,就是我生活在我外婆家的天井那个位置。下雨天的时候,雨水打在青瓦片上,再全部流到天井里边,天井里边是养锦鲤的。我外婆家后面是一座山,下雨后我们去山上采蘑菇之后身上一身泥,就把脏衣服放在天井边青砖板上面,在那里洗衣服。后来做的洗衣机里的天井的作品是小时候的一个烙印。”

  “那个时候我外婆的床是紫檀木雕花大床,椅子、桌子都是这种,为什么我很喜欢传统的东西?因为我从小就在这东西下边爬来爬去,窗花上的画都是花鸟画,你说我能不喜欢这些东西吗?我小时候的生活就是种田,林子里边什么都有,笋都是自己去挖的,就是那种封建时代自给自足的生活方式,这就是我以前的生活,所以我一直以来都喜欢这些东西。我后来出去读书,那段时间对我来说更加好,因为我可以研究书里相关的东西,小时候只能看到一些东西,后来出去读书,跟现代生活接轨以后,我看的更多的是书本上的东西,是历史的东西。所以我就把那段东西拿出来再创作了。”

  “随着经济改革的深入,我外婆家他们都有钱了,之后就把老房子全拆了,拆完以后这里盖一栋小洋楼,那里盖一栋小洋楼,还能看什么呢?现在唯一留下来的有关那栋老宅的东西就是我收藏的一件樟木雕的狮子,别的都被劈了当柴烧了。我后来为什么做《清明上河拆迁图》就是这个道理。”

作品《民工宿舍》

  “我初中毕业之后出来工作,因为我们那个时候考高中是很难的。那是96年,我16岁,出来打工,在厨房里边上过班,端过盘子、洗过碗,在工厂里边做过事,最后我不愿意这样了。在我初毕业之后上过半年美术专科学校,但是家里没钱,画画是一个消耗钱的东西,没有钱做不了。我就去打工,打了四年工,快到五年了,我实在受不了,我说我不能这样没出息的,这不是我想要的东西,不是我所追求的东西,我就回头找我妈说,我想画画,我老妈挺支持我的,我妈每一年给我生活费和学费,我坚持了三年,考上了美院。”

  “为什么我后来做了《民工宿舍》呢?因为民工宿舍是我的经历;《回家的火车》就是每年从广州回长沙的车厢,就是回家的感觉;《我的工作室》,就是我在小周村干活的工作室。”

  虽然这些作品都与张湘溪的个人生活与个人经验有关,但另我好奇的是,是什么原因让他想把这些东西都呈现出来。他说:“首先,我觉得做创作的目的是为了让自己快乐,然后我觉得我所有的生活经历都是一个社会现象,我把它呈现出来,就是呈现这个社会的一个现象。”

  我问张湘溪,如何才能创作出伟大的艺术品,用什么样的标准来衡量一件作品是否可能进入历史时,他答道:“我每一件作品都很认真地对待,我觉得它应该是一个属于历史范畴的东西。我们这一代人的生活,从我懂事到现在,我觉得房子才是最重要的问题,我做的作品大概都跟房子有关。最开始《为了忘却的》就是以前的家,慢慢一直做过来,包括我的洗衣机,这一类系列的作品都是跟房子有关系的,我们中国社会这一段历史,这二十年房价从两千、三千到五万、六万,到十万,房子问题已经影响中国一代人,为什么不是一个历史范畴的东西呢?我呈现了一个社会学的东西,我很真实,很详细地,很直入人心把所有内心的东西呈现出来。”

  紧接着,我问他艺术创作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说“实际上我觉得做艺术越久,心态越来越淡定,可能也不是什么梦想,只是觉得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我能做这个工作,我做上了这个工作,我得往前走,不管以后能因为这份工作带给我多少,给不给我都要这样做,变成一种使命感,我得呈现我思想的东西,不呈现反而难受。这样说并不是我觉得钱不重要,有时候钱是很重要,但钱不是我的所有,更重要的是我内心里边需要的东西,精神上的东西更重要。”

作品《四世同堂》

  艺术对现在的张湘溪来说,是近的,是必须要做的,也是无法回避的。但在访谈中,他还谈到了自己人生的终极目标。那就是:四世同堂。而这在现在的张湘溪看来,是一个太遥远的目标。正如他自己所说,他的作品与房子有关,与家庭有关,我想,这不仅是因为他呈现出了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范畴的社会现象,同时,也记录着像张湘溪一样千千万万中国青年人的一个梦想。

(责任编辑:罗书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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