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设计师都是诡辩者”:对话独立品牌“消化”设计师dooling
2013-06-24 08:56:38 刘洋
平面是起点,立体是延展,而廓形则是身体与衣服之间的留白。设计师dooling从最基础的圆,方,三角等平面图形起步,从空间被构建最初的状态开始,将它们拼接转换成立体,用服装为人体营造出一个完美的“量”,这是她为自己的独立品牌“消化”每个系列中的服装所设想出的空间。
在北京的国际设计学院修完本科课程后,因为对于英国的情结,dooling选择来到伦敦圣马丁中央设计学院攻读硕士。经历了前后共7年的学习时间,dooling在北京开办了属于自己的设计工作室“消化”。她将每个系列的设计过程视为写论文,与很多充满诗意的同代设计师不同,她本人就如同她的设计一样,严谨冷静又不失感性,内敛却充满力量。ARTINFO在她推出最新系列“夏息”时采访了她,与她分享她的创作理念,对山本耀司的欣赏以及其他。
ARTINFO:能谈谈你的最新系列“夏息”吗?
顾名思义,新系列是一个关于夏天的系列。其实对于设计师而言,设计秋冬系列更能表达自己的语言,而夏天追求的只是凉爽舒服,所以我之前一直没找到很好的突破口来设计。后来我的朋友,《新视线》杂志的易洪波向我介绍了他一直关注的湖南本土的手工布:夏布,一种源自唐朝,与丝绸同等级的进贡布料,主要材质是中国独有的白叶苎麻,被称为“中国草”。
苎麻现在因为布幅的原因从制衣服的布料变成了家纺用布以及很少有工厂依然在制作这种布料,年迈的工人们也后继无人而濒临消失,所以我和易洪波都非常希望能为这种布料做些什么,他就将这种布料推荐给了包括我在内的一些国内独立设计师。虽然夏布已经无望再替代工业化布料而再次被大批量生产,但我认为应该给当代人一个去感觉它,穿上它的机会。所以我计划每年夏天都利用夏布做一个系列,推出5至10款设计。现在我已经把它作为了“消”系列的分线,命名为“夏布收藏版”,作为对这种传统面料的支持。今年的“夏息”系列的夏布是湖南浏阳织造,在云南徽县用植物和矿物做的扎染,因为工序繁复以及一些别的原因,最终的成品仅有7,8款。因为这个系列比较小,所以几乎所有的版型都是我自己做的立裁。通常大系列只有30%是我亲自去调的版,这次基本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做出来的。
ARTINFO:你是怎么构思每个系列的?
在设计每个系列之前,我都会读很多当时我觉得感兴趣的书,如果没有一个很坚实/强悍的理论基础,概念背景我就没办法开始一个设计,例如之前的春夏和冬春两个系列,都是从勒.柯布西耶(Le Corbusier)关于模度(le modulor)的书籍中汲取的灵感。用柯布思考尺度的方式来寻找一些本源的问题,并从中寻求关于服装设计的可能。因为二战的原因无法建造实际的建筑,柯布西耶就呆在建筑事务所里研究关于尺度,比例,人与建筑之间的空间关系。他希望作出一个立体的尺子,打造连接人与建筑之间的空间,以人为尺度来寻求建筑空间的最小化状态。其实服装在某些程度与建筑是一样的,也在为人体营造一个空间。只是这个空间离人体很近,容易被忽略。所以我的衣服廓形都很明显,大部分并不贴合身体。东方审美喜欢留,而不是满。这种从古代就有的审美是我觉得很有趣的部分。如果你穿宽松的衣服,走起路或者做动作,衣服布料会与身体某一个地方产生一个服装中所称的“量”,在我眼中,它就是设计师需要设想出的一个空间。
ARTINFO:谈谈你最近在“大声展”上展出的“光蚀系列”吧。
那是我的第一个系列。我很喜欢做概念,但不能在成衣系列“消”里做太多概念,后来一个朋友鼓励说可以做一个完全不能考虑消费者的系列,就有了概念系列 “化”,于是“光蚀系列”也就应运而生。“化”要表达的是“消”的背面,并非是对立,而是如同阴阳一般相生相克。后来“消”系列又被我称为“诡辩者”。其实整个消费时代给人的状态就是在诡辩,可能一件衣服并不值那么多钱,商人们就强调布料,和独特手工艺,提高价钱。它就是诡辩的状态,这很有趣,于是我就决定自嘲。“光蚀”就是是我对诡辩状态的反思,光线让人联想到光明,美好和发展,所有事情都是积极向上的。但是在充满了诡辩者的时代,他们看似带来了很多发展,在二战后不断推进时尚产业,但也让很多没有那么优秀,不是真正的时装人进入了时尚圈,占有了大多数的位置和话语权。这个表面上欣欣向荣的发展实际是一个走向死胡同的后退过程,方向是有问题的。我想要表达的就是你看到的光并不是真正的光,可能是衰弱和吞噬。
ARTINFO:你所欣赏的设计师山本耀司是以什么方式影响你的?
我是在完成一个学校project时知道的他,当时翻看《流行公报》,他的作品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于是我就开始上网搜索,才发现他是一个在服装设计行业被称为“时尚哲学家”的人,之后对他的关注一直没有中断过。他影响我最多的其实是他看待世界的方法,或者是他作为一个东方设计师的东方哲思,他以自己的方式影响了西方。他做的衣服并不是为了让西方人看懂,而只是单纯的让他们享受他的衣服。他并不介意他们看不懂,而是觉得只要作出自己想做的东西,尤其是当自己的技法以及其他修为到达一定高度时,做出来的东西任何人都会接受。就如同我曾经读书时特别喜欢被称为“最后的儒家”的梁漱溟。他曾经说过:一个人如果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哪怕他没有去过国外,他也能够很快入乡随俗,不会与当地文化产生冲突。因为他在心里已经看到了天下。
(责任编辑:江静)
注:本站上发表的所有内容,均为原作者的观点,不代表雅昌艺术网的立场,也不代表雅昌艺术网的价值判断。
全部评论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