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咏白:心灵的风景——王景岚的油画
2013-07-11 23:17:10 陶咏白
王景岚的油画,乍看,缤纷灿烂,细读,奥妙无穷。在那朴朔迷离的神奇境界中,透着无尽的魅力,让人追寻。
景岚成长在艺术封闭的年代,却又执教于开放的时代。在封闭与开放两种思维模式的纠结中,她是从单一的艺术模式突围出来创建自己审美“王国”的先行者。上世纪90年
代初我为《当代中国女画家》大型画集作序时,就发现了她的油画与众不同的画风。她出格于惯性的具象的艺术形态,用夸张变形,表达对大自然的感受,向自己艺术的审美理想进发了。
她是个内敛而不善言语,不善交际的人,情感丰富细腻而又冷静沉默理智。在别人看来她是个不善交往,有点孤辟,而熟悉她的人,会深深被她的真诚、谆朴、热忱所感动,被她执着地艺术求索精神所感悟。
20多年来,她特立独行执着于艺术天地不懈探索,已然铸就了特有的绘画语言风格。她不象同辈人那样东寻西找艺术中的自我,而是非常清醒地抓住了“观念更新”的关键,切入了对绘画形态的变革,实现了绘画形的解放,并引发了一系列绘画语言的创新。
形的解放 她用二维的平面构成彻底叛离三维的具象立体造型。这造型观念的转变,也把她逼上了“向死而生”的险境,这种决绝之心,非有大气魄的勇敢不为矣!她首先要抛弃学院那固有的造型模式,在否定之中重新整合艺术的新思维。创造一个视觉的新天地。
如果说,她那欧化的《巴黎郊外》、水色迷离的《水城》、幽深的《老街》仍在有透视的具像之中追求某种意趣表达的
话,那么,《蓝屋》、《小调》等、不再用焦点透视,引入了平面构成,直接用色块的明暗、色彩的冷暖,构成画面的空间层次。在她的画面中,色彩似音符,在色调的协奏中,《蓝屋》在紫蓝色块与淡黄色块间隔出的几层空间,是一个优静恬适的画室。那新绿装扮的《柴门》,由粉红、渐变为粉绿,进而变幻为橙黄,这渐次变幻的色层,让这个柴门似梦境般令人神往。还有那《温馨夜》,一桌休闲的美味,在灯光下弥散着轻快空灵的明黄色,让夜色向四周退去,那把老旧的马头琴,似乎弹奏出了深沉而浪漫的旋律。而一幅《徽州人家》,临空(街)悬挂三条火腿与远处的城镇遥相呼应,突现了这个城镇居民生活的特色,这种对“物”的超时空组合,颇似达利式的超现实主义变通。她的画,不再是具象的再现,而是一种生命情调的抒怀。
技法语言的探寻:她是个完美主义者,又是位与自己较劲的人,对于画面的营造非常讲究,不甘于习惯性地重复自己,总在捉摸如何突破,超越自己。
油画造型中对于线条的运用,是历来油画家作为油画“本土化”的一种手段。中国绘画的线条如何运用于油画,如何与油画的块面结合得天衣无缝,从油画移植中土以来就没有中断对这领域的求索。前辈大家试用单线勾勒的轮廓线,或写意笔法的线,或把线条作块面造型的辅助性手段等,在景岚的作品中,对于线的运用,是变化无穷的。她追求线与油画的块面溶为一体,又要显露线本身独特的魅力。她的线,基本是色线,辅助着造型。她用线的特点是不用明线,是晕化的色线,甚而是虚幻化的线,时重时轻,若即若离、若隐若现。《徽州秋日》有多种线条的运用,深重的线把古镇老商铺、古亭那种文化厚重感呈现了出来,对时下的集市,只是几根淡淡的虚线就把帐篷、人流隐含在秋色的土黄色调中了,而天空的几根灰线条,隐隐地显现了白色的高墙黛瓦,把微州地域风情尽收其中。她画了系列有鱼的静物画,似乎并不在乎鱼本身的视觉效果,而着意在鱼与周围的瓶瓶罐罐,菜篮子等杂物协调中如何在油画色彩中揉以错综复杂的线条,她竟能在这乱线纠缠中只显出画面生动活泼的节奏感和异样的结构美,而丝毫没有杂乱拼凑的生硬感。她在油画的块面中因线的运用自如,别有一种风采。
她对绘画语言的探寻有着非凡的热情,不断地有新发现,新创造。古人云:“熟而不新则腐烂,新而不熟则生涩。”她总在熟而新,新而熟的循环中求索前进。
色彩的情歌: 在不为“形”所束缚的画面上她高唱着色彩的情歌。景岚就象色彩的情歌手,把自己的情爱倾诉在她的画中了。同样是冷蓝色调,《孔雀花》象蓝宝石那样晶莹剔透,纯洁而高贵。而《深谷》却带着温婉和缠绵。同样一个“秋”,她可以用色彩表现《秋艳》的灿烂,而《秋日芳踪》、《一桌秋色》简直就是秋的盛宴,那“一叶落知天下秋”的《秋寂》,一任其孤单和惆怅,而《西风送》则是万木凋零的惨淡。她那橘红的《小红瓶》,又在明黄、土黄、柠檬黄、橙红、赭红、绿黄等系列同类或相近色彩的协奏中,被深赭和深绿的衬托着,显得格外华丽辉煌。她的色彩是有体温的,流泻着如歌如诉的生命旋律,既有浓丽热烈的情怀,也有清新优雅的风姿,有缠绵悱恻的情爱,也有沉郁凝重的生命之重。她用色彩歌唱生命,生命因色彩而美丽动人。
她作画,往往起于一丝心绪,一个念头,或缕缕情絮,她可以把碎片化的内心感悟或瞬间闪现的灵感,抑或偶尔触发的片断回忆,组合出一种“有意味的形式”。她的《白丁香》没有细碎的具体花朵,却让它连同花香成片状向四周发散,《幽香》中的一束瓶花,她只用细笔线曲曲弯弯随意简约地勾几笔,这就连同那白圆桌布、白地毯似乎都被幽幽的花香所陶醉了。而《红椅》中的一束瓶花,虽然也是白色的,但它在热闹的红色环境中也活力四射地似要跳出瓶外与之共舞了。这种人性化表述,因“象”而联想、想象或神思在心中幻化出的“意象”,是对“象”的超越和升华,是“心”与自然的“物”之间有了一种神妙的感应交合。她无所羁绊地进入“俯仰自得,游心太玄”(嵇康)的神妙的想象空间去抒写情怀,在这心灵的风景中,张扬着一个主体“自我”充分自由的精神世界,超越了经验的生命体验而进入了“神与物游”美妙的诗性(神性)的生命体验。她赋予“物”以神奇的生命活力,她与心灵的风景一起升华。
(责任编辑:董晓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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