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专厂:商业博弈艺术谁向谁低头
2013-04-15 09:42:28 未知
资料图片
地点:广州市天河区员村四横路128号
“红专厂”名字的由来,是“纪念那个又红又专的年代”,如今很多人爱叫它“红砖厂”,因其苏联式的红砖厂房别具一格。3月下旬,孟浩微博转发透露红专厂将被拆除,为金融城让位。
作为广州金融城中一块宝贵的文化自留地,红专厂也面临被收走的危机。
自留地VS金融城命悬一线
2008年9月,广州鹰金钱罐头厂“退二进三”的消息触动了集美组的设计师们,“苏联式厂房的建筑群在广州难得一见”,2009年7月集美组总部落户罐头厂。厂区的活化勾起设计师的兴趣———能否将它变成广州的“798”?与此同时,有关部门透风,罐头厂地块将作为住宅地拍卖,“厂房被拆除”。实际上2004年,该地块就已纳入政府土地储备计划。集美组设计师和美院学者紧急编制艺术创意园区方案,报请市政府保留罐头厂,亚运前终于得到政府承诺———罐头厂被暂时抢救下来。
红专厂创始人之一的林学明去年曾向南都记者透露,政府许诺了10年的经营期限(2009-2019),“将红专厂远景规划为创意产业发展基地”。红专厂就此成为金融城收储地块中的“文化自留地”。“北岸文化码头设计方案”将红专厂定位为“艺术商业空间综合体”,设置艺术创意集群、设计博物馆、国际文化交流营。目前已完成的艺术设计集群用地面积1.08万平方米,总建筑面积1.55万平方米,建筑占地面积5620.8平方米,停车位421个。
红专厂总经理陈志艳向南都记者介绍,红专厂计划吸引行内数一数二的企业落户,招揽一批知名艺术家开办工作室。管理方向记者公布的数字显示,截至目前,红专厂登记进驻的企业(含设计师工作室)共120多家,办公类创业企业60多家,园区正门挂牌的机构共53个、展览馆8个、创意体验区5个、餐饮机构11家。陈志艳强调,食肆“严格控制,不再新增”。
与红专厂结缘的艺术名师中,吴冠中、王受之等是展览的主力军。红专厂的策展团队通过与各地美术院校、国际艺术交流协会互动,邀请青年艺术家、国外知名设计师在园区设展。
2010年和2011年,红专厂连续两年成为广州市重点建设项目,随后获“首批国家级文化产业试验园区”挂牌。
上月底,红专厂传出搬迁消息。天河区和市政府部门“说法掐架”让集美组总建筑师齐胜利相当困惑。他去年看到的一份规划文件显示,罐头厂地块已从“金融城二期补充用地”变更为“近代民族工业遗产”,作文化保留。无奈天河区却透露出红专厂搬迁的信息。媒体追问多时,政府没有给出确切政策为红专厂做护身符。
在与金融城的取舍中,这块文化自留地已处在被动境地。命悬一线,但好在,曙光也还有一线。
管理方VS艺术家错位期待
创意园是“消费文化”还是“孵化文化”?在调查中,记者多次发现,创始企业集美组及管理方红专厂文化设计有限公司,与进驻的艺术家之间,对红专厂定位存在错位。
林学明设想,红专厂是“带有现代工业痕迹的文化公园”。红专厂厂长黄丽诗曾提出,现代设计和艺术不是一小部分人的事,通过红专厂这个平台,扩大公众与现代设计、艺术的接触机会,让所有热爱生活、热爱艺术的人们都能参与其中。
三年来,红专厂成为文青无人不知的地方。从事文化工作的阿慧2009年接触到红专厂即爱上这种文艺范,“享受那份置身于艺术空间的小资感觉”。与阿慧类似,不少喜爱红专厂的人们爱的是一份情怀。红专厂的过人之处,在于其“平易近人”。阿慧认为,它比其他创意园更有参与感,可以看展和参加交流讲座,可以吃饭闲逛,还可以买到艺术精品,“即使不是艺术家,也有机会与艺术多接触”。另一方面,红专厂的展览相对平实,不像博物馆和艺术馆“束之高阁”。
策展人张炳玲则担心创意园变成“艺术商业体”,过多的餐厅、商铺和市集,会将游客引导为“来吃饭购物”。不难发现,园区的“消费文化”气氛逐渐热烈,商铺和食肆林立的制罐街人流量最大,餐厅时常满座。在画展中自拍发微博,在小店淘文化衍生品,在餐厅享用私房菜、在小道推着婴儿车散步,游客们各取所需地“消费”着红专厂。
“消费”让红专厂得到了人气,却失去了艺术家们的认同。因为在艺术家、设计师的眼中,“消费艺术”无关艺术本身,“以艺术之名,行消费之实”。广州美院教师柯鹏更愿意将红专厂称为“市民休闲生活园区”,让游客怀旧、嬉戏和消费文化的大观园。
“红专厂最缺艺术家。”服装设计师文妙与广州美院教师柯鹏同时指出,红专厂的租金日益增长,每月一两万的工作室租金不是年轻艺术家可承受的。
如同经营商场的商家一样,场子旺了租金自然涨,红专厂“用商业运作文化”的手法引起设计师不满。据文妙了解,高租金已迫使多个设计师工作室迁出,只有销售精品的店铺和餐厅可以承受,“管理方太短视,只顾眼前商业利益”。记者了解到,享受优惠租金的艺术家大多是名师,如美国艺术中心设计学院教授王受之。尽管他没说出具体数字,但他向记者透露“一年不卖一张画,自己掏钱都能支撑”。
园内艺术家普遍认为,真正意义的创意园,还应具有“孵化功能”。各产业能否形成产业链是创意产业园重要评价标准之一,但是红专厂所缺乏的。在柯鹏看来,这与艺术家的落户相关,因缺少艺术家生命体,就不可能有真正意义上的“孵化功能”。
艺术VS经营时常游离
南都记者采访发现,很多人在红专厂的生活和经营中,正不断地走近艺术又或是远离艺术,他们都在取舍,形成了得失。园内有个说法,在广州这个原本不重视艺术创意的城市,创意园要成长,过程中肯定有很多矛盾多方在角力,通过取舍达到平衡发展下去。
做免费展是一件砸钱的事。这对2010年开办的民营艺术展馆“EMG大石馆”而言,“砸得起”———背后有实力丰厚的实业支撑,公司赚取展馆花钱。大石馆策展人张炳玲自称在“培育广州的艺术土壤”。张炳玲是香港人,打理大石馆在北上广和威尼斯的展馆,“广州的艺术土壤最贫瘠”,文化扶持政策、艺术展示空间、人民艺术教育、投资环境与北京及上海差距较大。
在张炳玲眼中,红专厂的过人之处在于提供了一个让普罗大众有机会接触艺术、练习去欣赏艺术的空间。
每场投入10多万,全免费开放,张炳玲“砸钱”只为“唤起人们对艺术多一丁点认识”。每场展览都设有“facetalk”环节让艺术家与观众互动,展览期间安排导览讲解,“展览不是摆设,它要引发沟通、共鸣甚至思考”。根据张炳玲对展览的理解,红专厂自办或合办的展览略显冷冰。记者采访期间,红专厂策展的包括“粤旧粤广州”、“毕加索展”、吴冠中版画展、“瞬间”画展和吴大羽画展,模式统一为挂画、简介自取,大多观众享受的是自拍或拍摄展品。
然而,后期进驻的设计企业和商店,几乎没有承担起艺术交流的功能。吴刚认为,红专厂的展馆陆续投入使用,展览空间充足,商家不再像以前辟出经营面积做免费展览。有商家则坦言,以每平方米一两百元的租金拿下店面,做免费展无法维持经营。
广州美院教师柯鹏更有惨痛的办展经历。他去年出资50万元,与红专厂合办“铁幕画廊”,半年已实现盈利。然而,营业8个月,画廊突然被管理方“扫地出门”,“从不向我们解释驱赶原因”。柯鹏没有损失太多的金钱,却失去了对红专厂的感情。
“有得有失,得到了大家的认同,失去了我最初想要的宁静。”蚁工房是最早进驻红专厂的餐厅,合伙人之一的吴刚如此总结他过去三年的体会。他和设计师朋友曾将餐厅150平方米的室内大厅预留做展区,办过4场展览,包括纪念罐头厂的怀旧展。“我们被市场推着走,来用餐的人越来越多,大厅也被改为用餐区。”受红专厂的艺术气氛感染,不少前期进驻的企业有意识辟出专区做艺术交流。
(责任编辑:江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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