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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过后,无人再是行为艺术家

2013-07-02 09:53:41 徐乔斯

  随着《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传》的出版,中国的行为艺术界又开始了对于大师新一轮回光返照般的顶礼膜拜。或许是该书的出版让国人对于玛丽娜的人生及其艺术生涯有了系统的了解,加之中国的行为艺术圈小之又小,一贯扎堆买乐呵,如今求之不得有人将英文翻译了过来,自然如获至宝。

  且不说翻译的水平如何,传记本身也只是文献碎片的一种,更何况行为艺术强调现场和观者的体验,我始终认为在没有看过艺术家的行为现场之前,是不好对于作品妄加判断的。所以玛丽娜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在什么情况下言说出的文字,在何种立场上创作的作品,其语境漂洋过海后已经无从考究,习惯性的被缺乏系统认知结构的中国行为艺术家所忽略,于是听风就是雨。

  “要成为一个行为艺术家,你必须要恨戏剧。戏剧是假的……刀不是真的刀,血不是真的血,情绪不是真正的情绪。行为艺术表现则正好相反:刀是真实的,血是真实的,情绪是真实的。”这是玛丽娜早年在被批评家问及:“你如何看待戏剧与行为艺术的区别时”所做出的回答。凭此回答,可以看出玛丽娜对于戏剧/剧场是一无所知的。这个立场看似非常正确的言论迅速影响国际行为艺术界。不懂戏剧的行为艺术家盲目相信了这个言论的有效性,而忽视了至关重要的语境。在我看来,玛丽娜的论断无非是在言说这样一个观点:“作为一个足球运动员,你必须痛恨橄榄球,因为橄榄球是椭圆的,而足球是真正的圆。”

  戏剧讲究假定性(условность),这也许是玛丽娜认为这个艺术门类“假”的根源。在戏剧的设定中,人的性格、语言、衣着、造型、行动甚至是环境都存在着不可分割的逻辑关联和必然性,这种必然性的建构同样是行为艺术中不可或缺的因素。如果在一个行为作品中,艺术家需要使用一把刀,他是否考虑过刀的大小、长短、利钝等诸多因素?目前我所见的行为艺术家,其思维能力远达不到这样的程度。然而材料的细节直接决定着行为概念的成立与否。在和丽斌的作品《时光·麦田》中,艺术家身着黑色,显然考虑到了衣着与作品内容(在一亩麦田里耕种自己的影子)的关联性,而在其另一个作品《一寸光阴》(用香灰铺盖一棵梨树的影子)中,艺术家又选择了似尘埃似阳光的白色衣着,包括盛装香灰的器皿都经过了严谨考究。纵观国内的“行为艺术家”们,严谨者有几人?

  一个人要走多少的路,才能被称为男人;一个人要割自己多少刀,才能成为“行为艺术家”?如果简单粗暴流血疼痛与伤害是行为艺术的“古典时期”,那么在诸多社会因素以及科技生产力已然今非昔比的当下,跨艺术媒介的有效性融合正消解着行为艺术画地为牢夜郎自大的局面从而使得“行为艺术家”这单一孤立的身份特征难以维系。这样的趋势只会愈演愈烈,直接导致行为艺术系统的重置。那么切断行为艺术与其他媒介的关联转而单纯的研究行为艺术的“语言”也变得毫无意义。正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行为艺术正在改变,然而许多行为艺术家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们热衷于形形色色的社交行为艺术节,四目相对,百看不厌。“行为艺术” 只是一种概念,而不是具体的艺术门类。二十世纪所定义的七大艺术类别是文学、绘画、雕塑、建筑、音乐、舞蹈、戏剧,加之第八类电影。很明显,单凭行为艺术自身无法解决公共性和消费性的问题,而这个问题足以置行为艺术于死地。公共艺术的概念可以代替行为艺术中硕果仅存的一点公共性与互动性并将其放大,从而启迪公众的生活,不管公众是否有意识,他们已经成为了公共艺术的消费者。当然,行为艺术从诞生之时就带着与消费相抗衡的姿态,那么半个世纪了,世界格局都被改变,矛盾虽然没有消除却趋于平稳缓和。对于当年路见不平一声吼,横空出世莽昆仑的行为艺术而言,旧的传统即将消失,新的标准正在形成。在国内,事实证明某些存在超过十年的行为艺术的节组织者,倾其所有成就一次世界级大规模的行为艺术展示平台,其结果就如竹篮打水,落得个居无定所食无定餐的局面,不知这是否就是行为艺术家应有的“梦想”。

  很多行为艺术家认为自己从事行为艺术的创作是纯粹的,而纯粹的东西是不容侵犯的,纯粹就是眼里揉不得沙子,做行为的同时牵扯其他的艺术创作是不应该的。然而我们必须充满预见性,以玛丽娜为代表的古典行为艺术已是过去,这种改变的动因、过程与结果,与任何一种传统艺术媒介的流变一样,发生在新的语境生成过程中,促使着语言的革新。考察一个行为作品之于艺术家是否成立,或者说评判行为艺术作品“合理化”的标准,将会被置于艺术家艺术创作系统的完整性中,也就是说,将行为当作一种概念输出的媒介同时掌握另一种艺术语言的艺术家更具有健康的市场竞争力和艺术完善度。在观察了萨子的绘画、装置和行为的创作后我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因此《一棵树》的诞生不是偶然,在背着一棵树从北京徒步回到新疆的旅途里,艺术家在对于内心的探索与回归的过程中感受到的文明对于心灵的冲击以及故乡情结的浓郁,与其在绘画及装置作品中所表现出的焦虑、茫然以及思念自成一体。(《背上的故乡》http://blog.artintern.net/article/335454)此时我们已经无法孤立的用行为艺术的语言——何况一种概念是否存在固定的语言系统本身就是一个问题——去言说《一棵树》这个作品的意义在哪里。任何对于时间和距离的数字强调都是对于这个作品本身的消解。同样的情况在昆明的艺术家和丽斌身上也存在,身为云南艺术学院艺术系教师,在绘画创作上的探索与成熟毋庸置疑。和丽斌在自然的环境中创作了许多饱含仪式感的行为作品,似乎是要得到天地间一种古老的启示。而艺术家将行为过程中在自然界感知到的对于一种精神沃土的向往转译为画布上对于的风景热烈的追逐,二者在本质上都是心灵超脱的回归之路。对于观者/批评家/收藏家而言,艺术家自身艺术系统的成立与否与其稳定性至关重要。

  醒醒吧,阿布的追随者们,大师已经诞生,历史会代替所有人对其心存感激。中国行为艺术的“领军者”们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坛子里也蹦蹬了二三十年,冷暖自知。

  和丽斌 行为作品:《时光·麦田》 时间:2011.11.10—12日 地点:东川拖布卡

  作品阐述:在冬日的麦田里随太阳的变化耕种一亩自己的影子。

(责任编辑:江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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