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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方式的“集合”

2013-06-14 14:31:01 王针

  陈蔚把自己归为“杂食性动物”,她在这里指出的“杂”是对于不同艺术方式的接受,而我们在这其中看到的还有陈蔚对于媒介可能性的尝试,所以我们会在陈蔚的展览中、作品中看到各种材料的“集合”。这种“集合”并没有破坏陈蔚的叙事语境,她总是能保持着自我的方式陈述自己的语言。

  陈蔚似乎总是将自己置入作品中。在她2011年的个展“一只鸟讲过的语言”中,她将自己比喻成一只鸟,而我们看到的现场也便就是这只“鸟”的世界,正如她在《一只鸟的自白》中这么说道,“我乐于将自己的创作称为‘世界’。这个空间,是可以用来行走、游戏、试验、研究和消磨的地方。”而谈到她最近的作品《咸之城》时,她说自己就是件“旧物”。《咸之城》参加了去年的上海双年展,在“复兴版块”展出,而陈蔚在作品中复兴的更多的是她个人的记忆与情感。陈蔚用旧物重建一种回忆的现实,而她把自己喻为“旧物”似乎是与作品的共存。陈蔚在塑造的不仅仅是一个作品,在另一方面或者另一层面,她塑造的又何尝不是自己。

  陈蔚的艺术总是带有盘根错节的情感的输出,在带有叙事性的语境中不断建造着内心的现实世界。

  艺术汇:你之前曾与舞蹈艺术家赵梁有过一个合作项目,那次合作可以说是两位艺术家在不同艺术方式上发生的对话与交叉,这种合作性的合作方式会在一种没有经过预设的前提下拓宽我们对艺术的认知经验,请你谈谈这种合作带给你的收获,以及你怎么看待“艺术的无限性”?

  陈蔚:今天刚巧整理了合作拍片的过程记录照片,那段特殊的日子一下子回到眼前。结识赵梁并与之合作,对我是一次崭新而特殊的艺术体验。它拓展了我除去视觉以外的想象力,也看到了自己艺术之路上另外的可能性—未来可以进行的新的实践。这也是第一次将作品置于舞台灯光之下,我看到它们曾经只在梦中出现过的真实模样。这次合作也加速我下决心要来北京的念头,想认识更多活的精彩的人,并与他们一同工作。人有多种可能,艺术才能生发出无限的可能,所以最重要的核心在于“人”及其创造力。

  艺术汇:最近你的作品都是以装置作品为主,在观看“咸之城”这件作品时,我认为它带有一种叙事性的剧场感,并且会想到宋冬的“物尽其用”,它们都有一种对于“旧物”的个人情感,谈谈你对于这件作品的构思,这些“旧物”是如何收集的?在作品中用“旧物”的必要性?以及你对于“旧物”有什么样的个人情感?

  陈蔚:我喜欢看到物品里蕴含着时间流走的痕迹和人的记忆。我本人就是件“旧物”,自己工作室里,家中也处处堆放和使用着这些老旧物件。对我而言,用把玩和生活中的东西来创作是种再自然不过的方式。这些东西在展览现场是艺术品,回到我工作室又将变成为我所用的物品,我喜欢这种资源的重复利用,很环保也很亲近。和宋冬相似之处在于我们用的材料很接近,只是想说的话并不太一样,手法也不尽相同。“物尽其用”更多用到的是一种陈列方式,他将母亲多年来收集的旧物全部不落的摆放出来,形成一种纪实的震撼力量。而“咸之城”是我有意造出一个境,它是我从记忆里挖掘出的场景。在造景的材料上,我特意挑选儿时有典型代表的,尤其是手工创造出来的物品。并将这一幕幕的景重叠交织起来,这个虚构的景既来源于生活场景却又不同于它。“咸之城”其实是指我的家乡自贡,自贡因“千年盐都”闻名于世。现场大部分的旧物都是从老家各处搜集来的。我花了三个多月时间,在故乡寻找记忆中留下的蛛丝马迹,去到儿时记忆最深刻的地方,按所列名单中的亲人朋友家中探访收集,查找关于自贡的历史文化风土人情典故。我在外婆的旧屋小巷中寻找到瓦片,油毡;在拆迁的老厂区里找到瓷砖残片,用混凝土脱模的石花;在别人家院门口花100元拉走一个已废弃不用的石桌;再到各家各户搜罗到的竹竿、碎石、旧木、渔网、衣物、台灯、蚊帐、图书、玩具、纽扣、锅碗瓢盆等等。比较特殊的是这些繁杂的劳动是在故乡的家人协助下一同完成的,它是集体劳动的成果。这个搜集过程中是将自己儿时许多记忆重新打开的过程,是自我重建的过程。其中我体会到很多种滋味,既有回忆中温暖的甜味也有苦涩的咸。

  艺术汇:在看到关于你的一些访谈中,能让我感受到你个人思维的平静及清晰并且不会回避艺术市场的话题,对于个人的艺术创作的这个过程是否也一直是清晰并坚定的?你对于艺术持有的个人态度是什么样的?

  陈蔚:我想这种平静是种经历过混乱之后的平静。其实我的思维也未必那么清晰,它常常线条太多,又盘根错节的交织。很长一段时间,都难于看清楚自身。也迷乱和恐慌过。只是我爱做清理,清理完又会长出很多。我是天生为做艺术而生的,生命不息,创造不息。只想成为像Lourise Bourgeois和PinaBausch那样活的淋漓精致的老妖。

  艺术汇:不知道是否有先入为主的嫌疑,我在观看你的作品时会体会到“女性艺术家”的身份,在你的创作中是否会主动涉及性别因素?对于女性艺术家来说,因为情感的缜密,在作品中会融入个人过去或者现存生活的情感寄托,在你的作品中是否也有这样的意图?

  陈蔚:是嘛!也有人说,我的作品像年长的男性艺术家做得呢!也许是你看出那部分女性的感性细腻。我当然不会刻意去做“女性艺术”作品。我是女人,作品里带有女人的情感就像铺了个布底子,很难把它抽出来。

  艺术汇:你是学习油画出身,从绘画到装置艺术的实践,在这过程中是否有对你影响特别深刻的事件?或者是其他的经历经验?

  陈蔚:其实我一直都不觉得自己在做“装置”,所以我常常用“手工”、“集合”来代替。这个外来的名称对我很陌生。也许我同样是在画一张画,不过不是在纸或布上,而是在立体空间里,用各种材料实物来“画”。画画的经历带给我好多好处,无论是挑选现成物还是动手来制作,敏锐的眼力和良好的手感都能让这些东西变得与我画面上的气质相符。这次上双(第九届上海双年展)的《咸之城》,我就把它作为一幅“山水画”来设置,同样有高低﹑层叠﹑浓淡和疏密关系在其中。

  艺术汇:在看你的相关文章中,你提到准备再回到绘画当中,在做过这么多作品与展览后,对于绘画是否有新的个人体会?在对于绘画的创作中,你会涉及什么样的主题内容?

  陈蔚:从2010年开始材料试验出发,这个圈越绕越大,一直做到《咸之城》才终于停下来。这一圈都是为了锻炼和开阔自己而进行,算已经达成目的。而想回到绘画中,也是种很自然的选择。便是因很久没有好好画画了,很想念那种安安静静涂抹的单纯状态。重新再画画,今年最需要画些不那么顺手的画,缺什么便补什么。然后还有以前画在本子上的零碎片段,没来得及画出的,把它们都挑出来,串起来,慢慢形成主题。以前画的是修辞,希望再往后能够把它们连成句子然后是文章,这也是从做复杂些的大型作品里得来的体会。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狠爱和与隐秘内心的对话是我始终绕不开的两条线索。

  艺术汇:你曾经说自己是杂食性动物,喜欢不同类型的艺术家及艺术方式,“中国的如徐渭的‘瘦’,石涛的‘润’,黄庭坚的字,杨无咎的四梅图;西方的如杜马斯绘画中阴郁的脸、路易斯·布尔乔亚荒诞的长腿蜘蛛、基弗厚重的历史盔甲、卡特兰的幽默……在陈蔚心目中,这些中西方艺术家都是令她仰望的‘高山’。而她同样对于民间艺术、建筑、设计 、图案等等颇感兴趣,用她的话说,是‘在垃圾中都能发现美感’。”在这段文字的描述中,显然是与你的个人知识体系有关,在创作中怎样用个人的知识经验“搭建”不同的艺术作品?在你所做的作品中是否有一条明确的主线?

  陈蔚:我体内富饶蓬勃的好奇心首先来源于我的视觉敏感性,这让我得益,也让我吃够了苦头。视觉上的过于敏感和专注甚至让我很难专心于除去具象世界之外的抽象,包括看懂一本稍难的理论书或听懂别人的谈话,在这块上我是特别不自信的。所以,我不能掩饰自己的浅薄,我的知识实在很有限,真正要建立自己的知识体系,还需要很长的一个过程。走马观花很久了,这几年更加有隐隐的感觉,只有回归到本民族的根里,才有生发的可能性,包括找到祖先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那些潜藏的“线索”,并在作品中保留和继承下去。否则,再怎么学别人的,学的再好也不是自己的。

  艺术汇:你给我的印象很特别,这种特别不单单是指向作品本身,还有你处在艺术家这个位置上的状态,你很少去“扎堆”,都保持着自身的“独立”,这是否与性格有关?这种状态对于个人的创作是否会更具有“个人坚持”?

  陈蔚:很少和人混在一起,确实和我自身的性格有关。这种与外界的不相容和隔离是天生的,也许是小时候常常独个玩耍,少于与人接触有关。等长大了,想要接近时却发现和人说话是那么难。我花好多年时间学习正常交流,了解其他人,他们在干嘛?我只知自己在干嘛。我一直觉得自己的性格里有比较大的残缺,当然正因为这种“不完整”使我更偏执在艺术创作中,它能带给我巨大的喜悦感和安抚,上这种“瘾”是终身的。

(责任编辑:王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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