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驹笔下的绝代坤伶
2013-05-01 11:09:48 叶康宁
一代名伶刘喜奎
张伯驹,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从父亲订购的报刊上经常可以读到他的收藏故事。后来知道他有本《红毹纪梦诗注》,以七绝一百七十七首纪菊苑轶闻。毹,山刍切。红毹是红氍毹的省称,本意是红色的毛织地毯,因为戏台上常铺红氍毹,所以又用它代指戏台。
这本“不属历史,无关政治,只为自以遣时”的书今天读来依然其味津津。让我印象最深的是几位风华绝代的坤伶:刘喜奎、鲜灵芝、金玉兰、张小仙。她们几个又以刘喜奎故事最多,“始之以哭庵之捧场,继之以辫帅之求婚,于是刘喜奎之名,几欲徹八埏而蜚九天。”(春水《记刘喜奎》)辫帅即张勋,哭庵是易顺鼎。易以诗名世,汪辟疆《光宣诗坛点将录》以他为“天杀星黑旋风李逵”。哭庵之迷恋刘喜奎,到了近乎发狂的地步。他曾发下誓愿:“一愿化蚕口吐丝,月月喜奎胯下骑;二愿化棉织成布,裁作喜奎护裆裤;三愿化草制成纸,喜奎更衣常染指;四愿化水釜中煎,喜奎浴时为温泉;五愿喜奎身化笔,信手摩挲携入直;六愿喜奎身化我,我欲如何无不可;七愿喜奎父母有特权,收作女婿丈母怜。”
哭庵每早必去喜奎寓所问候,风雨无阻,一入门即高呼:“我的亲娘呀!我又来啦!”有刘成禺《洪宪纪事诗》为证:“骡马街南刘二家,白头诗客戏生涯。入门脱帽狂呼母,天女嫣然一散花。”《红毹纪梦诗注》有一首:“独占花魁三庆园,望梅难解口垂涎。此生一吻真如愿,顺手掏来五十元。”注云:“刘喜奎一日散戏归家,某登徒子遽然趋前拥吻,为警察揪住,某顺手掏出五十元认罚。”
还是哭庵,他不仅捧刘喜奎,还捧鲜灵芝、金玉兰和张小仙。1916年,金玉兰不幸染猩红热暴卒,哭庵闻讯,竟然昏厥过去,同僚七手八脚救醒他。他马上驱车赶往金玉兰寓所,抚尸痛哭。并作挽诗一首:“癸丑惊心到丙辰,三年噩耗果成真。直将叹凤嗟麟意,来吊生龙活虎人。哭汝只应珠作唾,无郎终保玉为身。百花生日才过了,蓦地罡风断送春。”回家后,易顺鼎大病一场,慨然曰:“能从玉兰于地下,亦大佳事!”这件事也为张伯驹记入《红毹纪梦诗注》。
(责任编辑:张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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